《雨霖铃（死神同人）》墨倾渊

33、Chapter 032

　　黎明的时候，瀞灵廷70%的地区已经清理完成，然而剩下的那30%虽然面积小但却是当初灵子集成器封存最密集的区域，情形仍旧十分严峻。
　　朽木家内，零的房间周围静悄悄的，流晖所谓的镇魂是为了淡化零对过往的仇恨而借助村雨的力量催眠零的魂魄，通常镇魂过后她都会长长地睡上一觉。
　　在朽木家暗卫都看不见的地方，四道人影悄然立在院落里的树下，遥遥望着屋内熟睡的零。
　　长叹一口气，流晖斜一眼身边面具遮掩的红衣男子，“如果不是你当初跟着大哥乱来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现在瀞灵廷内发生的事情，你得负一半的责任。明天要是那个魂狩要引爆净界章，你必须出手。”
　　千河嗤笑一声，寒冷的声音与他周身的灼热完全不相符，余光审视，“你是在命令我？”
　　“如果你不打算听取作为弟弟的谏言的话，那这就是灵王代理下达给地狱界领主的命令。”幽绿的眸子没有半分退让，墨发携风而舞，王的威严自然流露。“事情结束之前你别再单独见零，你们见面除了大打出手什么都不会做，这边的事一处理完我就要动身去虚圈调查大哥的行踪，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地狱里别出来晃悠。”流晖沉着脸，“你放心，我会亲眼看着你进入地狱的门然后替你关上的。”
　　“友哈要回来了？”千河的声音终于有点上扬，显然这件事情更引起他的兴趣。
　　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是为了谁，父亲已经下达了对友哈巴赫，我等的兄长抹除的命令，也就是说，当这个人出现，我们都有责任将其灭杀。”
　　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千河背着手踱入黑暗，“那种人，我们远不是对手。”
　　“如果我们剩下的兄妹三人联手，就算是大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流晖盯着千河离去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
　　“这种笑话没有任何意义。”
　　流晖神色复杂地看着千河消失的方向，升起的曙光刺入他阴沉的眸，镀了金的目光收敛，“我还要紧盯着千河的行动，村雨，你去跟朽木家的那个人说让他把零看紧点，要是她不听劝，打晕也好下药也好，随便什么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待着就行，后果我负责。”
　　黑衣的少年手持长刀一鞠躬，“遵命。”

　　晨曦的微光碎裂在轻颤的睫毛尖，新的一天开始了，沉沉的眼帘拾起，绯色的眸子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变得澄澈，披衣坐起，侧身看向无人的院落，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是要求白哉送自己去见流晖，然后就……不记得了。
　　正在洗漱整理衣服，廷内各处的灵压上升引起了零的注意，梳头发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镜中的倒影，眼眶凹陷，一脸憔悴的模样。放下木梳，零走出了房门，曙光有些刺眼，晨间寒冷的空气有些呛人。
　　现在瀞灵廷是在封印各处的净界章吧？十三个队的队员还在各地活动，其中有不少熟识的灵压，零跪坐下来，时光无法倒流，也无法磨灭那些印刻在她记忆里的耻辱和黑暗，一切都已经回不去，背弃的亲人，燃烧的仇恨，如果地狱的大门能够落锁，她只求那个地方能够永远锁住一切，把和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有关的人和事，统统埋葬。
　　脚步声传来，零从走神中清醒，“早。”
　　“走吧。”白哉负手而立，“昨天没完成的事，今天继续。”
　　诶？零有些愣，旋即想起来要解决魂狩首领的事情来，昨天都怪自己突然情绪用事，结果放跑了狩矢，事情也闹大了。她站了起来，“现在瀞灵廷里情况怎么样？”
　　“十三队的其他人都在封印净界章，但是，时间恐怕不够。”白哉朝外面走，“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打倒狩矢神，现在黑崎一护正在和他交手。”
　　零小步跟上，黑崎一护？双殛上的灵压一阵一阵如浪涛袭来，零跟着白哉去到附近的时候，感觉更加清晰，只是突然爆发出来的一道黑色的月牙天冲引起了她的注意，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枚小小戒指，代表虚的灵压探测石变得深红无比，黑崎一护啊……
　　稍一走神，边上突然升起了千本樱卍解的灵压，腰被人一带，两侧风声过耳，零下意识地钻进白哉的怀里，等到落地后才迈着自己的瞬步走到一边。
　　樱花散去后，战斗着的人看清了来人，狩矢引爆净界章的攻击被全数阻挡，本来和一护战斗的双殛之上，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
　　“白哉？楠木小姐？”橘色头发的少年又察觉到其他方向落下的气息，“夜一小姐？”
　　“抱歉来晚了。”夜一朝一护打了个招呼便走到了白哉和零身边，“总队长把你们派出来，看来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啊。”
　　零的背后拂过一阵彻骨的寒意，红芒从脚边的地面升起，握入掌心，“现在就出手吗？”
　　“有把握吗？”夜一沉下了眼。
　　“杀死狩矢我当然有把握。”刀尖朝上背在了身后，顿了一下，零继续说，“但我没有把握，不误伤黑崎一护。”
　　“要让一护退下吗？”夜一的目光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那种堵上灵魂而战的眼神，这种时候叫他下来……
　　“我会等到净界章开放的那一刻。”归零的刀身红芒闪烁，随时都有可能始解，“那个时候你们封住狩矢的行动，我上前归零。”两边的人都没有反对，所以他们现在的事情就是站着等待时机，虽然零知道白哉心里很想去和狩矢厮杀一场，但局势并不给机会。
　　“再过一会儿净界章就会充满，瀞灵廷会连同这个腐朽的世界一同消失。”狩矢看着周围的死神们，“你们都会消失。”电光几乎是呼啸而来，力量和前天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攻击到了眼前。
　　三人站在原地不动，白哉和夜一各以千本樱和瞬闪相抗，零只是退到两人身后轻轻弹出了一个小型的断空阻断那些飞溅的烟尘，瞳色在极刺眼的阳光下变得分外透明，已经不能再吸收灵子的身体怎么攻击还在增长。
　　“他在调用净界章的力量。”夜一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轻轻嗯了一声，察觉到周边灵压骚动，又有一些人来到了这里，是一护的现世伙伴，黑崎一护……有点羡慕啊，到哪儿都有那么多伙伴相随，一点都不孤独。
　　灵压攀升，拼上最后的力量，拼上自己的灵魂，拼上所有，奋力一搏，然而零却在狩矢的怒喊中怔住了。
　　人类，嫉妒比自己强大的人，哪怕是你的同伴也不会改变。
　　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信任你的同伴们总有一天会害怕你的力量而离你远去。
　　狩矢神，这不是力量的问题。
　　零迈步向前，掌中的归零却消失了，夜一看到狩矢身上发亮的净界章，那是要解放的征兆，“不好，净界章要解放了，白哉，快点封印！白哉！”
　　他只看着那道披着一丝落寞走向战局中央的女子，身后同样静默地跟着同她一模一样的归零，精致的面容是一样的神情，沉重，伤感，回忆，悼念。强烈的光线淹没了她的身影，厮杀的力量碰撞在了一起，以命搏命。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勉强站立的男人看着走到面前恬淡如水的女子，很是沉静地开口。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只为复仇而来，对吗？”零的绯眸微微合拢。狩矢神，你比任何一个魂狩还要强大，却比任何一个魂狩还要讨厌魂狩的生活，前天她当面杀死佑希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他并不感到哀伤，愤怒，他很平静，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
　　“这已经不重要了。”同样深红的眸子合了下来，残喘的生命如同回光返照，千年的成长，每一幕走马灯式的流转在脑海。
　　“疯了的不是我们，而且这个世界。”零轻轻念道，“世界创造了我们，却让我们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意义何在。”
　　她说，我们。
　　难怪第一次见到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她还能毫无偏差地找到魂狩的位置，狩矢的眼豁然睁开，他的嘴角上扬，“如果没有异类，何为正统，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蓝发扬起，遮掩了零低垂的眼，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漫漫尘土。
　　“我的生命走到这里就结束了……”狩矢的话只来得及说出一半，后半句淹没在身体碎裂后的灵子中。
　　零的目光微怔，在接二连三地跑到周围的一护的同伴惊扰下才缓缓回神，与那双黄褐色的眸子对视，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吧？
　　“楠木小姐。”一护推开同伴们的帮扶，走了过来，“你……”
　　零却转身，只有她看得见的归零就站在她身后，和她同一姿势，同一面貌，同一深情，“黑崎一护，坚强地活下去吧，你有那个才能。”轻轻抚摸着归零的侧脸，手中红芒汇聚，归零化形，收刀入鞘，“我的事，你管不了。”落寞的语气随着视线触及到站在双殛悬崖边的那道身影，背对着她，风花纱下隐约露出的“六”字，稍稍牵动一丝笑意，“因为已经有人管了。”

　　永恒是最可怕的东西，这两个字并不如世人想的那样能带来快乐，而是一种桎梏。身陷时光囹圄，止步不前的岁月和匆匆游走的光阴相背，被人们孤立，被世界遗弃，被仇敌觊觎，被猎者抹杀。如果零不是出生在王族宫殿，她也难逃被正统抹杀的命运。
　　我的生命走到这里就结束了，你的呢？
　　狩矢的后半句话应该是这样的。
　　零伸手托住梢头挣扎几许垂下的落叶，枯黄的叶柄，卷曲的叶片，入秋了啊，这是自己人生中的第几个秋天，她已经记不清了。
　　一场异常的震动过后，零扶着枯老的树干，感受到各地的净界章被不同程度地开解，牵引出来的净界章没有直接爆炸在瀞灵廷的土地上，而是汇聚在了空中，像是一个膨胀的球体，体积扩张到一定空间的时候突然凝结，空气中一阵震颤后化为碎裂的灵子四散如雨，降落到了瀞灵廷的土地上。
　　看来千河和流晖已经成功收回了所有净界章中的能量，它们会通过尸魂界的土地回归到地狱界。零垂下了头，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她转身回房，却看到里廷队的人跪在台阶下。
　　敲了敲总队长办公室的门，不等里面反应就推门进去，看到了山本和流晖，当然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兰岛。
　　“零。”山本看出了零的一丝丝不悦，“兰岛是特地来为当年发生的事情向你道歉的。”
　　兰岛的视线迎着零罩满寒霜的侧脸，“楠木……零殿下，当年的事情，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请允许我道歉。”
　　道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一句道歉解决的话那要这个世界有什么用……零闭眼，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