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锦西 ...
-
锦西是条向往天空和自由的鱼，他相信鲲鹏禅变，向往怒飞冲天，其翼垂天。现实却是他始终是条上不了岸的鱼，所有的鱼都告诉他：“你只是条赤鱬，即使再努力的修行也无法禅变成鹏。”
“别标新立异想不同了，你的特别之处也就是脑袋比较大而已。”没错，锦西是条大头鱼，因为这个他挨过不少的嘲笑，也进而越发的不合群。
可他还是一日一日的做着关于天空的梦，他无数次背着族群，自己一个人，不对是自己一条鱼串上岸去，逼着自己适应陆地。只是虽然他长着人脸，但是下颚骨处却还是鱼鳃，他只能靠腮呼吸，他不停的张合着嘴巴，但很快还是感觉到身体离开水面的不适，呼吸衰竭。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体被谁捧起，他被丢回了英水河，从那以后锦西就一直记得那张兽骨的面具，银色的长发，朱红的发带。从那以后，他便越发的向往岸边，不再是天空，而是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上岸就好了。
他发出“嘤嘤”的啼叫，由于鱼类和兽类发音部位的不同，即使在鬼怪世界也有言语不通的情况。而和人类一样对于言语不通的活物，人类常常把他们看成是食物，只是人类还多了一个宠物的分类。
“嘤嘤。”锦西还是啼叫着，大意是：如果能追随这个大人就好了。
鬼怪世界也有很多和人类世界相似的地方，比如出现了不同的阶级，有些被收编为坐骑，奴隶，和人类世界的生产来划分不同的是，鬼怪世界有更粗暴的划分方式，那就是武力值。而弱者也需要依附强者生存保护，于是这种体系就应运而生，只是像锦西这种自己主观的投诚的却不多。
从很多方面讲，他是条特立独行的鱼。受益于自己的大脑袋，锦西的脑容量相对于别的鱼大很多，也因此让他萌生过太多作为鱼类不该有的念头，产生了不该有的执念。
这种执念终让他有一日褪去了鳞片，鱼鳍化成了一双手，化成半个人形，一头海藻般的卷发，一双碧绿的眼眸，一对透明的像花边一样的浅灰色耳朵。下半身却仍旧是鱼尾，他长成了人鱼的模样。只要再过些时日就可以连尾巴也褪成双脚了吧，想着他兴奋的游回了部落群聚的地方。
只是他回到那里的时候，一尾鱼影都找不到，锦西在原地打着转。
他们是迁徙了没有等我吗？
只是这里没有洋流，水温恒定，千百年来，迁徙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概念名词。
锦西在水里发着“嘤嘤”的啼叫声，呼唤着同伴，但毫无回应。他在水里游了一圈，毫无发现，钻出水面的那一霎那，他又看到了那个束着朱红色发带的银长发的背影。
他看到那个朱红色发带的男子手里拎着大的兽骨镰刀，那个白色骨架闭合着，像一个巨大的野兽的胃，透过胸骨可以看到他的伙伴，尽数都在那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是你？如果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那该多好？如果我的脑袋小一点多好，就不会装下那么多的空欢喜，也更装不下现在那么多的难过。锦西对着天空“嘤嘤嘤”的嘶吼着。
同伴听到声音，也“嘤嘤”的回应着，只是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锦西窜上岸，用手肘撑着地面爬行，鱼鳞被地上的石子划去，然后再是皮肉，留下一路的血迹，直至他的视野里再也望不见他们的踪影。他伏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气，这一路不顾一切的爬行，让他学会了用鼻子呼吸。
只是现在学会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也许有。
那一瞬，锦西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欣喜若狂是你，万劫不复也是你，原来都只需要一瞬。
----------
年对于食物的认知程度也很差，区分的唯一标签是能吃和不能吃，于是到后来，几乎所有活物都被归为能吃这一类。
当然年对于食物也不是不挑，他有两个原则，一不吃死物，二不吃病物。就比如那天在河边捡到一条快病死的大头鱼，年是就算饿死也不会吃的，只是顺手好奇的捡起来看了下，就丢了回去。
锦西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是自己的美丽误会。不明真相，究竟是一种福祉还是报应。
对于照顾柏川，年倒是对食物更加注意了些。——兽类的皮太硬，人类的牙齿的咬合力是咬不动的，于是青丘山的赤鱬受到了近乎灭顶之灾。
-----------
“duang”的一声，绳子被崩断，柏川随着惯性愉快的用脸跪舔了门板，门被撞出了个小窟窿。他的头愉快的镶在了上面。柏川一时间脑袋“嗡嗡”做响，等他缓过神来，就看到两对圆古隆冬的眼珠子，几乎是和他脸贴着脸。
没等他反应过来，四只巴掌大的小手就蒙在他的脸上，把他从窟窿里推回去。
“唔”柏川正痛的要大哭起来，两个小白身影就从窟窿里窜了进来，捂住了他的嘴，朝他做着噤声的手势。
当时的柏川是看不懂他们的意思的，只是人还被捆成了粽子，嘴巴又被捂着，只能眨巴着他那双并不是太大的眼睛卖萌。
柏川的眼睛算不上美，但镶在他脸上却也算好看，平时内双偶尔外双的吊眼皮。外眼角微微上扬却算不上邪魅。长卷的睫毛上挂着憋了一半的眼泪，此时略显几分无辜。
“主人。”两只欢快的叫着，并在柏川的身上使劲蹭，蹭了半天，全然不记得他们主人现在正被捆绑play。
“唔？唔？”柏川从被捂着的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几声唔，两只使劲的点头，扑在柏川的身上，柏川被整个压倒在地。他刚才的那两个唔的意思是啊大？啊小？
此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刚才的重击，柏川的智力和意识都有所回升，索性他现在意识并不清楚，否则正常情况无法那么轻易的相信自己画在数学书上的两只奇怪生物，现在正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
当你信的时候，你会觉得那个世界才是最真实的，无论别人觉得多么荒谬。直觉是，那便是。
“嘎吱”门被推开，啊大和啊小遇到强光尖叫着躲到床边，只探出半个脑袋。
年喵了一眼床边画风清奇的奇怪生物，垂下眼睑，低头看着脚边，被困成粽子，仰面朝天的柏川。轻皱了下眉头，一把揪着柏川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丢在肩上，扛沙袋一样扛在肩上，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去。
扛到楼下，解开柏川身上的绳索，只捆绑着双手，把他拴在桌子边上。
兽骨的镰刀自动打开，年从里面挑了条肥瘦均匀的赤鱬，另一只手的衣袖里掏出那把兽骨的扇子，迅速的剔骨，切片。
年的生杀活鱼的速度很快，鱼还没死就已经全成片，加之鬼怪世界气温很低，鱼肉入口时很鲜活，在嘴里重生一般，丝丝跳动。这是年最得意的做法，毕竟对于吃他并没有太过讲究过。
只是这鱼肉度入柏川嘴里确是另一只滋味，肉滑的像吞了一口鼻涕，还会跳动，浓的化不开的鱼腥味完全盖过了鱼本身的甜味。难吃的让他一口喷出来，正喷在对面年的脸上。
随即这熊孩子又做了件更作死的事，就是觉得这样喷很好玩，又立马含了一些，"噗噗"的喷在年的脸上，年就这样被射了一脸。
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年当时脸黑成什么样，二话不说拎起柏川，把他丢进泥潭里，绳子绑在一边，防止他整个身子都没入泥潭里。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锦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