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向心》太阴之潮

8、[4]3\藤乃浅上

　　“你其实没有喜欢的东西吧？”
　　明明是问句，哥哥却极为肯定。

　　我不由得惊慌失措，想要张嘴大声辩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我有喜欢的东西！我挣扎地想。
　　我喜欢哥哥。
　　我还喜欢鲜花。

　　可是这些预先想好的话到了嘴边竟是怎么也出不了口。

　　我问自己为什么。茫然的思索间心中恍然，答案显而易见。

　　那些喜欢都是假象。
　　全部都是！

　　浅上藤乃讨厌她的孪生哥哥浅上赐鱼。
　　因为浅上赐鱼的存在总在提醒着浅上藤乃的异常。
　　浅上藤乃不想要异常，她想做一个普通人。

　　世上只有哥哥知道我的秘密。即使我谁也不曾告诉，即使我从来不想承认，但我知道哥哥一直知道。

　　浅上藤乃不喜欢她的朋友黑桐鲜花。
　　因为那个少女拥有太过强烈的光，这样的光让她太过羡慕，也只能羡慕。

　　那自己又为什么又总是和讨厌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是因为特别。

　　哥哥和鲜花都是能给浅上藤乃带来特殊感观的人。
　　浅上藤乃太想要体验那种特别了。
　　所以，她想象那是一种喜欢。

　　到头来，浅上藤乃真的没有喜欢的东西。

　　“藤乃，今天快乐吗？”
　　在寂寥的夜色里，哥哥再次开口向我询问。

　　在他的注视下，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有了之前的经历，我预感到自己惯常的小动作不会有效，却固执地不愿改变一丝一毫。

　　这样的我理所当然地引来了哥哥的不满。他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我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同时读取到仿佛来自深渊的黑暗。
　　我遍体身寒。

　　“我真想杀了你。”他说。

　　哥哥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我这样判断道。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此时，他正握着一把全金属制的美工刀（我经常看到这把刀被他随身携带），刃尖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仍有闲心观察四周。接近凌晨的夜里，这挑离市中心相去甚远的街道上，我看不到其他行人。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法真正安下心来。
　　我想说，这是不对的，杀人是不对的。（哪怕杀死的是没有喜欢的东西、不快乐的浅上藤乃。）
　　可是没等我说出口，哥哥的刀已经收了回去，回复了之前的姿势。
　　他独自一人发出闷笑，难听得像是猪叫。

　　“真好笑……”他笑到岔气，“我当初竟然嘲笑织的意见没有建设性……哼咳……结果还被他说中了！”
　　“藤乃，不得不说，我很失望。”
　　哥哥的表情像是在哭。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他做这样说着，兀自拉起我的手。

　　在我的印象里，回去的旅程快得惊人。正时兴的杀人鬼事件完全不曾对我们产生影响。
　　最后，哥哥在学校门口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不大的包裹递给我，并嘱咐我到鲜花那里去过夜第二天才能打开它。

　　他与我告别，转身欲离。

　　我突然心中一紧，出声喊住他。

　　“哥哥，等一下。”
　　“嗯？”他发出疑问的单音节。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使劲盯着他瞧，半晌后才明确自己想问的事。
　　我问他：“怎样才能快乐呢？”
　　哥哥一怔。
　　我猜测他大概以为我永远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真是小瞧我！答不上来就好啦！我幼稚地腹诽。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答不上来？

　　好像看透了我的小心思，哥哥报以无奈的微笑。
　　他揉了揉我的头，说：“笨蛋，你得先有个梦，然后去实现它。”

　　◇

　　哥哥的包裹里放着一封信，以及足以让我脱离浅上家族独立生活十余年的资金（存折）。

　　那夜我赖在鲜花宿舍拉着鲜花闲聊到凌晨一两点。
　　然后我就因为哥哥的死亡产生了意识共鸣，晕死过去。鲜花将我送到医院，我的病房隔壁住着巫条雾绘。

　　哥哥的信是写给我的。
　　因为双目失明，我只好拜托鲜花念给我听。
　　信中告知了一切真相，信的尾部附带着一封将我推荐给一位名叫苍崎橙子的魔术师的推荐信。

　　我的情绪很激动，长时间难以平复。
　　这并不是因为真相的揭露，而是因为哥哥的死。

　　实际上，我重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哥哥，藤乃该怎么活。
　　因为哥哥就像是伴生的天使一样和藤乃一起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会永恒的存在。

　　哥哥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为藤乃做打算，他真是太讨厌了！默默地为藤乃筹钱，默默地学习魔术，默默地和藤乃疏远，默默地为藤乃安排好一切……

　　我就因为这个，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真讨厌！我讨厌你！！

　　总是说我“什么也不说”，可你还不是一样！这些事情，你哪样和我商量了？

　　恨你！恨死你了！！

　　你就这样走了，什么也不用管了。可藤乃呢？她还要背负一切的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