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城市来的媳妇》陈钟

41、第四十章

　　星期一，第二批50名招聘的工人到公司报到后，每人照样先发100元的洗漱费。这50人中一名党员，5名团员，6名高中生，仍分四个组，从党团员中指定了正副组长。
　　走之前，安排了同样的学习内容。这次是申指挥长给他们介绍企业的发展情况。他们中很多人早就听说这个从大城市来的张家媳妇，而且就要到她老家去学习，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激动。
　　但这次不派人带队，丽娜、王老师和王书记商量，由他召集他们中的党团员开会，要求党团员起模范带头作用并成立一个团小组，选一名团小组长和50人中唯一的党员担任领队。
　　安排后，丽娜将情况和自强通了电话，让他们到车站接。
　　另外，她转告了王书记的意见：这些人到厂后，将原先到厂的团员成立一个团小组，选一名团小组长，将两批中的党员成立一个党小组，由他担任党小组长，收缴党团费和开展党团组织生活。
　　走的天，工人们早早起来，一个个收拾好行李在宿舍等着，很兴奋。
　　到食堂吃过早餐，丽娜和王老师陪同，用两辆大巴直接送到火车站，看到他们走进车厢，才和那里事先买票的何局长一起回到公司。
　　到公司，何局长把要他从人才市场招聘几名高技术技工的表给他们看，除电脑维修工在一家公司维修过电脑三年外，其余两名钳工和一名电工都在国营企业工作过，单位的技术等级就是6级。
　　看后，他们觉得可以，“如果来得及，明天带他们一起走。”丽娜说。
　　何局长开车去人才市场很快回来说：“已通知本人，争取明天上午接人。”
　　第二天上午，何局长接到人才市场的电话，人已全部到齐。何局长立即开车去把他们接到公司，随车到厂。
　　路上丽娜和他们随便聊了聊，到厂后和王老师商量把他们留在指挥部，配合派来安装设备的师傅一起安装设备，为以后维护打基础。
　　随着一些生产车间的竣工，到的设备越来越多，他们的加入，减轻了安装师傅们的压力，而且加快了安装的速度，技术上也让安装师傅们刮目相看。
　　眼看今年就要过去了，工地上却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两名工人从架子上摔下来，一死一伤，整个工地停工整顿，接受安监部门的检查。这样下来少不了十天半月，接下来是元旦，就是明年了。在建厂时间上无疑是个打击。
　　设计组来几个月了，提出利用这个时间回去一趟，安装师傅们虽然短一些，但这段时间不能工作，也想回去一趟。
　　于是，派车把他们送到省城，坐飞机回上海。
　　把人送走后，丽娜和王老师去到工地：一片冷清，唯有联防队员在工地上游动，心里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时，她想到留在指挥部协助安装的那几个人，趁这段时间配合两个厂的技术人员对两个厂的设备进行一次检查，排除不安全的隐患，先从大厂开始。她拿起手机和厂长张小伟、副厂长老村长通了电话，要他们当成一次全厂性的安全检查抓好。
　　接着她又给分厂厂长李大勇、副厂长王玉玲打电话，大厂检查一结束就到分厂，也要当成一次全厂性的安全检查抓好。
　　她打完这些电话，仿佛松了一口气：“这也好，给我们又敲了一次警钟。”王老师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让她有机会过问一下整个企业的情况：特别是一年过去了，
　　两个厂的生产、经营和财务情况；旅游公司和下面分公司经营及财务情况：农业公司茶叶销售赚的抵消梨损失后净亏情况……这些都要摸清作一个总结，尢其自强不在家，只能由她来过问。
　　她将总公司筹备组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谈了年终要抓的工作：重点从
　　财务着手，对两个厂和两个公司的财务进行一次检查。
　　丽娜对主管财务李丽丽的工作强调以后，对筹备组其他人说：“希望你们按所管权限，把下属各单位的情况收集起来写成书面总结，给企业领导提供准确的第一手资料。”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说：“你们都是总公司未来的骨干，希望把你们的工作做好。”
　　接着丽娜通知公司和厂的领导开会，对年终总结进行了布置，要求写成总结报到总公司筹备组。
　　元旦过后，安监部门检查了施工单位的整改措施和进行了处罚，今天正式复工了。工地又喧闹起来，丽娜的心又如往常一样激动，让王老师给在上海的吴工打电话工地已复工。
　　第二天，设计组和安装师傅们就接到了厂里，参加两个厂设备检查的几个师傅也回到了指挥部。
　　复工后，施工单位提出大干25天不休息到春节放假回家过年。
　　设计组和安装师傅们配合施工单位，也提出不休息。
　　西部山区“冬至”到过年前，正是“三九、四九”最寒冷的天气，施工中克服低温带来的困难，到放假前生产线的项目全部断水。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三十晚要赶回家一家人团圆，工地除值班和巡逻人员外，全都放假了。在为设计组和安装师傅们送行的晚宴上，都建议申指挥长一起和他们回上海的家过年。这确实令她动心，打和自强出来没回去过一次。
　　把他们送走后，心里空荡荡的，那句“回上海的家过年”的话，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挥之不去。加上晚上婷婷打来电话说：“妈妈，外公外婆叫你回来过年，将就爸爸也在。”更是让她心动不已。
　　在安排工作中，王书记和王老师都主张她回去，这里有他们。
　　在大家的劝说下，她用手机和自强讲了回上海的想法，并问他这里的两个老人怎么办。自强说：“我会打电话给他们，这几年不都是陪他们过的吗？就今年一年有什么不行的？”
　　听了自强的回答，她顾虑算是没有了。忙拿起手机给袁局长打电话，请他订一张年三十飞上海的机票。
　　于是，她让刚送设计组回到家的师傅，坐上她的车连夜赶到省城，明天上机后开回来。
　　年三十坐飞机的人寥廖无几，机上很多位置都空着。
　　坐在位置上，顺手拿起一本介绍上海的书无心翻了翻，又去想婷婷给她的那个电话：“说真的，不是这样，要和自强回次家，还真要下决心……”她这样想着。
　　不知过了好久，脑子还在乱七八糟的，广播里传来了大家系好安全带，接着飞机开始下降……
　　走出机场大厅，自强已开车等在那里。和他来的还有婷婷，穿着新衣服，上前拉着妈妈的手说：“你不叫飞机飞快点，我和爸爸都等好久啦！”
　　妈妈笑着说：“妈妈没这个本事，等我们婷婷长大了喊 它飞快点！”
　　车穿过市区，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浓浓的过年气息更让她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年三十讲究吃团圆饭。门前早已挂了两个大红灯笼，老外婆和保姆在厨房忙，老外公在餐桌上擦洗着那套用来贡饭的餐具。在另外一张桌子上放着晚上燃放的烟花和一个漂亮的大布娃娃，估摸着是给婷婷的新年礼物——似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的到来。
　　见两个老人都忙着，丽娜和自強想帮忙搭个手，而老人却心疼他们累着不让做什么，只乐见小孙女婷婷在他们中间跑来跑去，但也经常受到一些“警告”，她也在这些“警告”下做些小事情让两个老人格外开心。
　　丽娜和自强商量，将楼上楼下的卫生再打扫一遍，窗明几净。
　　一家人融融乐乐，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
　　不久，开始吃年饭，团团圆圆坐在一起让两个老人十分高兴，父亲把一瓶存了30年的茅台酒拿了出来对自强说：“今晚就让我们父婿一醉方休！”
　　自强欲言推辞，在旁边的丽娜说：“爸！你偏心，和女婿一醉方休，怎么不和女儿一醉方休？”
　　“好！好！和你一醉方休、和你一醉方休！”父亲较正后重复说着，从小就依着她。
　　父亲拿起筷子叫大家先吃点菜说：“好！今晚上你们就和老爸比比！”
　　“我看你这个老者，娃娃们多大？你多大？和娃娃们比？”母亲在一旁说。
　　“对！不准你们和外公比！”婷婷站在一旁帮外婆说。
　　丽娜叫父亲把酒瓶给她，给父亲斟满一杯后，然后和自强各斟满一杯，举起杯说：“自强，我们先敬老爸一杯，干杯！”
　　随后，丽娜又给父亲斟满一杯。自强和她斟满一杯，给母亲斟一小半杯说：“让我和自强、老爸敬老妈一杯，干杯！”
　　接着她又给父亲、自强和她斟满一杯，给保姆阿姨斟了半杯说：“为感谢对两位老人和婷婷的照护，我们敬阿姨一杯！”
　　保姆阿姨不喝酒，喝下去呛得脸都红了。
　　几杯酒下去，自强的脸通红。这时丽娜说：“爸，我们现在吃菜，我和自强慢慢陪你老人家喝！”随即给老爸挟些菜在碗里，“爸！你知道不知道你女儿现在的酒量？在自强的老家遇到劝酒，都是我代他喝！”
　　“是啰！你不要学你爸爸！”母亲说。
　　“说得对，妈妈不要学外公！”婷婷又帮外婆说。
　　“这很好吗！你爸不是有‘接班’人啦！”父亲说。
　　“不过，我不想接你的这个班，我想接你做一个企业家的班！是吗？自强。”丽娜反脸看着自强说。
　　“在老家早就把你当成企业家啦！”自强用赞许的口气说。
　　“我们现在就比比吧！我先敬你老人家三杯！”说着给父亲和她自己满满斟了一杯。
　　在喝了三杯后，父亲已有些脸红，她却没那回事。
　　母亲和婷婷吃完就先下去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剩下他们三个在桌子上……
　　就这样，主要由丽娜陪父亲喝完那瓶30年的茅台。
　　最后父亲醉啦，但仍不要自强扶，自信地走到电视机前坐在沙发上和大家看联欢晚会。但不久就听到了打呼噜的声音，婷婷悄悄在外婆的耳边说：“外婆，外公睡着啦！”
　　“管他的，看不到晚会活该！”外婆悄悄对着婷婷的耳边说。
　　接下来，婷婷听到了爸爸的打呼噜声，又悄悄地对外婆说：“爸爸也睡着啦！”
　　“管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等他们睡！”外婆又悄悄地对着婷婷的耳边说。
　　没过多久，婷婷又悄悄地对外婆说：“你看！妈妈也睡着啦！”
　　外婆朝妈妈仔细看去，脸虽然向着电视机，眼睛却闭着。外婆说：“他们都睡着了才好呢！免得影响我们。”
　　差不多到了12点，一个个才醒来：“先是妈妈、爸爸，最后是外公。”婷婷等外公醒来后，向大家宣布。
　　于是，大家等待着新年的来临。婷婷拉着爸爸去拿烟花到院子里等着。
　　当电视里第一声钟声响起，外面爆竹声已响成一遍。整座城市沸腾了：礼花在天空中绽放，将夜空打扮得五彩缤纷、斑斓绚丽，全市、全国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气氛中。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年青人走上街头，跳呵！唱呵！尽情地享受新的一年来临。
　　联欢晚会在继续着，除婷婷外，大家又回到了电视机前，直到最后的节目。
　　刚才一个个打瞌睡，现在一个个精神抖擞，但婷婷，眼皮都睁不开啦还嚷着要玩……
　　于是，老外公提议，干脆一家人玩几圈麻将。自离开家，他们再没玩过，既然老爸要玩，他们也就陪老爸，担心的是老妈的身体，丽娜问：“老妈怎样？”
　　“可以！”老妈说。
　　随着一家人杀家“鞑子”。开始老爸频频和牌很得意，到最后是一败涂地，输了好几百，同时拿出2000元来一起给婷婷的压岁钱。
　　初一早上，自强很早就起来打电话问三十晚上学习人员的情况。
　　年前为让大家过好年，给大家发了生活补贴，另发300元在放假这几天用，交待出去玩最好几个人一起，不要走失回不来……
　　当小王告诉会餐后，大家围在电视机前看联欢晚会，然后玩扑克牌，闹了一个通霄才刚睡下时，自强告诉中午申指挥长要来看大家。
　　打完电话，丽娜也起来了，向在家的王书记、王老师他们致新年问候，告诉过完节就回来。
　　然后代表一家人向自强的父母新年问候。
　　随后自强打开电视，都是昨晚联欢晚会的节目，商量11点出发，趁这时在沙发上休息一下，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婷婷起来才叫醒他们，一看已经10点准备出发。
　　这时丽娜摸出整整2000元来：“这是外公外婆给的压岁钱！”然后又摸出2000元来：“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压岁钱！”
　　“不过这钱不交给你，要外婆给你存起来。”妈妈说。
　　“我知道，好多好多的压岁钱都是外婆给我存起的。”婷婷认真地说，把钱交回到妈妈的手里。
　　11点，他们带着婷婷准时出发了。
　　经过一夜狂欢的节日洗礼，城市已累啦：满地爆竹、烟花纸屑，商店铺面门很多还关着，行人和车少了很多……
　　到厂里，小王带到厂里给他们的办公室，问是不是现在就去看大家？自强想了一下说：“还是等一下吧！昨晚玩了一个通霄就让大家多睡一下。”
　　丽娜用这个时间听小王谈谈情况。
　　小王将学习情况大致作了介绍，丽娜说：“多帮助张指挥长做些工作，可能以后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张指挥长在家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和各组组长和指定的临时负责人搞好团结，争取他们的支持……”
　　随后小王带着去到宿舍看望了学习人员。
　　学习人员感谢指挥部领导对他们的关心，表示一定圆满完成学习任务回去。
　　从厂里出来，丽娜对自强说：“我们去吴工家拜个年。”
　　“我也正想和你讲呢！”自强说。
　　丽娜拿起手机：“我是小申，年三十到的上海，今天我和张指挥长来给您拜年！”丽娜在电话中说。
　　“申指挥长，拜年不敢当，欢迎你们来做客，我来接你们！”吴工在电话中说。
　　“不用，我们已开车出来啦，告诉我们住哪里就行！”
　　她和自强到超市买了礼品，车沿着黄埔江边开去，吴工在设计院旁边的一座大厦。
　　到吴工家，一家人很客气。吴工说：“你们把创业和国家对西部开发、家乡的发展结合起来实在难得。”
　　丽娜说：“上次来没你们和你吴工的大力促成，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今天我们是来向你感谢的……”
　　吴工和丽娜趁此谈了些工程上的情况，告诉她过完节就回去。
　　从吴工家出来巳是华灯初上。节日的上海到处是流光溢彩，星空如同白昼，全然是大都市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