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城市来的媳妇》陈钟

15、第十四章

　　自强回来了。见到丽娜，第一句就问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有怨言。
　　“还不是怕影响你？”丽娜说。
　　“那也要告诉。不过好歹已经过去啦！”自强说。
　　“说实在的，当时把我吓坏啦！”丽娜说，“还有，这次事故处理多亏大勇他们。特别是老村长，在关键时是他说服了死者家属。”
　　“看来，你们在家不比我们轻松！”自强说。
　　“我想到你们在外面不轻松，才没告诉你，再大的事我们担着。”
　　“还是我夫人想得周到，也比我强！”自强说。
　　“什么强不强？我能够为你分担的，绝不让你多担一份。”
　　“这辈子我找你是找对了。是呀！有个在背后‘垂帘听政’的老婆，我什么都不怕。”自强说。
　　“你不害羞！在外人面前不准你这么说。”
　　“你是我外人？”自强问。
　　“不是！”丽娜抿笑回答。
　　“那是什么？”
　　“是什么，你心里明白，还像过去谈恋爱那样像个傻瓜！”丽娜娇娆地说。
　　“怎么？你说我是傻瓜！”自强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一把将丽娜抱在怀里吻着：“我就是傻瓜！我就是傻瓜……”
　　平时给人以刚毅的丽娜，已完全瘫软在丈夫的怀里，两手紧紧搂住丈夫的脖子，“你知道，我多想你，特别是出事那几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就想你在我旁边……丽娜耍娇地搂着自强的脖子死死不放，我要你补起来……”
　　“好！好！”我们晚上早点睡。
　　一阵缠绵后，丽娜整理了一下头发，开始问起自强在外面的情况来：广州热不热，吃的、住的如何……等。
　　之后，自强谈了他们在广州跑了好多几家公司，对他们每年5万吨的供货能力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要求建立长期的关系。
　　最后选定了三家，两家一万吨，一家两万吨，留一万吨没订出去作为机动。另外还和一家在广州的外商接触同意派人来厂里考察。
　　对这三份合同，丽娜的意见召集相关部门研究后再盖章签字，有些条文要修改，如货到验收付款，改为在厂验收付款，增加一条运费和运输由厂方负责。丽娜说：“这样既保证了供货方的货款安全，又保证了要货方付款后能得到货，双方公平合理。”
　　自强召集产、供、销和财务方面对合同进行了研究、修改、并将修改后的合同发了传真。两家一万吨的把合同返了回来，随即派人来厂验收发货。
　　两万吨这家却没将合同返回来，提出先发样品去，看后产品的质量即派人来按厂里的要求履行合同。
　　自强说做生意要大气些，特别是大的老板，他已回话同意先发5个车皮的样品去，共300吨。
　　丽娜本来想给他说不要理会这一家。谁知在电话中他已经答应了，丽娜只好答应他先发两个车皮去试试。
　　于是，自强亲自安排，发去了两车皮，为了安全起见，丽娜叫自强从销售部派一个人随车押送。
　　货到广州后，押送的人打来电话说，公司亲自派人在车站接，并安排在宾馆住下，答应看一下产品质量就打款。
　　果然，第二天公司的人就拿着银行的汇款凭证来到宾馆，说公司经理对产品的质量很满意，希望增加发货。
　　自强听押运人的情况汇报后，叫他暂不回来，厂里再发5个车皮的货，等货到收款后再回来。
　　接着第二批货到了，公司当天就把款打到了厂里，押运的人打电话给自强，还是否要他继续留在广州。
　　自强告诉给公司讲，厂里相信公司的诚信，货到后只要把款及时打到厂里就行啦！他可以回来。
　　临走那天，公司还给他结了住宿费，用车送他到机场坐的飞机。
　　接下来，厂里每隔三天就向广州发一次货，车皮也从5个逐渐增加，最多时达到10个，公司都及时把款打到了厂里。
　　这样，厂里也就没有强求公司在厂验收付款，继续给广州发货。
　　可是，最近出现了两次发货去都没及时打款过来，电话询问答复说公司在忙着装船，经理从码头回来签字就把款打来。
　　自强又叫销售部给公司发了两次货，款还是没有打来，自强有些急了，对丽娜说：“怎么办？”
　　“必须立即停止发货。马上派人亲自到广州去把情况了解清楚，把款收回来。”丽娜坚定地说。
　　自强一面叫销售部立即派两个人坐飞机去广州，一面打电话去询问。得到的答复还是那句话：“等经理签字就把款打来。”
　　很快，从广州打来电话，去的人已找到公司经理，说是装船检查货后，质量有问题，他们正在和外商交涉，叫等几天。
　　丽娜一听自强接到的电话，立即感到这是一个开始的借口，“我们货的质量有什么问题？而且既然检查质量有问题，为什么不及时打电话讲？对我们的询问一直说是等经理签字，却只字没有提及质量？这是有意隐藏他们的真实目的，大的预谋可能在后面！”丽娜说。
　　“我看还不致于——”自强觉得丽娜想得太严重啦！
　　去广州的人一直在那里等着。到公司催问仍回答是：“在和外商交涉。”打电话来问自强怎么办！
　　这时的自强也没了主意，叫丽娜接电话。丽娜接过电话，对他们说：“从现在起，你们作好思想准备。他们采用的是拖延战术，在时间上和我们磨，等我们人力、财力都支持不住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要达到了。你们像平常一样继续去公司催款，等我们来。”
　　然后，她和自强把部门和车间负责人叫来开会安排好厂里的工作，派人开车把他们送到机场飞广州。
　　到广州后，他们直奔销售人员住的宾馆。详细听了他们了解的情况，“你们见到了我们的货没有？”丽娜问。
　　“货全部堆在码头，带我们去看的。”他们回答说。
　　丽娜分析说：“货堆在那里，下一步催他们付款，就推质量不合格他们也没办法，这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到时候叫我们要么货拉走，要么就地处理。我们将损失几百万，这时他们提出帮助我们处理，他们就会低价得到原本就不存在质量问题的货。可谓是老谋深算。”丽娜叹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争取少受损失。”
　　第二天，他们去到这家公司找到经理，双方寒喧了几句开始谈判。
　　丽娜首先发言：“我叫申丽娜，是该厂的副厂长。今天我们来，是想听一下不付这几批款的原因。”开始就直言不讳地说。
　　“主要是因为质量问题，是这次装船外商在例行检查中提出来的。”经理说。
　　“那么我们要问，既然早在装船例行检查质量不合格，为什么不及时通知厂里？”丽娜问。
　　“我们想和外商交涉，说明这几批货和前面装船运走的货是一个厂家，望他们同意装船。”经理解释说。
　　“最后呢？”丽娜追问道。
　　“他们还是不同意。”经理回答说。
　　“对了，既然又没有同意，还让我们继续发货？是什么意思？请解释！”丽娜紧盯着不放。
　　“我们还想尽我们的努力和外商说明。”经理说。
　　“我想这不是你们的本意吧！一个公司经理，让不合质量的货发到公司来，不仅毫无用处，还会扯皮，难道你这点都不会想到？”丽娜问。
　　“当时在码头，没有考虑这么多！”经理如此回答说。
　　“前面两批货没付款，厂里打电话询问时公司正在忙着装船，等经理回来签字，就把款打过来。后来我们派人来查问，说具体点找到了你们，才说装船例行检查中质量有问题，在和外商交涉，叫等几天。这前后不同的答复，显然不是什么疏漏。”丽娜说。
　　“有的是财务说的。”经理解释说。
　　“恐怕不能这样一句话就说过去吧！”丽娜说：“就你说的是财务说的，财务归谁领导？没有你的许可她能这样答复？”丽娜问。
　　“当然，他们这样答复我有责任。”经理回答。
　　“好！你承认这一点，说明你们公司也必须承担责任。我们就听经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丽娜说。
　　“我们认为要么拉走，要么就地处理。当然我们也有责任帮助把它处理好。”经理说。
　　“拉走！谁来付这笔运费？是你们，还是我们？就地处理，怎么个就地法？”丽娜问。
　　“我看能按5折处理出去就不错啦，我是这样想。”经理说。
　　“这显然不可能，按我们签订的合同，是在厂里验收付款发货。虽然你们没在厂里验收付款把货发来了，而且一直是这样发的，你们多次付了款，也没有向厂里提出过异议，说明对质量是认可的。因此，按合同，责任方也在你们。”丽娜说。
　　“原来外商没提出来。”经理说。
　　“我不管你原来，我只问我们是不是这样发货的。说明不存在质量问题，现在有‘质量’问题了也是你们的责任。”丽娜一次比一次紧逼地说。
　　“那你们的意见？”经理反过来问。
　　“我们的意见，一是款付给我们，看在你们过去曾有过的信用，可以让你们一点；一是我们通过法院打官司。就看你们！”丽娜说。
　　谈判到此，双方都沉默了下来，足足过了几分钟，公司经理说：“我想我们还是不在法庭见面的好，我们协商解决。望贵厂高抬贵手……”
　　这时丽娜和自强轻声交换了一下意见说：“公司可按80%付给我们货款，条件是马上付。”丽娜说。，
　　“那就谢谢厂里，我马上通知财务想办法在今天办妥。”经理说。可以看出他对这一结果感到很满意。
　　对厂里来说损失了100多万，但毕竟挽回了大部分的损失，虽说有那份修改的合同，但对方并没有签字盖章返回来，打官司未必胜算。“争取到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一个胜利，同时也是一个教训。”丽娜说。
　　对于自强来说这样的结果是一个庆幸。当时他感到是全完啦，至少是大部份完啦。还是妻子丽娜——后悔当初没听她的话，尽管没有责怪他一句，他内心的自责也让他很内疚。
　　在广州期间，他们又联系了几家客户和又去拜访了那个马克大卫的外商，答应很快来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