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意外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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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江南民怨四起，对于蔡九龄一案，众人怨声载道，派钦差南巡之事，事不宜迟！”一把年纪的宰相张甫林躬身禀告。
重华沉吟不语。
蔡九龄，永安知府。这个人、他知道，在他发动宫变的前几天、刚刚锒铛入狱。
按说，知府虽然也算一方封疆大吏，但是就因为他治下暴民私开米仓、抢劫皇粮，镇压不力，就把他压入了京城、严加看管......已经显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何况，这罪可大可小，但以这样的罪名来论，竟然传到了他——当今天子的耳朵里、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重华还未开口，又有一名官员出列。
“张宰相言之有理，皇上，江南乃水米之乡，自古有“湖广熟、天下足”之谚语，蔡九龄一案牵涉太广、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若连江南都饥荒遍野，必定动摇我大雍皇朝之根基，请皇上明察！”开口的是兵部尚书云峰，云大将军的长子，废后云城的兄长。
大将军云海天和宰相张甫林一向不对付，没想到、他的儿子这次却和宰相一个声音？
不过，这件事、他心中有数！
前世，刚刚目睹云城饮鸩而亡的重华......就是在这件事上、栽了覆灭的第一个跟头！
重华眼中精芒闪过，淡淡的开了口：“那依众卿所言，朕、应派谁南下？”
重头戏来了！
果然，老狐狸张甫林恭敬的弯腰、抢先开口：“监察御史杜淳清明正直，恪尽职守，最能担当此任！皇上可封他为八府巡按，替天巡狩！”
杜淳是宰相的直系亲信......
重华嘴边闪过一丝冷笑，老狐狸为讨好他、真是下了血本！他儿子张铁芝是京城有名的翩翩公子，就这么一只独苗，近日竟然被他巴巴的送进了宫！他早上路过凤仪宫时见过一面，那眉眼、身段可是狐媚的紧、一颦一笑，还真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若是前世，受了老狐狸这么大好处，这八府巡按之位......一高兴、就赏给杜淳了也不一定！
不过，今非昔比，到如今......
重华淡淡的扫过微露焦急之色的云峰：“云少将怎么看？”
云峰听到称呼怔了一下，猜不透——我不称呼他云尚书、却偏偏叫他少将......到底是亲厚、还是警告之意？
不过机不可失，他立刻恭敬的回禀道：“皇上，监察御史不止杜淳一人，何况，江南事危，杜淳不察，已有失职之过！命之不足以服众，不如，派新晋御史云朗南下，以为皇上分忧！”
张甫林眼神微眯，老气横秋：“云朗黄口小儿、岂堪服众？”
沙场数次历练过的云峰，冷笑一声、同样半步不让：“杜淳失职在先，怕也担不起宰相大人信任！”
张甫林遥天一拱手，阴阳怪气的哼笑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云朗有云大人及令尊诸多照拂，平步青云，已惹朝中热议！但江南之事，事关社稷，还请云大人摒弃成见，不要只顾连襟之谊？”
这几句话处处机锋，只指云朗隶属云家、却资历尚轻，但江南之事非同小可、希望云峰不要只顾提携同宗胞弟！张甫林阅历老辣，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煞有介事，字字皆是谆谆规劝......只差老泪纵横！
“宰相......你！”云峰气的握紧拳、但转眼冷冷一笑，不阴不阳的接道：“宰相不偏不倚，下官佩服！只是不知御史杜淳......到底是谁的门生？”
到底是老狐狸技高一筹！张甫林对我恭敬的一鞠躬、眼也不眨的肃声道：“食天子之禄，自然是天子门生！”
此话一出，云峰不由为之一噎，连重华、都不禁想要......拍案叫好！
张甫林面色一凛，言归正传：“皇上，杜淳恪尽职守，谦恭正直，正是替天巡狩的不二之选！.还望皇上圣裁！”
看够了戏，重华神色淡淡的转过了身。
这场角逐、云峰明显落了下风！不过，主角还没有登场......这场大戏、他怎么会让它、就此落幕？
重华嘴角勾起一弯浅笑：“宰相言之有理，那么、朕便任命杜淳，为......辅命钦差！随同朕、一起——南下狩巡！”
张甫林和云峰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出声阻拦：“皇上，不可！”
“为何不可？”重华眼底一笑，语调淡淡，““湖广熟、天下足”，正如爱卿所言，如果江南饥荒遍野，必定动摇我大雍皇朝之根基！宰相不是也说、江南民怨四起，众人怨声载道？......既然如此，朕授天命继位，又岂能安坐金銮？”
两人震惊不已，没想到重华会拿他们刚刚出口劝谏的话来堵他们！
重华一言否决张甫林即将出口的劝阻，目光不容置疑：“此事就此决定，不必再议！......让杜淳下去准备吧！”
云峰神色数变，终于不置一词，只是微微躬身：“请皇上准云朗随驾！”
重华毫不在意：“准了！”
“多谢皇上！”云峰当即转身离去。
张甫林眼露犹豫，还想再劝：“皇上乃万金之躯，岂能轻车简从......？”
重华不等他说完，直接一挥袖，命令道：“礼部！......速拟折子，命杜淳为钦差辅命，头前探路！八府巡按与其同行。朕之銮驾即日准备，依足帝王之礼、不日出京！”
听到重华并非微服私访，张甫林暗自松了一口气，倒也再没理由阻拦，只是，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皇上，这八府巡按一职、您到底是......？”
重华不动声色的淡淡一笑，故意露出了一丝暧昧的低笑：“乃朕十分亲近之人......”
张甫林一把老骨头一惊，慌忙低头擦着冷汗，心底不由暗惊：这才几日工夫、皇上何时又有了新宠？他竟没听过一点风声？......立马连连拱手道：“老臣一定吩咐杜淳好生伺候，绝对不敢怠慢公子！”
重华心底好笑，但只是拖长声调，似乎满意的“嗯”了一声。
张甫林不敢再问，连忙躬身告退。
......
等二人俱皆走出御书房，重华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
民以食为天。江南民怨一旦处理的不好，就会为以后的民间暴动埋下了祸根！蔡九龄不过是一条小虾，真正的大鱼，还在朝野！
张甫林和云家，都想借江南整顿一事铲除异己，若非他再活一世，这次无论是派去谁的人，都不过是为对方招兵买马、收买人心提供了一条敛财的捷径！到时候、一家独大，左右、他都只是偏听偏信！届时，不但民心尽失、还会让他无端落下一个昏庸的恶名！
......好毒的一条计！
重华眼眸变深，前朝旧臣虽已铲除，可新科未取，朝堂上、他几无可用之人！
张甫林三朝元老，老谋深算，门生遍布天下！而云家势大，西北军权依然牢牢握在云天海手中。他儿子云峰更是年少参军，不但不足双十便任兵部尚书要职，还掌管京城禁军，是他不能妄动的人物！甚至，连云城前朝废后的尴尬身份......也未能给云家带来灭顶之灾！在十分迅速的投诚、归顺后，云家好似从来没有过云城这个人一般，以天子股肱之臣的身份、迅速在京城重新站稳了脚跟！
都是劲敌！
不过——
重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精光：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皇上！”
重华懒懒的抬眼，是冯桂？
也是，刚刚......怎么不见他在身边伺候？
冯桂佝偻着腰，脸上堆着一缕讨好、隐晦的轻笑：“皇上吩咐伺候皇后娘娘起居，奴才揣摩圣意，就特意去太医院查了皇后娘娘的病历，岂料......倒是突然发现了一件颇为蹊跷的事？”
“哦？......说来听听！”重华转过了眼，神奇莫测、含笑打量着他。
冯桂被重华眼底的精光吓得一寒，连忙垂下了眼、双手捧上了一本医案，高高送到重华眼前、恭声道：“皇上请看！”
重华接过医案、随手翻了两页......手指一顿、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良久、冷声道：“可是属实？”
“老奴岂敢蒙蔽圣听？奴才已找当月司职的主治医官查证过......千真万确！”冯桂眼巴巴的看着重华。
“销毁！”重华扔过医案，眼底闪过一线寒光。
冯桂心头一黯，暗道：难道自己赌错了？
重华转身出门，脸色酷寒。
站在门口，独立了良久、冷冷补上了一句话：“查！......彻查！给我把前后三年的医案——全都、给我翻出来！”
冯桂心下欣喜不已，跪下沉声应道：“嗻！”
......
锦瑟一直候在殿外，见重华脸色不善的走出来，心底更加惴惴不安、连忙小心的跟在身后。重华正在气头上，一看锦瑟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心绪更是不佳，转身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上一脚：“不想跟着、就给我滚！”
锦瑟不留神一下扑倒在地，他原本就被极重的媚药折腾了一夜，再加上一大早就被暗卫扯到了宫中，在殿门口四五个时辰、一直跪到凌晨，热极的身体受不得凉，本就着了些风寒，只是，他初进宫，好不容易被重华留下，实在不敢多事来惹他不快，依然没日没夜的跟着伺候！
重华踢了这一脚，他竟然眼前发黑、爬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
看重华不耐烦的瞪过来，锦瑟顿时嘴唇发白，心底满是恐惧，虚软的身子更加用力的折腾自己、努力想要站起来......
重华离去的脚步顿了顿、似乎终于发现了他有什么不对......明黄色的龙靴缓步移了过来，目光下视，沉声道：“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意外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