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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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尾从梦中乍然猝醒，他睁着眼睛定定地盯着天花板，呼吸了几轮，才逐渐清醒过来。
同屋里已经早起的骨喰正在穿戴，白色短发的无口美少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此时正微微皱着眉看过来，似乎是在用眼神进行问询。
鲶尾从床上起身，慢半拍地咧嘴笑了一下：“……哟，早啊，兄弟。”
他不知有意无意的忽视了骨喰的眼神，骨喰垂眸想了想，没有追问，只淡淡回了一声：“早。”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明明是本丸里练度最高的唯二两振胁差，却还是到现在为止都是无所事事，甚至连当番的安排都没有。鲶尾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小主人刻意忽视他们两个，毕竟本丸刚起步，时空转换器只能暂时支持一队出阵队伍，而出阵名额则基本都被执念着要变强的短刀们求了去。
或许是在之前那座本丸里当了太久的赏玩物件，所以那些孩子们，都在努力的证明着自己身为刀剑的价值。
院子里没有短刀们的嬉闹声显得过于安静，鲶尾去照看了一下时政补偿下来的马匹，然后蹲到了山坡上的樱花树干上、看着本丸发呆。他今天有些打不起精神，连可爱的花柑子都治愈不了他，想来应该是今早做的那个梦太可怕，一下子就把他拉进了那些情绪里有些出不来。鲶尾靠在树干上想继续出神，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矫情了，他打起精神打算再去照顾花柑子，却忽然看见小审神者从山坡下的树林里走过来。
黑发的小女孩提着一个小竹篮，走过来后在树下坐好，然后从篮子里掏出了一块布，开始缝纫。鲶尾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悄无声息地跳到最矮的树干上，探头探脑地去看，“主人在绣什么？”
“啊！”显然被鲶尾吓到的森蔚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睁圆眼睛看着树上的少年，才眨了眨眼睛，“是鲶尾啊，你怎么在上面？”
“这里的风景很好哦。”鲶尾笑嘻嘻地对着森蔚说：“主人要不要上来看看？”
“可以吗？”森蔚看起来很喜欢这个提议，当即就抱着篮子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仰视着树上的胁差少年。
鲶尾说着当然可以之类的话跳下树，然后把森蔚抱了上去。森蔚扶着鲶尾站稳，才把篮子放在身边，坐下来。她坐在树干上眺望本丸，高兴得双腿都晃悠起来，“我之前有试过爬这棵树哦，鲶尾，但是我太矮了，根本爬不上来。”
“下次还想上来的话直接叫我就好啦。”鲶尾朝森蔚笑得元气满满。
他们上次独处的时候还是森蔚打昏青山之后的事，鲶尾先于呆愣的今剑做出反应。森蔚找到绳子，他就捆住青山，森蔚翻出抹布，他就塞住青山的嘴，最后森蔚翻箱倒柜找他兄弟们的本体，他就跟在旁边一起砸家具。
一个被流放在外的刀剑，一个别的本丸的审神者，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却在那种时候配合得相当默契，宛如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森蔚在高高的枝干上吹着风，她新奇地从这个高度仔细观察着眼下的一切，看够了风景才转过头去，“鲶尾怎么会到这里来，是特意来看风景的吗？”
“那倒不是啦。”鲶尾坐在森蔚身边，有意岔开这个话题，但看并肩坐在身边的森蔚还在认真望着他，他支支吾吾的，便也就说道：“就今天早上做了个噩梦，然后有点打不起精神，就到这里来安静一会儿了。”
说完，他就觉得在小审神者前面说这个会不会显得他更矫情了，鲶尾想要转移话题，就看身边的森蔚点点头。
“噩梦啊。”森蔚满脸理解的样子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很可怕吧？”
被小主公这样看着，原本那些郁结的东西一下子就好像无关紧要起来。鲶尾长叹一口气，放松了般微微弯着腰，随后拖长了声音抱怨道：“啊，真是超可怕的，吓得我直接就醒过来了，原本还想多睡一会儿的，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出阵这么清闲的。”
“不过……”鲶尾双手撑着树干上，仰头望着天空，随后偏过头对森蔚豁达一笑，“噩梦总是会醒的。”
亲近的聊了两句，鲶尾注意到森蔚手里还拿着针线，另一只还绑着绷带的手则抓着一枚还没完工的御守，“阿嘞，是护身符吗？！”这个发现让鲶尾高兴得呆毛都微微翘了起来，他偏头去看，却发现缝在上面的刀纹并不熟悉。
呆毛微颓，胁差少年挠了挠头发，掩饰自己的失落。
“嗯，这个是给山姥切的。”森蔚取过篮子放在腿上，“鲶尾和大家的在这里，只是刚裁好布，还来不及缝制。”
刚刚还低落的鲶尾再次睁大眼睛，期待地问：“我和兄弟们也有吗？”
“都有的。”森蔚歪着脑袋笑，或许是日光太好，晒得她的笑容明媚得一塌糊涂，“只不过我现在缝得比较慢，可能要等手好些了，才能快点缝完。”
“啊啊啊啊主人你不要这么犯规啦！”鲶尾一副超感动的表情伸手抱住森蔚的脑袋一顿揉，“主人你为什么是小孩子啦，你再长大一点我就可以超自然的跟你撒娇了，你这样我根本就没办法说‘御守什么时候都好，主人你继续注视着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这样的话啊啊啊啊！”
森蔚被按在鲶尾胸口揉得头发乱七八糟，躲也躲不开，只能抓着鲶尾的外套等他揉完。
鲶尾揉了半天才松手，然后看着顶着一头乱发的森蔚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后又赶紧把他揉乱的头发用手指顺好。接下来的时间，一人一刀又聊了很多琐碎的话，大概是因为性格都比较外向开朗，所以聊得越来越投机，到最后，鲶尾甚至还邀森蔚去找花柑子玩。
根本没怎么见过马的森蔚立刻点头答应，两个人兴致勃勃地朝马厩走去。
马厩很大，看起来能容纳不少马匹，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花柑子一匹马。鲶尾带着森蔚给花柑子喂了草，并小声告诉森蔚他有悄悄收集马粪打算用来恶作剧或扔讨厌的人，森蔚表示很惊讶，跟着鲶尾看了看他这两天的收藏，随后达成了保密的共识。
“那现在，主人要不要试试骑马？”
鲶尾完全没想到森蔚和他会这么合拍，小主公以极大的热情回应了他的提议，两人说干就干的把马具给花柑子安了上去，随后将比他们俩都高的花柑子牵出了马厩。鲶尾翻身上马，抓住了缰绳朝森蔚伸手，彼时日光倾洒，在长空下伸出手的胁差美少年一点都看不出前几分钟抓着马粪嘿嘿直笑的模样。森蔚握住胁差少年的手，也新奇地坐上马背。
大概是森蔚上马的动作有点大，花柑子踩踏着蹄子动了几下。鲶尾拉紧缰绳，安抚住花柑子。
“主人害怕吗？”鲶尾问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满脸欢欣地回过头来，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模样，他便接着笑道：“那接下来要开始动了哦。”
鲶尾夹紧马腹，花柑子便温顺地快步走起来。森蔚在马背上颠来颠去，新鲜的感受让她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天气晴好，微风舒适，身下的马在轻盈地快步走，可爱的女孩在怀里轻轻笑。如果放在以前的话，说不定是个相当浪漫的场景吧。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武士先生带了最喜欢的马和最珍爱的女孩去浪迹天涯，长天旷野漫漫长路，只余女孩轻灵的笑声和隐没在夕阳中的背影。
……唔不过这样会被药研打死的吧？
嘛嘛，总会有办法的。
日常乐观的鲶尾打算再溜一圈，却忽然扫见正从田地那边过来的人影，森蔚也不经意看见了正走过来的人，兴高采烈地伸手招呼道：“药研！”
已经找到中午却找不到大将的药研冷漠地抬了抬眼镜，盯住了带着大将骑马的家伙。
“不好！是突袭！”感觉到杀气的鲶尾瞬间正经脸，拉紧缰绳就是一声驾，灵性十足的花柑子立刻拔腿开跑，眨眼间把药研的呼喊甩在了身后。
森蔚被突然跑起来的马吓得惊叫一声，马儿奔跑起来的晃动太厉害，森蔚只有急忙倚靠着身后的鲶尾才能稳住自己。忽然就驱使着马奔跑起来的鲶尾听到了森蔚的惊叫，刚想勒马道歉，可是他低下头就看见森蔚正双眼明亮地直视着前方。
要倚靠着他才不至于被颠出去的小女孩迅速褪去了满脸惊慌，反而变得跃跃欲试。她正在试图松开紧握马鞍的手，在他怀里慢慢挺直背，然后迎着狂乱的风缓缓伸开了手。好像比起摔下马，拥抱此时的风才是更值得在意的事情，她甚至又开始欢快地笑起来，眼睛里装满了风和景、以及无所畏惧的情绪。
那激荡着的快意随着笑声感染而来，鲶尾加快速度，也跟着畅快地大笑起来。
好像从没有过愤怒和阴影，好似一直活在这纵马欢歌的当下，每个人的眼眸都澄澈得能倒映出整个世界的轮廓。
“……真是的，大将手上还有伤啊。”药研停在原地，看着傻笑着策马远去的鲶尾和小主公，无奈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