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卿一曲花笛笙》浮水菁华

9、赊你五年命

　　手中的花朵是挚烫的，如血般的殷虹，流动着的恨意。
　　一步步如行尸走肉般，只是比来时怀中多了些花朵。
　　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凌乱的脚步回荡在山涧中。
　　回到营地，姬娘已经站在那里，如一具雕塑版，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向锁盈下意识地捂了捂额头，垂下眼帘，疾步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姬娘将目光放在往外冒着汩汩鲜血的额头，目光却又被向锁盈怀中的艳红花朵吸引了。
　　步履款款地走进，伸出带满老茧的手，想去拿向锁盈怀中护着的花朵。
　　向锁盈摇了摇头，退后几步，将怀里的花朵护得更紧了。
　　腾出一只手，用袖口胡乱地抹了抹额上即将滴落的鲜血，有些语无伦次：“这……这是国花，不能给别人，国都已经亡了……”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凄然一笑：“国都已经亡了……”
　　姬娘神色一暗，拉起向锁盈一只血迹斑驳的手，蹙着眉“随我去见一个人。”
　　向锁盈想要睁开姬娘的手，她对明阳王朝的人是不抱有好感的，不管是什么人。
　　最终，还是两人一前一后。
　　向锁盈奇怪，这不是自己刚刚去的那条小河那边吗？
　　溪水依旧潺潺，只是河边立着个一身浅绿的姑娘，手捻一朵素白的花，和岸边盛开的“水中红”形成强烈的色彩冲击。
　　她是什么来这里的，自己完全没有看见她。
　　“阿宁。”姬娘朝着那个姑娘喊道。
　　少女闻声，只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素花轻柔地放入溪水中，慢慢起身，一张清灵素雅的面孔就这么转了过来。
　　少女打量着向锁盈，一身缀着补丁的布衣，衣角处点缀着点点血痕，额头上冒血的伤口，还有被染上鲜红的袖口，一双半明半暗的杏眼打量着自己，苍白的嘴唇上裂开几道口子。好不狼狈！
　　少女掩面轻笑，“姬娘，你给了我六年的命，怎么知道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姬娘也笑了“我用我六年的命做赌注，定是有我自己的道理。反正世离也死了，我剩下的寿命又有何用？我也只是想着赌一赌，说不定还能早点去见世离呢……”姬娘抬头望着天空，笑容淡淡，释然一笑：“他会在奈何桥上等我的，你说对不对？”
　　少女不明意味地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向锁盈，柔声道：“一个人，若是执念过深，心中的执念便会凝聚成‘凝’，凡是有‘凝’的人，都可以让聚凝师交换寿命，不过，却要先用一年的寿命做代价。”
　　向锁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地是姬娘竟然会交换寿命，和谁呢？她不是生无可恋了吗？
　　姬娘苦笑着对向锁盈说：“我赊你五年命，你用我送给你的五年命，让阿宁占卜出你的未来，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其实，我是用了六年的寿命，真不知多久就能去见世离了呢……这五年的命，我记着的，若是你没有报仇，这笔账，等你下地狱了，我也会追着你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