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番外】地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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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洞，地牢。
阴冷的石室终日不见阳光，低洼处的积水尽日不起波澜。那六个蛮小子，此刻就囚禁在这一方斗室中。
我缓缓走过，一丝凉意透过我赤着的脚，悄悄蔓延到我的胸口。越往前走，空气越凝滞，虚空中仿佛有一双利爪攫住我，一点一点挤压走我仅存的气息。
我站定，扬眉，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弧度，道：“众位哥哥受苦了，不知小弟的本事在哥哥们看来，是否足够自保呢？”
“你快放了我们，不知好歹的小子，还在啰嗦些什么”黄衣少年看来最是激动，他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亏你还认我们这些哥哥！”
我斜睨了他一眼，手中的软鞭蛇一般缠上他的脖颈：“混小子！本少爷吃软不吃硬，你乖乖求我，到还有一丝生路，跟我来硬的，包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小子！你哥哥我钢筋铁骨，你那条小鞭子，还是照顾你自己的细皮嫩肉吧！”黄衣少年哂笑。
“呵呵，三哥，你若是没有弱点，此刻也不会被绑在这里。”我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任你百炼钢，我也要让你乖乖化作绕指柔！”话音未落，我手上暗暗发力，鞭子刹那间化作一条银蛇，狠命地收紧。
我们本是一条藤上的同胞，哥哥的弱点我最是清楚，三哥虽说刀枪不入，可他气力毕竟不及大哥。果然，黄衣少年的脸色渐渐变红，接着变紫，他的呼吸越来越弱，铜头铁臂的三哥，口中竟也发出含混的呻吟声。
“服了吗？混小子？”我偏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黄衣少年近乎徒劳的挣扎。
“你…你…”黄衣少你早已被勒得说不出话，但他那一双眼睛，却愤恨地看着我，不知为什么，撞上他目光的一刹那，我的心骤然缩紧，仿佛一根针，直直刺入我毫无防备的心房。
“七弟，停手吧。”谦和的语声传来，声音不似黄衣少年的刚猛，却自有一番春风般的和煦，好像一片阳光，照亮了这阴暗的囚牢。
“怎么？心痛了？不忍了？”我松开缠住黄衣少年的鞭子，翻手一甩，直扑说话的橙衣少年。
“啪”，没有黄衣少年的钢筋铁骨，橙衣少年的脸上立马被鞭梢咬出一道血痕。
“我折磨他，你心痛了？可当日我承受烈火焚身之苦时，你们在哪里？”我嘴上吼着，手上不停，一鞭一鞭抽象被铁索紧紧铐住的橙衣人。
可是出乎我意料，橙衣人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只是咬紧牙关，闭着眼，平静地等待是我发泄我的愤怒。
“二哥，你为什么忍着，那小子那么嚣张，你怎么…”黄衣少年看不下去了，大叫道，“臭小子，你要抽就抽我吧，欺负我二哥身子骨弱，算什么能耐？”
“七弟，七弟你醒醒啊，我是你六哥啊，我们是一条藤上长出来的啊，你怎么这样残忍？快停手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衣少年哭叫，他的声音稚嫩清脆，一如当年我还在茧中，而他贸然闯入时的情形。“二哥…二哥他快受不住了…呜呜。”
“六弟，你求他做什么，这小子被那蛇蝎二妖教唆的铁石心肠，莫要被他瞧低了！”一旁的红衣少年说到，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咱们兄弟生的顶天立地，就算是死，也是站着死，绝没有求饶二字！”
“对啊对啊，六弟，这小子鬼迷心窍，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绿衣和青衣少年异口同声，“喂！小妖怪，今日爷爷们栽在你手里算你走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番折辱，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的声音吵成一团，渐渐淹没了皮鞭清脆地声响。没人知道，每抽一鞭，我的心就痛一下，手上每重一分力度，心上流着血的创口就深一分。橙衣少年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我额头上的虚汗也越来越多，终于，心上的疼痛迫使我停住了手，我扶住一旁的石头，不住地喘着气。
“嗬，那小子累了”黄衣少年怒极反笑，“怎么？手软了，抽不动了？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接着他望向橙衣少年，“二哥，还好吗？还支持的住吗？”
其他的少年见我体力不支，也纷纷转向橙衣少年，虽说都被铐着无法接近，但他们的目光分明都写满了关切。那种神情，分明是我最深的渴望啊，从有记忆到现在，又有什么人对我露出如此关切如此温存的眼神？我恨，我恨他们，我恨为什么别人手足情深，却偏偏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抛下了我！
“我…我不要…紧”橙衣少年的嘴唇已被咬破，已是勉力支撑，“倒是七弟，你还好么？”他抬起头，正对上我的双眸，他的双瞳，好像两汪幽深的潭水，迎面朝我泼来。目光中没有丝毫愤恨，只有无尽的关切。
“二弟，你还担心那个混小子？你看看你自己，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红衣少年痛心道。
“二哥，你怎么还管他？这小子六亲不认，我们恨不能手刃他为你出气！”其余少年纷纷附和。
“七弟，心上的痛好些了吗”橙衣少年不顾大家，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堪破我的痛苦。
“我…”我呆呆地站着，心上刀割般的痛稍稍缓解，心中百感交集：只有他，只有他能理解我，这不是我一直奢望的关爱吗？即使，即使只是简单的一句关心…长久的囚禁，长久的孤寂，恒久前惨烈的失去，我不忍拾起的真相，这些压在我心上的东西，我渴望有人能帮我剪除它，带我走出我的心牢，带我踏出阴影，站到阳光下。我鼻子一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
可是，他是在可怜我吗？我是不是终究还是不够强？是不是终究只是一个终日躲在哥哥们身后奢求庇护的孩子，而无法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是不是只是一个靠依附他人而存在，大难来临时就可以随意被抛弃的棋子？不！我不愿让人看到我的悲伤！我要做最强的战士！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力量！
“呵，心痛，那是什么？”我努力站直身子，“以为我会像你们这帮蛮小子一般心疼这个弱不禁风的废物吗？”我颤抖着抬起手，用鞭尾指指橙衣人，“还有你，别来滥充什么好人，本少爷不需要你的关心！告诉你，本少爷我好得很！”
冷汗已经浸透我的后背，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得想个借口离开：“本少爷今天玩够了，暂且让你们歇歇，过几天，本少爷让你们尝尝新玩法！”
我艰难地转过身子，不愿让他们看到我的颓态，缓步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橙衣少年一声若有若无的喟叹：“七弟，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声音和煦亲切，恍若四月的暖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地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