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歌》七步尸

4、【四】是敌是友？

　　昨夜下了一夜淋漓的雨，林间的路面上有些泥泞，四匹马过，轻风掠起几片竹叶，猛然却断裂开，倏然落地。
　　好犀利的剑气，无痕无影，杀人无形，洛行风心底惊叹，手已摸上剑把。
　　不远处一人纵马而来，狂放张扬的一张脸，古铜的脸上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他拔剑出手，实际四人中至少有两人没有看清他是何时拔得剑，但剑已袭向了洛行风。
　　洛行风只觉脖颈一凉，剑擦发而过，断发落了下来。
　　：“离开，或者死在这里，你自己选。”来人没有多废话，执剑挡住了去路，通向藏剑山庄唯一的路。
　　洛行风没有动，瞥了眼男人手中的剑，那是柄青铜色的重剑，江湖上能将重剑使到如此境界的人不多，而有这样剑气的人只有可能是一人，南山剑燕云川。
　　：“燕大侠这是何意”洛行风松了手，并未出剑，而身后的人已等不及，两把剑已拔出，只等奋力一搏。
　　见被说穿了身份，燕云川的脸色一沉，痛苦地看向洛行风：“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你们过去。”
　　柳依依并不知燕云川身份，冷言道：“大师兄，不必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看他有何能耐！”
　　洛行风拔出了剑，横在身后，淡淡道：“不许动手，我们撤。”说罢，竟勒马回身转去，柳依依惊讶地眨了眨眼，洛行风并非喜欢吃亏的人，竟被此人一句话就挡了回去，左乘云收了剑，手心已有冷汗，叫道：“走吧，依依。”
　　柳依依不甘不愿地跟着离开，司徒怀歌静静地看着突发的一幕，却并不多言，柳依依道：“师兄，那人什么来头？”
　　洛行风叹了口气：“他是燕云川，和钟大叔齐名的南山剑燕云川。”
　　左乘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南山剑燕云川，不知是何人竟请得动他。”
　　洛行风摇摇头：“我看他倒并非仅针对我们几人，他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不能让人进入藏剑山庄。”
　　司徒怀歌道：“镜水城与燕云川未曾打过交道，在下也相信燕大侠此举并非针对我们几人。”
　　原来那个大个子是南山剑燕云川，柳依依气的鼓鼓的脸色越发纠结了，惹得左乘云忍不住上前去逗她。
　　司徒怀歌将马靠近洛行风，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若我是你，必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风兄真不顾及自己剑侠的名声。”
　　洛行风低声道：“别人怎么看我不重要，不知怀歌兄怎么看？”
　　司徒怀歌沉声道：“你很聪明，是个难得的朋友。”
　　洛行风低声呢喃道：“可惜我并不想和你做朋友，我们也做不成朋友。”
　　司徒怀歌心骤然一惊，正要张口，柳依依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叫道：“大师兄快来，这里有客栈，今晚我们住这吧。”
　　司徒怀歌放眼看去，是野外用木板搭的客栈，甚是简陋，屋外长杆上挂着一红幡上书连云客栈。
　　洛行风瞥了司徒怀歌一眼，司徒怀歌穿着极为讲究，不知能否忍受这土客栈。
　　左乘云牵马过去，客栈中走出一干瘦老头，穿着粗布麻衣，身材矮小，笑嘻嘻的脸上泛着红光：“几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左乘云道：“住店，开三间上房。”司徒怀歌一间，柳依依一间，他和洛行风凑合住一间。
　　老头笑了：“爷眼神是不是不好使，我这店，哪里的上房，我这只分两种房。”
　　左乘云道：“哪两种房？”
　　老头用手比出两指道：“活人住的房和死人住的房。”
　　：“你！”柳依依正要发作，却被洛行风拉住道：“那都看看，看看这里到底是哪两种房。”
　　老头笑道：“活人住的十文，死人住的三两，客官这边请。”
　　左乘云瞪大了眼珠，这死人住的地方竟比活人住的还贵，进了客栈，老头领着上了楼，楼上清一色的木板房，里面均是一张木床，一张木桌配四凳，并一盏油灯，再无其他。
　　柳依依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活人房？难怪便宜，真不能再简陋了。”
　　老头笑了笑：“一分钱一分货，老头可做的良心买卖。”
　　洛行风道：“活人房看了，死人房在哪里？”
　　老头道：“死人在地下，死人房自然也在地下。”
　　地下的道在客栈后院下，老头开了道，几人走了下去，地下的屋子内亮着，竟是用一排拳头大小的萤石照成，房间内锦被华毯，奢华至极，却真没有床，只放着一口乌木檀香的高棺。
　　左乘云怀疑道：“你这老头，做的到底什么生意。”
　　老头笑道：“自然是活死人的生意，这附近总会死人，而且死的都是极尊贵极有身份的人，而他们的尸身一时半会也运不走，老头便临时给他们找个住处。”
　　柳依依退了几步道：“晦气晦气，这里再好，本姑奶奶也不住，我还是住上面好。”
　　：“劳烦店家在这里开间房。”司徒怀歌掏出银子，丢给了老头。
　　老头见了银子笑意更深：“公子好阔气，房间随便挑。”
　　柳依依张大了嘴：“司徒哥哥，你真要住这，这可是死人住的地方。”
　　老头叫到：“怎得不能住，死人就是死人，难不成死人还能爬出来找你不成。”
　　洛行风道：“极是，那麻烦店家换口大点的棺材，至少得两人睡得。”
　　左乘云猛地一躲：“师兄，我可不住这地，还是住上面吧。”
　　洛行风淡淡道：“我可没说要和你住。”
　　司徒怀歌眉毛一挑：“风兄若是想住，我再租一间便是。”
　　洛行风忽然回身，正对着司徒怀歌，一字一句道：“可我怕鬼。”
　　鬼，死了的鬼还是身边的鬼，莫非他怀疑自己，司徒怀歌眼色一转，温润一笑：“既如此，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