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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四十六】残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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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黑的看不到底,艳曲从古旧的小楼中传出,这是靠着码头的一条街巷,小楼有的是最低贱的女子,在夜色将近之时,抹上浓浓的胭脂,遮盖住垂老的容颜,穿着鲜艳却洗的发白的衣裳,去笑迎贩夫走卒,待船归时,她们三三两两地往码头去,只为多赚些出海的渔夫的银子,这样的地方有的都是暮年的娼J。
她幼时就在这待着了,她并不讨厌这些的来客,他们不虚伪,你情我愿地挑个老姑娘睡一晚,等天一白便匆匆奔向别处,从不停留,这些来客会给她讲许多好玩的故事,天南北地,各处的传闻,生动又新奇。
好似梦到了过去娘亲的曲儿,那是泛着冷香的曲儿,忍不住哼出了声。
[你的真名叫什么?]徐清幽幽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来由生出了一丝怜惜。
[我叫索寒雪,每到冬天,我出生的地方的大河上就冻了一江的池水,我娘,很讨厌冬天。]
沈月儿笑了笑[不过,我现在叫沈月儿。]
徐清道[你娘她…。]
[死了,有一年那条河来了一队的盐商,我娘她…是被活活玩死的,被人沉了江。]沈月儿面无表情道。
怪不得她如何恨徐家,不惜玉石俱焚,是为了复仇么?
沈月儿勾起了唇角[你一定以为我是为了替我娘报仇对不对,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为了我娘。]
沈月儿慢慢道[我五年前就成了细作,有个疯婆子负责训练我,在我的手下可死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极有名望极尊贵的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
徐清摇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沈月儿道[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一个女人,想摆脱被玩弄的命运,没法对别人狠,就只能对自己狠。]
徐清道[那我的半生又算什么,一场骗局,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沈月儿道[那女人你想怎么处置?]
徐清道[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沈月儿笑了笑,思量道[这样你就解了气?]
徐清道[我不晓得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已经没有多大关系,所有的人都欺骗我,我的亲人,小侯爷,还有张风遥。]
[所以了?]沈月儿玩味地看着徐清,明明单纯无害的人,却也有这一面。
徐清道[你以后就知道了。]说罢将眼看向窗下,楼下,有人站在那里,在等他。
徐清走了,沈月儿继续喝着酒,当一个人连自己都可舍弃时,就没什么可以击垮她,可除了生命,她又还剩什么。
喝了这酒,醉过后,她便要回侯爷府,等候下一个任务,或许能活着回来,或许不能,人生是不是就是一壶酒,让人从没清醒的时候。
坐在马车中的徐清在听到漆黑的夜里传来的曲声时,看了一眼车外,孤零零的小楼不知矗立了多久,不知在等着谁,到最后旅人都会踏上归程,可他的归程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