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书》蓝光

21、第二十章

　　这一夜睡的总是不踏实，朦朦胧胧间等到了天亮，秋华乖巧的早早便候在了门外，一听内屋有了动静便进了屋，看着百里玄冰已经坐起身，忙上前帮着洗漱。
　　百里玄冰看了看她皱着眉，“我自己来便好，我不大喜欢人在边上随时伺候着。”山上五年，早以抛弃了大小姐的习性，如今再过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怎么也习惯不上来的。
　　秋华看出她有些不乐意，便拾取的站的远些。“大小姐今日出门，奴婢便想着要帮把手的，大小姐莫怪。”看着百里玄冰洗完了脸，忙递上了手巾。“小姐洗漱完，奴婢这就把早饭端过来，刚刚路过博雅轩院门，看见忠伯在那等着怕是早早就候在那了。”虽然定南王府以不比往日，但家规还在那里，这博雅轩毕竟还住着几位小姐不是随便可以出出进进的。
　　百里玄冰抬头看了眼秋华，一面吃着东西一面对她说。“我吃完早饭便出去，祖母哪里来人若问起我便推说我出门即可，若在问的详尽了也只说自己不清楚便是。若我傍晚前回来便准备晚饭，若我不会来也不必张罗了。”东西不多，很快便吃完了，秋华忙上前收拾了。然后拿了件披风给她罩上。
　　“小姐出门多加小心，秋华等您回来。”秋华一直送百里玄冰出了博雅轩，门外正是等在哪里的阿忠。
　　看见百里玄冰出来，阿忠忙上前见礼。“大小姐早！”
　　“阿忠早，一会出了门便不用这般多礼，定南王府以非昔日，也不便再过张扬让官家人见了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是非来。”一会要去的地方可是天牢，天牢天牢自然是天家说了算的地方，哪里也不满了天家的眼线。定南王府现在依然朝不保夕，自然是能低调些便低调些的好。
　　“阿忠明吧！马车已经备好了，大小姐请！”二人向外院而去，很快出了门上了马车，因时辰还早街市上并没有多少人。会选这个时候去天牢，也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到了天牢门外停下，阿忠先到门口坐了打点，兵士门早就得了通知，并没多加阻拦百里玄冰下了马车主仆二人便随着兵士的引路进了天牢内部。
　　说是天牢，其实面上也和其他府衙没什么区别，只是穿过前院入了后院便大大的不同了，后院有一道影壁墙，墙上描绘的是一副无间地狱的画面，狰狞的厉鬼让人毛骨悚然。从这道墙开始，世界便大不同了。
　　过了影壁墙便是冷冰冰的高墙铁拦，一排排的牢房里关着零星的人。兵士在影壁墙处便将他们交给了牢头带路，牢头走在前面一面走着一面用木棍敲打着铁栏。“看什么看，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给我滚进去。”随着他的叫骂和拍打，原本扒着铁拦的犯人都退缩回了牢内。
　　百里玄冰看着眼前这一切，并没有女子的怯懦和惶恐。她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想着自己父王身在此处一定也不会有太好的境遇，父王向来自负，如今这般种种怕是要折了他的傲气。
　　百里玄冰心里想着自己的父王，脚步却不肯怠慢，紧紧跟着牢头向着一处牢房走去，牢房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因为旁边便是水牢又没有窗子，所以走进牢房时便能闻到腥臭的霉变味道。牢头在牢房门口停住，转身对主仆二人说。“里面便是你们要见的人，时间不能太久这样的人要不是上面发话我们可是不敢让人来探的。时辰一到可别怪我撵人。”牢头一脸不屑的看着二人勉强让了让身子，准两人进去。
　　百里玄冰使了个眼色给阿忠，阿忠忙从兜里掏出两定纹银塞到牢头手中。“大人辛苦，我与家父多年未见，今日千难万难的见上一面定是要说上一时半刻的，还望大人通融体谅。”百里玄冰淡然一笑。
　　“好说好说，小姐是个爽快人，在下也不会不通情理，只是终归有国法在也不能太久，总之尽快吧。”看见银子，牢头脸色好了许多，话说的便也客气了些。
　　“这是自然。”礼貌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阿忠进了牢房。
　　这个牢房并不如前面的牢房那么小，走进里面才发现牢房里竟然很大，靠近外面的一侧放着刑讯的工具，而里侧则有一张破草床，草床上此刻正卷曲的躺着一个身影。
　　“王爷、王爷。”还没等百里玄冰看清楚，身后的阿忠便带着哭腔冲了过去，双膝噗通一声便跪倒在草床边。
　　百里玄冰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那么看着却没有上前一步，过了有一会床上的人动了动，随着他身体的挪动也带动了身上铁链叮当的响声，当百里玄冰看清他面容时，才肯定的知道这个一身残破牢服满身伤痕四肢被铁链拴住的男人便是她的父王。
　　“父王……！”轻轻的一声呼唤，带着一丝陌生也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心痛。
　　“冰儿？”床上的人被一声父王给震住了，他用嘶哑的嗓子喊出着百里玄冰。
　　阿忠忙上前扶着床上的定南王，生怕碰到他的伤口。“王爷，大小姐回来了，她特意进来见您。”阿忠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远处的百里玄冰，希望她能靠近一些和王爷说话，百里玄冰却像是定在哪里一般，半步也不肯挪移。
　　“冰儿，你我父女以有五年未见，今日却不想是在这里见到。”定南王用手缕缕自己的乱发，让自己能够更真切的看到眼前人，虽然满身伤痕但那双锐利锋芒的双眸依旧带着他身为王爷的威严。
　　“女儿上山求学五年不曾尽孝还望父王见谅。”看到昔日熟悉的面容和目光，百里玄冰终究还是动容了，她轻挪这脚步向着草床上的定南王走去。
　　“能回来便好，更何况今日不同往日，我让阿忠去寻你本不抱什么希望，但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若是今日定南王府还是往昔般风光无限，女儿也不会回来，这定南王府怕是最不缺锦上添花的人。”百里玄冰的话说的很直白，根本没有顾忌自己父亲的面子。她从来不认为定南王府缺她一人之位，别说她还没有及笄无任何封号，便是他日及笄有了封号也不过还是这定南王府的一个小姐而已。
　　“你心在四海，却偏偏生在了女儿身，若是……”
　　“没有若是，父王要是顾忌我是女儿身，又如何让人寻我回来！”自嘲的一笑，百里玄冰一语道破这种种玄机。
　　“阿忠，你出去守着，我有话要对冰儿说。”阿忠领了命，便到牢房候着。
　　二人突然谁也不说话了，牢房里久久的静谧，而平静则是被定南王的一声咳嗽打破的。
　　“父王！您身体还好吧？”她知道他身上的伤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怕是不知道用过几次刑了。这里毕竟是天牢，天家把人关进来也不是干晾着的。
　　“不碍事，这点伤比不得战场上的打打杀杀，身子骨还扛得住。”很是不在意的一笑，定南王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是说了要跟她说的话。“冰儿，父王知道你不喜欢定南王府，也不喜欢我这个父王可是你终究是百里家的女儿这百里家族的命运也只你一人能保得住，冰儿父王一生愧对你和你母亲，可是感情终究不能勉强，我也不想欺骗你母亲过一生才会远走南疆多年不愿回家。”定南王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并不像她的母亲而是和自己极为相似。
　　“父王，母妃与您的感情如何，我自是知道的，至于你们间的种种我也便说什么，母亲不在了我便无需守着定南王府只是我也不会坐视百里族的灭亡，父王可还记得这块玉？”百里玄冰从怀中掏出早已揣在怀中的紫玉鸳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