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道来》花芊素

1、懵懂01

　　楔子
　　夜，静谧而安详，城市的喧闹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嫁给我吧，小娓，我会好好照顾你，毕竟，鱼儿终将离不开岸，就像你，离不开我。”离岸的眼神深邃而坚定，而她却异常平静。跟他谈恋爱一年多来，各方面觉得都还不错，也差不多是时候交卷了。想到这里，小娓只是轻轻扬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此时她微微低着头就像听话的女朋友。离岸高兴得一手把她搂进怀里，说了好些话。其实这个怀抱能给她足够的温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却有点小小走神。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那个曾经说要娶她的男生现在过得还好吗？

　　第一章：年少时光

　　2004年，小娓还在念初中二年级，在班级里她不算最出众的学生，成绩马马虎虎。每次月考完后，一见成绩排名，她会难过几天，立马下定决心以后要认真学习。不过坚持不了几日又开始懒散。父母见怪不怪，每次考完见她眼红红回家也不忍心说什么，毕竟就一个宝贝女儿，宠爱多过责骂。在老师眼里，她大体上是一个乖乖学生，偶尔弄出点小名堂老师倒觉得她挺可爱。
　　那年头13、4岁小女孩都扎马尾，而她却标新立异跟室友兼闺蜜郑美钗一起去发廊剪了刘海配短发bobo头。每次看着同龄人羡慕的眼光，小娓心里觉得特别美滋滋的。这在年级里可是特别显眼，一向保守的语文老师甚至跑去小娓班主任那里告状，说她的发型一点都不符合中学生管理条例，看着像社会上的混混女。还好班主任为人憨厚慈祥，清楚小娓的性格脾气，对小娓也算是宠爱有加，这话到他那儿就到此为止。正巧数学科代表去办公室交作业，回到教室后立马告诉小娓，于是乎，小娓对语文老师顿无好感。下课铃声响起，小娓一连打了三个哈欠。
　　“困死了，这语文老太太真厉害，晚自习都不让清静，跟念经一样，就爱盯着我这边，害的我都不敢睡觉，这眼皮儿都快粘一起，让我睡会儿，天大的事儿都别叫醒我”说完立刻瘫倒在书桌上。美钗一脸鄙视，倒也不奇怪，她认识的小娓课间除了上厕所就是睡大觉，要不然就是犯花痴。此时美钗又继续她的乐事，“挑逗”前排的二娃同学。
　　二娃同学是区县考上来的优等生，平时沉默寡言，除了看书就是写作业，写完作业要是还有时间就开始自学，永远走在老师前头。他越是认真努力，美钗就越爱逗他。有的时候叫他没反应她就会生气使劲儿地拍他的背，还是没反应。最后她的手都快变熊掌，他依然能纹丝不动的看书。有一次，美钗神神秘秘的凑到小娓耳边说“咱俩打个赌，用签字笔一人给他画一个耳环，你猜他会不会给点反应？”
　　“你丫会不会太缺德了，耳环是对他性别刺裸裸的侮辱，这万一把他激怒了……黑色怎么行，我看红色……”这话还没说完，只见美钗拿着笔一副大义灭亲的神情，飞快的在他耳朵上一阵画圈。二娃居然纹丝不动，只是转动了下眼睛，瞟了她一眼，继续专心看书。美钗得逞了还不忘回头比出剪刀手。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小娓长舒了口气，拿美钗真是没办法。
　　“该你了，好好表现吧，我感觉他已经有点生气了，记得刚有人说要用红笔…”说完美钗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本以为二娃会被她激怒，自己等着看好戏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换美钗看好戏了。不过，小娓可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虽说这事儿确实很无聊，但是迫于不服输的心态，小娓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只见她先鞠了个躬“对不住了”，然后飞快的在他另一个耳朵上留下了记号。二娃，估计也被她的举动吓傻了，呆了两秒又埋头写作业了。
　　“怎么样，我这红色大耳环不比你的黑色耳环小吧”小娓得意的说道。“行行行，你厉害，老规矩今儿晚饭我请了”。
　　所谓的请吃晚饭，不过是多打一两份荤菜，而肉全被美钗抢走了，还振振有词的说“肥肉这种东西不适合你，姐姐我帮你解决”。小娓那时瘦的就像颗豆芽菜，比起丰满的美钗就像营养不良，不过小娓完全不在意。她特别喜欢美钗的性格，大大咧咧，为人爽快。美钗最常跟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娓小姐，请问您是古代人吗？能不能别那么端庄淑女”。
　　是啊，小娓曾经是多么文静内向，可自从认识疯丫头美钗之后，性格也活泼开朗起来，都没想过干会干出画耳环这么疯狂的事儿来，而且居然还成功了。
　　虽然美钗经常整蛊二娃，但是到底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这大冬天的，二娃脸上长冻疮，皮肤粗糙，于是美钗给他起了一个外号“老肉片”。一连好几天了，他的脸没见好转，反而冻得越来越厉害，美钗看不下去，拿出自己的强生润肤霜给他擦，他却不领情。最后美钗亲自出马，手心蘸了点润肤霜像和面一样一顿搓他脸上。有时小娓也会让她别欺负老肉片，他又不是她的私人物品。不过知道美钗没有恶意，稍微提一提就算你。
　　“OMG，快醒一醒，醒一醒，小娓，快看……”
　　小娓抬头，眼睛睁开条小缝儿看了看手表，“又怎么了嘛，还没上课呢，不是说不要叫我”说完又合上眼睛准备趴下。
　　“完了完了，老肉片一定是暗恋我，所以昨天画的耳环才舍不得擦掉呢”
　　瞬间睡意全无，小娓立马坐起来看了看，果不其然。
　　“他一定是爱上我了，哈哈哈，等一下我要给他扎一个爱的小辫，这样跟他的耳环才搭呢”
　　美钗拿着梳子开始一阵狂梳，先是给他中分，然后左边扎了一个小揪揪，一边梳头一边大声喊到“大家看，这个发型适不适合我们老肉片呀？”
　　“够了”二娃大吼一声，只见他一手扯掉皮筋儿，一手夺过美钗手里的梳子顺势扔到窗外了。然后起身离开了教室。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向淳朴善良老实的二娃居然发怒了，大伙儿都看齐刷刷看向美钗，只见她怂了怂肩，作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转头看向小娓“小娓，陪我出去一趟吧，我要去找它”。
　　晚上7点多，南方的冬天此时已经黑尽，跟深夜没有两样。本以为美钗拉着她会去找二娃道歉，没想到找的竟然是被他扔到窗外的梳子。
　　“那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很精美的牛角梳，快帮我找找看，早知道就不给二娃梳头，要不是见他头发快打结了，我怎么可能给他用”看得出她真着急了，小娓什么也没说，低头在地面仔细找。
　　“该死的，哪儿不坏，偏偏这盏路灯坏了，都看不清”
　　“要不明早宿舍门一开我就陪你找，好不好？”小娓觉得大晚上找东西等于大海捞针，不容易找到。
　　“不行，明早万一被打扫的阿姨拣去了呢？一定会找到的”于是，两个人蹲在地上找个大概3，5分钟，丝毫没察觉到几个男生朝她们走来。
　　“好像是她，对，就是她，你们过去看看”一个略带沙哑沉稳的声音。
　　小娓隐隐约约听见“过去看看”几个字，这才意识到有人靠近，心想难不成有人知道她们丢东西了，过来帮忙找？几个男生走近，小娓抬起头来，这不是小学同学吴昊吗？自从上了初中就没怎么说话。主要因为他是外语班的人。
　　以前还没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学校为了赚钱，单独成立了一个外语班，主要接受那些不是就近生源的学生，以小班外教授课的名义收取价格不菲的择校费。所以外语班的学生不是家里有钱就是教师子女，两级分化很严重。吴昊就是后者。而我们这种就近生源学生就读于平行班。学校为了做到两边相对独立教学避免矛盾，分别在两栋不同的大楼给学生授课，中间隔了一个操场。可就算这样，一直以来外语班跟平行班依然矛盾重重，外语校嘲笑平行班太土像farmer，平行班讽刺外语班大多像暴发户没素质。
　　“小娓，怎么是你呀”男生先开口“你不知道，我们外语班级帅想找你谈恋爱，他个儿挺高，而且还没谈过恋爱呢，怎么样，要不要认识一下？”我愣在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也不是没被人表白过，只是大晚上的还蹲在地上，这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这时上课铃声响起，还好美钗一把拉住我“上课了，咱走吧”。离开前小娓还是好奇的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高高瘦瘦帅气的男生，心想应该是那个略带沙哑声音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