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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徐海洋惊讶地“啊”了一声,又在心里念叨“怎么是他呢”。章大有是那个住在垃圾处理厂里以拾荒为生的老头儿,更是路逸程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当初本着不忽略任何一种可能的原则设法提取到了他的DNA样本,一直没有什么突破,然后池朗现在告诉他凶手很有可能是这个老头儿的儿子。

      徐海洋觉得这跳跃太大,忙打断他道:“不是,老池你等会儿……章大有他儿子?”电光火石的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白子峥却已经先他一步打开了那几份租户的资料,抽出了其中的一张。徐海洋见唐泽礼的户口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曾用名:章国龙”这一行字,当即被这一个“章”字给打了脸,太大意了,不是魏涛,等于从一开始的排除法就判断失误了。

      徐海洋顿时觉得十分懊恼,先入为主可真要不得,幸亏还没跟池朗说过,不然非让他笑话死不可。白子峥把这一页往桌子中间一推,贾晨松拿过来看了一眼,喃喃道:“不会吧,真有姓章的啊?”又把唐泽礼的照片和手中的模拟画像翻来覆去地对比了一回,“别说,是挺像的,就是本人胖了点儿,还是我心理作用了?”

      当然不能是心理作用,巧也没有这么巧的。寻找多日的嫌疑人就这么连名带姓资料齐全地出现在了眼前,众人心里都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意外之喜也好百感交集也罢,但静下来一想仅凭一个血点儿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又不是实打实的证据,最后还是池朗道:“先通知傅队吧。”

      方霖送蒋涵雨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顾晓辉回来,顾晓辉的收获尚可,再接再厉地从衣服堆里翻出了路逸程失踪时穿的牛仔裤和羽绒服外套,但可惜的是已经被蒋涵雨他们社团的人清洗过了,据说是因为太脏。顾晓辉听了这个理由后简直是欲哭无泪,偏偏道理还是人家的,刚垂头丧气地回到鉴定中心,就被迎面而来的消息给惊了一下,正和方霖面面相觑的当儿,傅云声的电话打了进来,直截了当地道:“走吧。”

      傅云声其时正在局长办公室里坐着,他当支队长当了这么些年,案子常跑,只是不大审人,还要时不时地要被叫来应付这种场合。案子不破他心里比谁都不痛快,上面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使外界舆论已经不那么紧张,想喘口气也没有那么容易。池朗这通电话来得很是时候,局长也是在有关部门面前立过军令状的,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华锐公寓,傅云声也亲自出马参与其中。

      只是温馨没能一起,下午医院打来电话,说张双喜的姐姐从老家赶了过来,非要“讨个说法”不可。叶家人不在,又和在场的民警闹得不可开交,反正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温馨听见这消息心里就是一阵躁,事情都赶在一块儿,没得叫人心烦,恨不得能把一天掰成四十八个小时来用。见了张母的女儿女婿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要让媒体曝光,别忘了是你妈把人推下去再自己跟着跳楼的,蘸着人血吃馒头也不怕被噎死,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边温馨十分狰狞地着急上火了一回,四月的天里扯着领子呼啦啦的扇风,这边坐在车里的傅云声正在向众人布置下一步的计划,目的就是务必要摸清这个唐泽礼的底细。虽然是巧到一处去了,但仅凭一张模拟画像和唐泽礼与章大有的血缘关系,想要抓人是肯定不行。他们之前分析作案现场是在凶手家里,能进门当然最好,傅云声也不准备兜圈子,先以了解情况的名义上门,如果唐泽礼全程应对自如,屋里也没有什么痕迹,那就先找人盯住他;如果他言辞闪烁躲躲闪闪,屋里又比较可疑,那就客客气气地请他去局里配合调查;如果还什么都没干呢他就推开人准备逃跑,那就二话不说直接抓人。

      傅云声打定主意要亲自会会这个唐泽礼,最后挑了方霖和他一起上楼,留白子峥他们在楼下的车里待命。唐泽礼的家在华锐公寓一单元的七层,傅云声在门牌号为702的房间前站定,方霖落后他一步,看着他按响了防盗门上的门铃。

      屋内立刻传来了“叮咚——叮咚——”的响声,但却一直无人应声,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门。傅云声接连按了几次,始终没有回应,但也不像故意躲着,给人的感觉就是屋里真的没人。傅云声皱了皱眉,在心里反问了一句难道是打草惊蛇了?之后又否定道,应该不至于,没用警车,他们过来也是临时做的决定。还是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跑了?徐海洋是找了个范围出来,又不能让他保证公寓的每个屋里都必须有人。再说自郭心怡的尸体被发现后也的确没有新的案子发生,这附近就是弃尸现场,当时他们来的也勤,该不会从那个时候就……

      傅云声斟酌片刻,最后按下了隔壁701的门铃。又是一阵“叮咚——”声响起,这次门后传来了回应,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警觉地问道:“你们找谁?”

      方霖想着这人的警惕性还真高,傅云声已经对着猫眼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接着道:“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有几句话想问你,能把门打开吗?”

      门后静了片刻,似乎是在辨别警|官证的真伪,之后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女人从中露出半张脸来,年纪在三十岁上下,不施脂粉,显得有些憔悴,而防盗锁依然是挂着的。傅云声也不介意她这么防备,从方霖手中取过那张模拟画像,拿给她道:“希望你能帮忙辨认一下,这是住在隔壁702的人吗?”

      那女人道:“哦,我跟隔壁不熟。”却还是接过傅云声递来的画像仔细看了看,“差不多,他人比这上面还瘦点儿吧,我不常碰见他,他好像上夜班的。最近几天没看见他,也不知道出门没有。对了,昨天附近奶站来人,问订不订牛奶,敲门也不在的,还让我帮着问呢。”

      傅云声道:“你上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那女人道:“有个三四天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搬走了,这附近……不太平嘛,前一段时间,那样的事儿,唉。还有这楼里,前一段时间还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哭呢,大半夜里,怪吓人的。”这时对二人也没那么戒备了,歉意地笑了笑,“两位……呃,警察先生,进来喝口水吧,别在门口站着了。”说着取下了门上的防盗链。

      傅云声对她提到的“哭声”很感兴趣,想着一直站在外面的确不是个事儿,便也没有拒绝。屋内收拾得十分整洁,女人去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温水,放到了二人面前。方霖抽空给白子峥发了条短信,大意是唐泽礼没在家,现在他们正在隔壁了解情况,不用担心,发短信是怕他们在楼下等急了。白子峥收到短信后一直紧张着的顾晓辉才悄悄松了口气,徐海洋看了一眼池朗,表示这个情况自己也无能为力,龙九又不是真的□□,还做不到把每个人都搁在小黑屋里关着待审。池朗轻轻摇了摇头,唐泽礼在不在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间屋里有什么。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傅云声那边倒很平稳,坐下后就问了那女人“哭声”是怎么回事儿。

      那女人想了想道:“就二月初的时候吧,快过年了,我工作忙,加班儿,挺晚才回来。那天电梯又坏了,我爬楼梯上来的,走到我们这层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哭,一阵一阵的,听着瘆的慌。夜里嘛,加班回来脑子也不太清醒,吓了我一跳,怕是闹鬼,赶紧开门回家了。一晚上都没睡好,心神不宁的。第二天对面的也说,哦,我说的是704,她们是两个人合租,隔壁这男的倒没说什么,黑眼圈挺重的,我跟他又不熟,平时也说不上话。”

      哭声当然不可能是闹鬼,而二月初正是路逸程失踪的时间,傅云声继续问道:“你对这个人的印象怎么样,能描述一下吗?”

      女人道:“印象?还可以吧。不爱说话,内向,你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理你,就这种人,所以不熟。他经常晚上出门,有一次碰见了,我就多问了一句,他说他是上夜班的,工作没说。就这些吧,最近他好像不大出去,有几天没看见人了。”

      傅云声道:“他有没有带过什么孩子回家?”

      女人道:“孩子?没有吧。他是单身吧,哪儿来的孩子……”她说到这里突然噤声,总算明白面前这两个警察是为何而来了。之前菜市场里的女童尸体,问隔壁家带没带回过孩子?女人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轻轻“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傅云声道:“你不要紧张。”觉得唐泽礼应该是跑了,也差不多能叫池朗他们上来了。直接开门这件事儿虽然不合规矩,但也算是合理范围内的“不择手段”。傅云声原本打算让彩龙居的人过来开门,但仔细一看门锁已经被换过了,估计拿来钥匙也没什么用,最后干脆叫了开锁公司。

      这个时间虽然是下班的钟点儿,然而楼层人少,他们的表情又很“公事公办”,并非光天化日之下的溜门撬锁,大多数人都是明哲保身看一眼就过去了,没有谁非要凑上来问一句“你们这是在干嘛啊”。开锁公司来的毕竟是专业人士,没一会儿就把门给打开了。傅云声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刚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很诡异的味道,像是放久了发霉,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这个情形下只能说还好不是尸臭,最后让池朗和贾晨松打了头阵。

      华锐公寓是两居室的户型,进门左手的一侧是卫生间和厨房,之后是次卧,再拐进去就是朝阳的客厅和主卧了。客厅里挂着厚厚的深蓝色窗帘,显得十分压抑,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没来得及收拾的垃圾,房间一角的垃圾桶附近更是有几只苍蝇在嗡嗡乱飞。池朗打开客厅的照明,这才发现房顶上还嵌着一个巴掌大的铁钩,铁钩下方的地上有一滩干涸了的血迹,直接拖进了房门紧闭的主卧。旁边的沙发上还扔着几件衣服,摆在最上面的正是郭心怡的那件印花连衣裙,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上面留下了不少可疑的白色痕迹。池朗心说这回有的忙了,看见客厅的窗台上果然摆着一盆榆叶梅,叶片已经枯黄,看来有一段时间没有浇水了。

      众人纷纷忙碌起来,这个案发现场让他们觉得带来的证物袋恐怕都不够用。傅云声站在没人的地方狠狠骂了句脏话,妈的,总算把这畜生给找着了,一想到曾经有两个孩子在这间屋里丧命就又是一阵心悸。这时池朗已经打开了主卧的房门,床上被褥凌乱,血腥味儿比外面更重一些,一卷麻绳被随意丢弃在房间门口,地上还有一个已经用过了的安全套。

      他凝视着这个昏暗的房间,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是陌生,这让他更坚定了某个慢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的想法。他直觉自己能在这里找到很重要的线索,自然愈加谨慎和小心起来。

      他开始进入这个罪犯的世界了。

      这间屋子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床单和被罩都是大约十年前的款式,上面还有缝补过的痕迹,可见它的主人并不追逐新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念旧。柜子里的衣服很少,但收拾得非常整齐,房间里没有镜子,窗帘后面的窗台上已经落满了灰,应该是一直挂着的,这说明他是个自律但不自信的人,或许有很严重的自卑倾向。曾经用来虐待和殴打受害人的工具分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书桌的抽屉里是空的,垫了张报纸,是一年前的晚报。桌面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花卉养殖以及法律类的书籍,正中有一片矩形区域的颜色比别处要浅,池朗猜这里可能一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直到最近才被人拿走。

      勘察现场本来就是个细致活儿,更何况是让他们奋战了两个月的大案,众人有条不紊地重复着拍照和收集证物的过程,傅云声一方面安排人去控制住章大有,一方面和局长协调着下一步的安排。深夜的702室依旧灯火通明,等到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一点左右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大多数人都是回去泡了碗面便继续忙碌起来。池朗是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的那类,但没想到这个时候白子峥还能过来找他,拿了三个包子一袋牛奶,很不像是他的风格——也确实不是他的风格。徐海洋的长处从来不是技术工种,大半夜的也没他需要跑腿的地方,最后被顾晓辉拉着去买夜宵,想了想给池朗捎了三个大肉包子,没有豆浆就添了袋牛奶,回来路上一眼就看见白子峥要往鉴定中心的方向走,二话不说就把包子给塞了过去,摸了摸下巴道:“哎小白,老池还没吃饭呢,你给他拿过去吧。”

      碍着顾晓辉在场,“你顺路啊”当然是个正经的理由。白子峥没说什么,顾晓辉却下意识地觉得徐海洋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但具体怎么个“不怀好意”法儿又说不出来。白子峥是有问题想问池朗,推开门的时候也只他一个人在,靠墙的几台仪器一齐开着,旁边的桌子已经被他们带回来的证物给堆满了。池朗正比对着遗留在现场的麻绳和被害者手腕上的痕迹,看到细微处微微皱了皱眉头,白子峥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片刻后池朗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过身道:“小白。”并不意外的语气,看来是一直知道他在。

      白子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是八|九不离十,然而真说出来还是迟疑了一下:“……不是他?”

      池朗居然理解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不是他。”

      相同的一句话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语气,池朗本来想点根烟抽,后又作罢,说道:“换个地方说吧。”说完带白子峥去了隔壁。

      隔壁的资料室里同样堆满了东西,两人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池朗也没着急吃东西,他很想和白子峥谈谈这件事,于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子峥道:“他没有作案时间。六年前案发的时间段里他一直都在本市,没有去过省城。”又从带来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叠病历,右上角的日期是二零零九年年初,“他被车撞了,左腿粉碎性骨折,一年的时间才养好,能作连环案的总不能是个连路都不能走的病人吧。”他们查唐泽礼的时候找到了当时的住院记录,车祸住院的病人都拍过X光片,况且腿受没受过伤、伤到什么程度医院都是能查出来的,拿这个造假的可能性太低。唐泽礼杀害路逸程和郭心怡的事情毋庸置疑,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六年前省城连环虐童案的真凶。模仿作案就不应该并案。白子峥见池朗似乎早有了同样的猜想,反问道:“那你呢?”

      池朗道:“感觉不一样。”他知道白子峥不信直觉这一套,所以很快补充道,“省城连环案的凶手消失了六年,今年年初突然开始在津南作案,由于作案手法的相似性,我们初步认定是同一人所为,这是前提。小白,我记得你问过一个问题,你说凶手在这六年里经历了什么,导致他的犯罪手法进一步升级了,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怀疑的地方。一个人的习惯可以改变,但是他的观念很难改变。不喜欢吃糖的人可以慢慢变得喜欢吃糖,一个完美主义者很难容忍残缺,道理是一样的。六年前的案子里凶手表现出了高度的一致性,津南的案子呢,没有,犯罪手法发生了改变。第一,他用了火,死者的身上有烧伤。第二,他拔了死者的指甲。第三,他养花,并且用花铲殴打了被害人。第四,他对年仅九岁的女性被害人实施了性侵犯,还利用她的衣服进行了多次手|淫。第五,他处理被害人的衣服,不是扔了,而是送到了大学的爱心社团。这五点构建出了一个全新的犯罪模式,相同点是什么?全身赤|裸的尸体、手腕和脚腕的捆绑、殴打和虐待的痕迹,这些在津南的案子里都不是重点,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六年前的案子带偏了,两个凶手有重合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我们把他们当成了一个人,凶手的形象自然出现了偏差。”

      他边说边示意白子峥去拿一旁的资料,又继续道:“今天在唐泽礼家看到郭心怡的裙子,多多少少也肯定了我之前的想法。省城案的被害人里也有女孩儿,但凶手自始至终都没对她们产生过‘性’方面的想法,没有强|奸,也没有进行猥亵,哪怕是在殴打泄愤的过程中他都尽量避开了这个区域,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性’很排斥,津南案的凶手却和他恰恰相反。再加上另外四点,我有理由认为津南案的凶手是模仿作案,而省城案的真凶另有其人。”

      池朗站在专业领域的分析很不含糊,白子峥听得也很认真,正要把省城案的资料从档案袋里给拿出来,却冷不丁地被里面夹着的刀片给划伤了手,登时一愣,没想到一叠照片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陷阱”。池朗原本想听白子峥谈谈他的看法,顺着他的目光却看到他右手无名指的指腹上浮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白子峥弯腰把掉落在地的刀片捡起,随手扔在桌上,看着他道:“你不至于这么害我吧?”

      刀片是韩毅那边拿来做切片用的,前两天的确丢了一个新的,估计是贾晨松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夹在了里面,没想到今天却误伤了白子峥。池朗在解释之前显然更关心他的手指,不由分说地道:“小白,让我看看。”说着拉过白子峥的手,就见一滴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白子峥的手指修长,掌心温暖干燥,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池朗没想到第一次拉白子峥的手会是这种情形,深夜的灯光下,伤口凝结出的血珠似乎显现出一种别样的艳丽,像是伊甸园里诱人采摘的果实,情不自禁地让人沉溺其中。池朗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蛊惑,低头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吻过那一道细长的伤口。白子峥猛地一震,察觉到池朗的舌尖正在轻轻舔舐着渗出的血迹,湿润和几乎细不可查的吮吸触感更是让他的呼吸难以遏制地一沉,被池朗握住的那只手禁不住微微一颤,嘴唇动了动,喉头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上却像烧起来似的,只觉得燥。

      他从这个角度看到池朗低垂着的眼睛,神情温柔,又好似甘甜如蜜,这是白子峥第一次感受到池朗身上那种看似轻浮实则却充满控制欲望的沉重气息,像是一张网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几乎让他动弹不得,全身僵硬,只消片刻便可以成为眼前这个人的猎物。

      然而池朗却放开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小白,你讨厌我吗?”

      一阵沉默。

      池朗只当他默认,之后是得意的乘胜追击:“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白子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说不出这种紧张的心情是因为什么,空气中发酵出一种堪称冶艳的荷尔蒙味道,在眼前迷蒙出一片让人神智昏聩的雾气,游走至四肢百骸,像是吸力强大的磁石,引诱着人与人之间在慢慢靠近。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几乎都要碰上的时候,贾晨松却不合时宜地推门叫道:“池科?人呢?”硬生生地让白子峥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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