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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章·梦中的白衣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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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棋术是不是特了不得?”黄美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错!”小竹儿毫不给脸子地回答,突然一声大喊,“将军!”
只听咔嚓一声,小竹儿的“炮”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的“将军”干掉。
小竹儿说:“唯独跟你这般资质的人玩象棋才能找到自豪感,像我家那两位哥哥太厉害了,我自小跟他们下棋就没有一次赢过,尤其是我那二哥,赢我从未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好了,你别说了。”黄美伶自尊严重受损,她没好气地打断,起身悠然而去,小竹儿以为她是生气了,在她背后急得跺脚。黄美伶适时摇手,“我只是累了想回去睡觉,晚安!”
“什么?又累了?你睡了整整半个月还觉得累啊?你是猪吗你?”小竹儿清脆童真的声音回荡在后山的寂静之中,黄美伶失笑骂道,“你才是猪!这毒舌女……”
夜晚,后山的空气甚是清爽,躺在屋子窗前一张简陋的竹榻上,黄美伶很快便再次进入梦乡。
对了,现在的她是另一个身份的人了——
陈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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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过来的第一夜,她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看见陈花开在植满花木的院落边游荡,那时她还不足六岁,比黄美伶第一次在梦中见她时还要稚嫩。她是从后山偷偷溜过来玩耍的,一路鬼鬼簌簌,生怕被府中的丫鬟家丁发现。
躲在妍丽的一丛牡丹花后,她调皮地探出洁白无瑕的小脸蛋,突然听见亭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稚嫩的嬉笑声,有男孩,有女孩。
正是陈瑶开和那一位从宫里来的白衣男孩,陈花开不知他是谁,只府中上上下下都小心翼翼地供着他,就连陈仁卫也不例外,听说是个很难搞的小屁孩,当今圣上要微服出巡他非要跟着,圣上无计可施,又不舍心将他囚禁起来,便将他送到自己比较信任的陈仁卫府中。
“南槿哥哥等等我,等等我……”陈瑶开笑脸纯真地追在白衣男孩身后。
只是透过假山裂缝匆匆一瞥,陈花开清晰地看见那是一个生得十分有精神的俊朗小男孩,一身雪白劲装,约莫七八岁,身形矫健修长,一转眼地敏捷地爬上假山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地眼前那个一路追着自己跑的娇俏小女孩。
陈瑶开惊慌地抬头望着他,“啊……快下来,那里很危险!”
小男孩努努粉嫩的小嘴,不以为然,掂量了一下假山高度,原本蹲在假山上的他突然点着脚尖,站了起来。在几座陡峭的假山上来回走动,身子不断摇晃,却始终没摔下来。
“嘿,好玩好玩……”小男孩嘿嘿直笑。
假山下的陈瑶开却看得好不惊悚,不断大惊小怪地叫嚷着,小男孩的兴致很快淡退,蹲下身俯视那烦人的小女孩问,“很好玩的,要上来吗?你敢上来吗?”
小男孩带着挑衅的话有些激怒了小女孩,她犹豫了下,终于开口,“为何不敢?”说完,她试图像小男孩那般英姿绰约地爬上假山,可惜个子太矮,活脱脱地就像个兔子抱山似的,白衣男孩看着不耐烦,跳下“山腰”一把楸着她的衣领将她带起,挂在假山最高处后,自己却潇洒地跃身而下——
白衣男孩神态不羁,眉目竟有着超乎常龄的果断,嘴里不悦地咕噜着,“烦人的臭丫头,再不摆脱你,本皇就不叫孙南槿。”
一丛牡丹花后,陈花开望得入神,心中不禁对这目中无人的白衣男孩涌起深深的敬佩,心跳砰砰打鼓,小小的她并不认识这莫名的情愫,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这小男孩,很想跟他交朋友。
恍惚间白衣男孩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原地只剩下一个陈瑶开在假山上吓得放声哭泣,陈花开左顾右盼,突然肩膀突然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为什么监视我们?”
原来白衣男孩早就察觉她的存在了。
“我……我……我没有!”陈花开竟紧张到舌头打结。
“你……你…….你说谎!”白衣男孩学着她说话。
陈花开心虚得再也说不出话,心里直打鼓,白衣男孩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一身的素衣,以为她是个丫鬟,便朝假山那端的陈瑶开指了指,问她:“那臭丫鬟是你的主子?”
陈花开向来惧怕她这个魔鬼一般的庶妹,在她转头望过去的时候,陈瑶开也刚好转头看过来,她吓得反身缩在白衣男孩的身后,嘴里嘀咕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不断催眠着,殊不知假山上的可怜人儿早已哭花了双眼,对于这一边的情况倒是真的看不清。
陈花开脏兮兮的手抓在他雪白的劲装上,白衣男孩泛起一阵难以自控的厌恶,他是个有白色情结并且有偏重洁癖的人,原只是路过想逗逗她的心理转瞬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转过身,勾起小女孩娇翘的下颌,细细打量一番,邪气地神态让人不敢置信,他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
他说:“陈府的丫鬟都长得像你这般标致吗?”
这句话从来都是白衣男孩对一个女子使坏时的前兆,不过他也是有原则的,那女子是真的标致他才会这么说。
陈花开年幼,尚不知“标致”是何意,大约猜到男孩在夸自己,瞬间便也呆愣了。
“摸我!去死吧!”男孩骤然丹田大吼一声,下一瞬牡丹花旁边的荷花池,噗通溅起巨大浪花,陈花开狼狈地在池中挣扎,当她抬头,岸上的白衣男孩恰巧狂笑着转身离去,轻轻地,最后映入她眼底的是那一隅在半空旋舞而去的衣袂,洁白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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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一切,也许是陈花开心中最深刻难忘的场景,纵然躯体的灵魂更替,但这副躯体的脑海依旧存余着过去的记忆。
如果没感觉错误,多年前那白衣男孩也算是陈花开的初恋了,在陈花开的闺房曾挂着这么一副画——
是她自己亲手绘成的《雪袂随风图》,图中是衣袂的一隅,只是简单的几划,却已经极为生动,每天睡醒,她喜欢凝望着图面发呆好一会儿才起床。不料,却被奶娘看出了端倪,趁她不注备之时偷偷扔入厨房火坑中烧毁。
当她得知此事后,她蹲在火坑边不吃不喝地哭了一整天,说不上《雪袂随风图》的意义有多重要,总之她却是出乎意料地痛心,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白衣男孩之间有着一段不可磨灭的遥远距离,当时候她早已得知男孩是当今三皇子,而自己呢?
“你究竟是千金人物,还是奴婢人物,我想你应该心中有数吧。”从小到大,奶娘不止一次这般讽刺她,亲母早逝,父亲一心偏在侧室贺氏与庶妹陈瑶开身上,她成了陈府多余的人,自小被父亲安排在府中后山生活,除了偶尔欺侮她为乐的庶妹以外,从此便是无人问津。
从黄美伶进去这副躯体开始她时常梦见白衣男孩的影像,时隔已久,记忆中的人已经很模糊混乱,时而是飞扬的背影,时而是朦胧的眉目,时而是不羁的笑容,总之具体关于他的容貌从来都是若隐若现的。于现在的陈花开而言,他就像一个躲在梦中,掩盖在水雾玻璃后与自己打着照面的神秘男子,在她意境中仿佛看清他了,又仿佛没看清。
一只在看清与没看清的意境中徘徊,越是这般,她越是好奇白衣男孩的一切,不由自主地变患上了这莫名其妙的相思病。
奶娘每见到她撑腮皱眉时,仿佛看穿她的心事,于是尖酸刻薄地讥讽她:“想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她什么身份?她可是嫡出大小姐,以她的身份就冲着此老奴的这下贱话,她足可以一掌刮死她!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奴,对于这个奶娘她是相当厌恶的,开始有点同情之前的陈花开在那些年来究竟是怎么被这老奴虐待的,在她刚穿越过来时身体瘦的几乎像张薄纸,被风一吹就足以升天似的。
现在的陈花开真心厌偷了奶娘,穿越来的这段时间,吃了奶娘不少鄙夷的白眼与讽刺,一个老奴居然敢欺侮到一个嫡出的千金头上,真难想象那些年的陈花开到底是如何懦弱法。
了解到府中每月有分派的衣物和营养品后,陈花开开始亲自监督,奶娘再也无法在她“所有物品”上打主意,连续好几个月无法将衣物和营养品投去讨好陈瑶开,贺氏以为她开始对自己用心不忠,便暗中指使管家多分配点活儿让她锻炼老骨头。
奶娘每天干得骨子都松散,夜晚一回来就冲着她喋喋不休地咒骂,各种秽语污言,还在她睡的地方插上几根檀香,每天清晨她总会被劣质香气呛醒。这样的日子实在忍无可忍,在小竹儿的提议下,只好亲自找管家申请换一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