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诸子倾佳》惋惜月

27、二十五

　　茂密的树林，绿叶不时落下，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
　　一名青衣儒衫男子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白发男子。
　　良久，儒衫男子感叹道:“硝烟飘到了遥远的尽头，战场已被风沙掩埋，呐喊在空寂里沉默，古剑在残风中腐朽，为战斗而生的灵魂，开始为生存而战斗。没有号角的年代里，生存，是唯一的长路。”
　　白发男子沉声道:“旧的岁月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新时代生存，是不是，子房？”
　　那人，正是儒家张良。
　　张良仰头看着树叶:“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而那名白发男子，却是卫庄。
　　卫庄嗤笑:“当年意气风发的子房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张良斜眼:“你呢，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
　　卫庄抬眼:“你觉得呢？”
　　张良轻声说道:“成为嬴政的兵器，这好像并非是流沙创立的原意吧？”
　　卫庄似乎有些不屑，却又好似茫然:“流沙创立的原意？”
　　张良轻叹:“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借口。红莲殿下，你觉得呢？”
　　卫庄身后的赤练袅袅走出:“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流沙的赤练。流沙不需要借口，借口是留给那些需要逃避的人。”
　　卫庄脸上带着一丝冷意:“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张良淡然:“流沙创立之初的誓言。”
　　卫庄眯了眯眼:“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张良看着卫庄:“法的贯彻，正是为了安国定邦。”
　　卫庄冷笑:“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哼！正是国家最大的乱源。你知道为什么他提出五蠹的同时，却还一起创立流沙么？”
　　张良回道:“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卫庄略略点头:“不错，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
　　张良看着卫庄:“我听说，你一直在调查他的死因。”
　　卫庄点了点头:“不错。”
　　张良问道:“有进展吗？”
　　卫庄反问道:“你有线索么？”
　　张良还未说话，白凤翩翩落下，随之一名罗网探子被鸟羽符刺死。
　　赤练惊讶:“他在监视我们。”
　　张良看着那名死去的探子:“天罗地网，无孔不入——罗网。最庞大同时也是最可怕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在七国之内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巨网，大量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将他们培养成致命的一根根毒刺。如同一只潜伏在帝国阴影里的蜘蛛，时刻守候着落入网中的猎物。”
　　卫庄冷笑:“李斯既然到了桑海城，他手下的罗网组织自然也就渗透进来了。”
　　张良犹豫了一下:“你可知道，木子晶还没有死。”
　　“不可能！”卫庄下意识的反驳:“当年，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当时，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悄无声息……
　　赤练静静地看着卫庄，眼里闪过一丝伤心，他，只有在听到关于她的事情时才会露出一起情感……
　　“不，”张良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死，现在，就在小圣贤庄。”
　　卫庄一把抓住张良，眼神狂烈:“带我去见她！”
　　张良没有动，只是淡淡回道:“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卫庄愣了一下，白凤轻笑:“墨家。”
　　卫庄这才想到，是他离开墨家时遇到的那个女孩……难怪她会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卫庄冷冷的看着白凤:“你已经见过她了？”
　　白凤点了点头，下一秒卫庄的鲨齿驾到了白凤的项间，“为什么不告诉我！”卫庄看着白凤，眼里满是怒气，白凤身子后倾，躲过鲨齿，落到另一个树枝上，看着卫庄说道:“是她不让我告诉你。”
　　卫庄愣住了，脸上的愤怒慢慢转变为绝望……她不愿意见到自己……就连她的消息都不让自己知道……
　　赤练看着寂寥的卫庄，咬了咬下唇，轻声叫道:“卫庄大人……”
　　卫庄收起鲨齿，脸色恢复以往的平静:“走吧。”
　　张良微微叹气，转身离开。
　　卫庄领着流沙众人离开，在一座木桥上，却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是从大牢里被放出来的胜七。
　　赤练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人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可怕。
　　又看到胜七身后背的那柄剑，赤练轻声问道:“那把大剑就是巨阙？”却是故意想让卫庄开口，赤练不想让他一个人沉默着。
　　卫庄点了点头:“是的。”
　　赤练心中暗喜，连忙问道:“巨阙号称天下至尊，但是为何在剑谱上排名却只有第十一？”
　　卫庄没有说话，白凤瞥了一眼赤练，淡淡的说:“虽然巨阙的威力举世无双，但是世上又有几人能挥舞起这把大剑？”
　　赤练眯眼看了看白凤，咬了咬唇。
　　卫庄没有注意到那两人的动作，看着远去的胜七:“这人就是当今唯一的一个。”
　　赤练挑了挑眉:“麟儿传来消息，说几个月前，李斯从帝国封闭最深的死牢中放出一个死囚，身上布满了七国的死刑刺字，应该说的，就是此人。很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卫庄转而看着赤练:“你在建议，杀了他？”
　　赤练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或者，毒死他。”
　　白凤嗤笑一声，淡不可闻。卫庄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胜七，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决定，赌一把。
　　既然你不让我去找你，那你来找我好了。
　　一天后，依旧是那座木桥。
　　此刻，木桥上站着两人。
　　胜七看着卫庄:“你是盖聂的同门师弟？”
　　卫庄眯了眯眼:“你想要帮他？”
　　胜七傲然道:“我要找到他。”
　　卫庄语气依旧平淡:“那你是在向我问路喽？”
　　胜七又问道:“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卫庄淡淡的说:“如果不告诉你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胜七看了一眼卫庄手中的鲨齿:“听说，你的鲨齿摧毁了渊虹。”
　　卫庄反问道:“你想要为他报仇？”
　　胜七冷然道:“盖聂是我想要杀死的人。所以，我很想知道，能够摧毁渊虹的鲨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把剑？”
　　卫庄只是淡淡的看着胜七:“这个问题的答案，代价会很昂贵的。”
　　胜七右手上扬:“看到我身上的这些刺字了吗？我曾经问过很多代价昂贵的问题。这些，”伸手拔剑，一剑挥了过去:“就是答案！”
　　卫庄嘴角却挑起一抹笑，终于，开始了。
　　鬼谷。
　　“卫师哥~”一名尚在稚龄的白衣女孩蹭着卫庄，撒娇道:“我好饿啊，你去做饭嘛~”那女孩五官精致，身形修长，眼中带着一丝着急。
　　卫庄看着厨房，嘴角抽了抽。
　　做饭？……他会吃饭。
　　看着卫庄没有丝毫反应，少女眼珠一转，看向盖聂，嘟着嘴说道:“师哥~我好饿哦……”
　　盖聂看了看厨房，略略有些犹豫，他，也不会做饭……
　　少女有些气急:“你们两个打算把我饿死么……”
　　盖聂与卫庄对视一眼……
　　卫庄缓缓睁开眼睛，竟然梦到以前鬼谷的事情了，最后那顿饭到底是谁做的呢？卫庄有些记不清了，躺在石头上思索了一会，依旧没想起来，才坐了起来。
　　一个声音传来“你醒了。”侧头一看，旁边有一位黑衣人。
　　卫庄心里有些失望，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背对着卫庄:“这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自己是谁。”
　　卫庄冷冷的看着黑衣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毫不在意:“或许没有关系，或许有关系，没有人能够在巨阙的一剑下幸存。”
　　卫庄冷冷的说:“你是专程来恭维我的失败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巨阙号称天下至尊，虽然排名第十一，但是一剑的威力足以开山裂石。你交战之前，已经受了两次重伤，所以又不能算失败。”
　　卫庄有些不耐烦:“如果是寻找借口的话，我还不需要别人代劳。”
　　黑衣人轻笑:“说到借口的话，或许纵与横的交战更加需要一个理由。这不正是你们生存的原因吗？如果战争结束了，兵器就要被收藏……”
　　卫庄冷眼看着黑衣人:“战争还没有结束，那些认为战争已经结束的人，将要为此付出代价。”
　　黑衣人点了点头:“很好，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就是我的主顾了。”
　　卫庄不解:“主顾？”
　　黑衣人沉声说:“我是一个提供服务的人。”
　　卫庄问道:“什么样的服务？”
　　黑衣人开口:“情报。对你的战争，或者说，对于你们的战争，有用的情报。”
　　卫庄眯了眯眼:“你说的你们是指谁？”
　　黑衣人低笑:“你们？儒家张良是其中之一吧。你们是不是有一些计划？我知道你们还在调查多年前一个朋友死亡的真正原因。我是不是证明了自己还是有些情报的？”
　　卫庄又眯了眯眼:“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黑衣人站起身:“为战争提供服务的人，当然不希望战争停止。”
　　卫庄看着那个黑衣人:“你有什么情报可以给我？”
　　黑衣人反问道:“”首先取决于你的敌人到底是谁？”
　　卫庄想到了燕丹的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谁是你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