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难嫁》缘溪行

2、第 2 章

　　保慈宫，清凉殿，迦南香的气味绵绵悠悠，几株清清爽爽的花木。太皇太后自打儿子死后，礼佛更勤了。连原来的几株魏紫姚黄的牡丹都撤了去，换上淡雅的粉白茉莉。
　　“别说，这迦南香和茉莉花香一混，真是香上加香，别有风味。老祖宗这里可真如仙境一般。”皇太后捧着茶杯笑脸盈人。
　　歪在锦塌上的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我老了鼻子也不灵了，倒嗅不出多香，这迦南香和茉莉花都是敬佛的。”
　　“这茶是前段时间杭州进贡的雀舌吧，啧啧。老祖宗这里花也好，茶也好。怪不得宜德公主呆得连驸马府也不原意回。”太后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地看向旁边的宜德大长公主，语气虽然戏谑，但出自太后之口就是热辣辣的讽刺。宜德大长公主手握一卷诗书，旁若无人地默读，对皇嫂的话充耳不闻。
　　太皇太后眉头微微一动，也望向宜德。只见宜德才慢慢地放下书，对皇太后淡淡一笑，“太后错了。”
　　“诶？”
　　“一芽两叶，叶形卷曲，为雀舌；一芽一叶，叶似旗、芽似枪，则为旗枪。请皇嫂再仔细看看，这是旗枪，不是雀舌。旗枪在谷雨前采摘，就是雨前茶，又叫二春茶。雀舌在立夏采摘，又叫三春茶”
　　太后面上讪讪的，只得说声，“大长公主好学问。”
　　太后本为宫女出身，先帝先后娶了几位出身高贵的皇后都没有生子就薨了，先帝也懒得再娶，便把当时生了太子的宫女扶立皇后。以宫女出身而立后的，太后还是本朝第一。先帝崩，皇后变成太后，但是宫女的出身改变不了。虽然她正颜正色地处处摆太后的谱，但也难免露出色厉内荏的里子。这些弄茶的日常小事上，更比不上出身尊贵的大长公主。
　　太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茬开话题，又闲聊几句，皇太后告退。
　　“你何必跟她争这口闲气，她好歹是太后，是皇上的母后。再说她说的也自有她的道理，你这么大年纪了，整日呆在我这里……”
　　不待太皇太后说完，宜德放下书，皱着眉说道，“母后这里若容不得我，我就剪了头发做尼姑，去给先帝守灵。反正驸马府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看你，哪有个大长公主的样子？太后也是怕你给海静她们带个坏头。”
　　“母后若是赶我走，我走就是了。我自问举止行事没有辱没本朝公主的脸面，怎么会带坏海静她们？”
　　“好了好了，都是你父皇和你皇兄把你给惯坏了。若是让名门士族的人以为本朝公主都是这种脾气，那公主还真就难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