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眷染

2、第二章

　　“阿烨，澄仔上次说的那家music bar今天开业了，一起去捧个场？”邓烨给花园里的花草浇过水打理完进屋，摁开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机，看到有显示未接来电。刚回拨接通，大嗓门的郑宇高分贝就在听筒里响起。
　　“我找小赵送个花篮过去……你们今天喝的算我账上。”小赵是邓烨的助理。
　　“说什么呢，兄弟们又不是缺这个钱！澄仔说了，谁叫得动你谁这一年的消费可都免了啊！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你不是答应我等会儿还是会有人叫你！来不来，爽快答应了！”
　　邓烨忍俊不禁，这帮兄弟单个儿拎出来怎么都算是事业有成了，还拿他打这种赌。“大宇，咱不都是不是28号聚么，今天……”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什么日程表都是死的！除非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别儿个都成不了借口！”
　　“可是……”
　　“诶诶，我这头还有事儿呢，你算是答应了我的啊！”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邓烨刚想打电话让小赵定个祝福花篮，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老毛”
　　“呵呵，阿烨啊，今天电话接的可真快。”毛思辉除了导戏之外，日常里说话动作老是拖沓缓慢的像是日日闲到只用遛弯儿斗鸟一样。
　　“嘿，毛导今天空着啊！”前几个月的聚会他正好在拍片子，说来毛思辉已经缺席了3次老友们固定的聚会了。
　　毛思辉先是拍着大腿笑了几声，又不紧不慢的“这不刚空下就想着兄弟你了吗，听说澄仔那个酒吧今天也开业啊？”
　　“我也听说了，今晚让小赵给我定了个花篮送去。”
　　“诶，别介！”毛思辉终于带上了一点焦急，不再唱戏般拉着腔调说话“咱哥几个！你就送个花篮你也好意思啊！”
　　“哈哈哈！老毛你不是艺术家吗你！也为这五斗米来当说客呢？”听到语气变化，邓烨靠在沙发上，终于装不下去大笑起来。
　　“大宇那孙子已经跟你说了？”
　　“是啊，哈哈哈哈……”
　　毛思辉有些气急败坏了，“笑屁笑！我们这劳苦大众哪有您邓地主那样是金钱如粪土！”
　　“哈哈哈……”邓烨好不容易忍住笑，“行行行，我晚上会过去的。”
　　“那你算应了我还是大宇啊！”毛思辉还在电话那头急吼吼的问，邓烨掐了电话。

　　司机停车在城西酒吧街路口，邓烨还好找了一番，凭门面的崭新程度才辨识出街角拐口这个木招牌上只刻画了一段五线谱和一个高音符号的小门面，就是许澄澄新开的music bar“音符”。推门而入，只隐隐听到悠缓的蓝调，没有一般酒吧的嘈杂。奇特的是，也没有开门见山的看见吧台、舞台舞池和卡座。
　　“邓先生是吗？”一个侍应生半躬着上前询问。
　　“是的，我跟郑董，毛导他们一起。”
　　“他们已经来了，我带您过去。”
　　侍应生在前头带路，狭窄曲折的走廊绕了不少弯才见到开阔的舞池，舞台上一个长卷发的女人坐在高脚椅上浅唱。吧台里的老板似乎心灵感应般超邓烨这边看了过来，做了个先过去坐坐的手势，邓烨跟他点点头，跟着侍应生走到角落里比较隐蔽的一个卡座。

　　“兄弟！”毛思辉好久没见，一见面就往邓烨肩上锤了过来。大力到邓烨以为自己要倒退两步。
　　“毛导，别人拍戏都是日渐消瘦，怎么就你越拍越胖。”邓烨翻了个空杯子，一边往里头夹碎冰，一边调侃越来越福相的毛思辉。
　　“阿烨你退圈太久了。这导演嘛，私吞点资金，潜一下小演员，拿着公钱干点儿私事，自然吃到满肚肥肠啊。”郑宇也不客气，可劲儿调侃。
　　毛思辉倒是毫不在意，大喇喇的靠坐在沙发上，“非也非也，是大家尊我为艺术家，好吃好喝总有人供上。难像您大老板啊，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资本，怕是浪费了不少钱在床上吧？”
　　“我呸！这话你都敢乱说，当心你嫂子给听见了！”郑宇熬过了最难的创业初期就跟媳妇儿结了婚，结婚多年两人琴瑟和鸣，着实也是商界的一段佳话。可这下，都将近不惑的人了，因为一句玩笑，放下杯子去像少年一样向毛思辉扑打过去。
　　“诶诶诶，我说，澄仔怎么净赚些圈里人的生意啊？”不得已，邓烨打岔。刚才进来，粗略扫了一眼，有不少是荧幕上所为人熟悉的面孔。
　　“杀熟嘛。”许澄澄刚走过来，就接上了话。
　　四个人坐下来，先是碰了一杯祝许澄澄新店生意兴隆，又追忆了下往昔年少轻狂，展望了下未来美好光明，刚把话题引到了当下，不远处一个比较大的卡座就传来了很大的喧闹声。有侍应生过来请许澄澄过去。
　　许澄澄刚才听到声响脸色就已经臭了，这会儿放下杯子利落的起身，跟着侍应生过去。郑宇也放下杯子“嘿，第一天就有人在这儿砸场子了？”，毛思辉想着这儿大部分是圈内人，真碰上事儿了自己也能帮忙给许澄澄拦住点，也一同跟了过去。邓烨？邓烨见兄弟仨都起身了，晃着方杯跟在了毛思辉后面。

　　其实事情特别简单，又是一出酒令智昏的老戏码。一个看着大腹便便穿着西装的男人硬要拉边上卡座的女孩子过来坐腿上。女孩子吓哭了死命挣扎，男人出口就是“出来卖的还立什么牌坊了”，女孩子这边的人白受这样的侮辱怎么会肯？年轻人脾气大，推搡着有人就拎起了啤酒瓶子。还没砸中正主，砸成了男人的朋友。脑壳见了红，双方争执不休，大有闹一把比比的架势。
　　许澄澄站在事发地点中心，先是两边都安抚了几句，又是免费用又是送金卡的，看双方都还不肯罢休，特别是女孩子这边的小年轻一副二愣子想闹事儿的模样，脾气也上来了。“碰”玻璃瓶碰上桌面，“今儿许爷这店刚开就想来找事呢？”惊得边上的围观人群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许澄澄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一个度。
　　许澄澄这几年经营了不少餐饮娱乐，处理这些事儿通常给根棍子再给颗枣“这位先生给小姑娘道个歉，砸人的小伙子给被砸的那位先生赔个医药费，这事儿咱就算过去了啊。卖许某一个面子啊。”
　　女孩子那边那个二愣子嘟嘟囔囔的“凭什么呀，我姐就这样给那个老头子欺负去啊！”邓烨被挤在外围看不清里头，听见这句含糊不清的话，不由得笑年轻人的倔性。
　　“死小子，说谁老头子呢！”这句倒中气十足的愤怒，听得一清二楚。
　　许澄澄忍无可忍，看着被旁边人拉住的男人，蹙着眉大吼“保安！保安！人呢！赶紧过来丢出去！”
　　双方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都纷纷起身走人，只听了现场的邓烨随着散开的人流往回走，突然被人叫住。
　　“阿烨？”怀疑的，惊喜的，熟悉的声音。邓烨转过身来腹诽陈若言真不愧是影帝，叫个名字都带上那么多情绪。
　　“真的是你。”陈若言带着鸭舌帽，就算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到那双猫眼带着惊喜的流光。
　　“嗯，澄仔的新店。”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出口解释了一下。
　　似乎陈若言是跟刚才那拨年轻人一起的，有人过来拍了拍他手臂示意他走了。但是他跟这人说了几句，又冲不远处一伙儿兴致怏怏的人摆了摆手，他们就率先离开了。“刚才中间说话的那个人就是许澄澄？”
　　“对。你的朋友们走了。”邓烨干干脆脆，不想继续交谈了。
　　对着镜头练出的脸皮不知道是不是都是这么厚，陈若言毫无所谓“我知道，我让他们先走的。能一起喝一杯吗？”
　　“那就一起喝一杯吧。”邓烨还没出声，陈若言身后的郑宇倒是先应下了。
　　陈若言被声音一惊，连忙转身。刚陪着许澄澄善后的郑宇和毛思辉都站在那里，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大宇哥，毛导。”
　　“好久不见，陈影帝。”

　　许澄澄还在安抚客人情绪，在舞台上说全场赠送水果拼盘，酒水八折之类的，角落里的这个隐蔽卡座却是暗涛汹涌。郑宇当年是看着邓烨情场磕磕碰碰，得意又到失意的人，对两人过往一清二楚。而毛思辉当时还在法国进修，回国时故事已经拉下序幕，故此只有耳闻。四个人中只好由他来打破僵局。
　　“陈影帝，您这是对我们阿烨旧情复燃了？”可这话却说得，着实不让人好接。话音刚落，郑宇就是鼻子里透出一声冷哼，邓烨仰头又喝下一杯，当做没听见。
　　“毛导，您这样称呼我可受不起，我是小辈。”陈若言给自己往赶紧杯子里到了一杯，在桌面上磕磕，“我敬您。”只是毛思辉看上去并不买账。陈若言也不恼，“不是旧情复燃，一直情有独钟，只想再续前缘。”
　　许澄澄过来了，单身撑在沙发背上，半靠着“呵，说得可比唱得好听。逼得我们阿烨半隐退了，在家天天像个老头子一样生活，你现在也有脸来大言不惭。”许澄澄吊儿郎当的语气这时候听起来特别像个来找事儿的主。
　　邓烨刚皱眉想叫许澄澄别瞎说，陈若言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您就是澄哥吧，一直有所耳闻。刚才那女孩子是我朋友，在您场上闹不愉快了。”
　　许澄澄刚为这事狠狠放血，听完这句，立马不愉快了“丫果然一事儿精！滚滚滚，我们兄弟不待见你！”扭头就喊侍应生带保安来。
　　陈若言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在保安来之前，站起来往对面邓烨那走去，弯下腰在他耳边“我今天想当面给你说晚安。”又拿过他面前的杯子，对着其余三张或蹙眉或不耐或怒气腾腾的脸，一饮而尽“大宇哥，毛导，澄哥，我不是空说说的，我一定会说到做到向你们证明。”

　　侍应生带着保安站在一旁，陈若言又笑着对邓烨“阿烨，晚安。”
　　压了压帽子将脸藏好，跟着侍应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