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蘅谣》如水饮我

3、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上午阳光明媚，河上的风跟海风似的吹得那么销魂。以打渔为生众多村民们此刻正共同作业，进行着这个初夏的第一次丰收。
　　一群黑衣男子寻遍了苦草沱的树林，除了看见了一大堆躺地的死尸之外，只有这片密密麻麻的大松树了。
　　“二爷，我们找遍了，还是没有老大的踪迹。”
　　这位被称为“二爷”的男子扔掉手里的烟头，眯着眼打量着四周：“加大搜索范围，注意不要惊动旁人。”
　　“是！”
　　“另外......昨晚袭击我们的人查到没？”
　　“就是昨晚虎牙帮那群要和我们接头的人，至于袭击原因...还不得而知。”
　　男子有点好奇区区一个小帮胆子为何如此之大，“去派人把他们老大带来，我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是！”
　　项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屋子里，而是还是是间茅草屋！他皱了皱眉头，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开始回想起早晨的遭遇。他似乎是找到了可以求救的人，可是那个人......他怎么只穿了条裤衩？！他感觉有些怪异地皱着眉头。一转身，突然对上一张脸。
　　虞十水正看着他。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几十秒后，项衡猛地一起身，他强壮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抓住虞十水的脖子将他狠狠地压在了墙上。是他！就是昨晚那个差点害他死了的男人！
　　热腾腾的鼻息喷在虞十水的脸上，让虞十水感觉痒痒的。他稍微挪了挪身子，咳了一声说道：“你，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项衡冷着脸盯着眼前这个男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虞十水一下子挣开他的束缚，赶忙说道：“你肯定饿了吧，我给你熬了一点菜粥，还是热的！”他小心翼翼地从桌上端来。
　　可能昨晚他没看清自己，项衡看着那碗绿不拉纠的东西，恶心地皱了皱眉头，“拿去！”
　　“你不饿呀.....”虞十水本来就没吃东西，端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咽口水。但是再饿也是给人家留的，他咬了咬嘴转身将粥放在一旁了。
　　项衡看了看这个破落的草屋，抬脚想要下床，他刚走了三步，人一下子垮了来。
　　“哎！”虞十水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你脚上有伤，不能乱动！”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项衡狠狠瞪了他一眼。
　　虞十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凶狠杀气，他愣了愣，然后一下子松开项衡，后退几步。项衡直直地垮倒在地上，脸色都变黑了。
　　虞十水稍微冷静后，润了润嗓子说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关我什么事？”
　　项衡的脸变得更黑了，但是他知道这个男的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他现在需要调养，如果把局面打破就不好了。
　　他冷冰冰地盯了一眼虞十水：“是我想错了，快扶我起来......”这淡淡的一句话中似乎带着一种不容人反抗的命令意思。虞十水咬着牙握着拳，这是什么人？自己好心救了他，还是这种态度？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项衡，面无表情。项衡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像打架前的跋扈方式扬起头，用极其痞邪的表情对上了虞十水灼热的目光。那一副狠愎自用的样子让虞十水恶心得不行，但他又被那一双带着戾气的鹰眼震慑住了。他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士气也减弱一大半。他见过那种凶神恶煞的目光，却不及眼前这个男人目光的十分之一令人畏惧。
　　这种眼神，他只有在当年拒绝加入组织时，看见过一次。就是那个替他父母接养他七年的那个人，也就是“三门”的头目之一。自从被他接养过来后，虞十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七余年间，在那人的管教下，他已经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变成了一只会说人话乌鸦。这期间，他吃的苦，流的汗，原本不应该他这个小孩该承受的痛苦......早已炼化成他心脏最铁的一部分，一个他不愿回忆起的部分。
　　项衡原本想看看这个男人会是怎样不屈地对付自己。没想到虞十水松开了紧攥的拳头，两道厉眉一下子长长舒开，他眼中的坚毅与气愤已化为无形，转而是没有神情地木讷走向项衡。项衡还没讶异过头时，便被他扶了起来。
　　当虞十水的手触到项衡的霎那，项衡灵敏感官一下子感受到了虞十水双手轻微的颤抖，虽然只是一下。
　　再一回神时，虞十水已经离开了草屋。项衡感觉脸庞有一处热热的，伸手一摸，这是一滴泪？他眉头紧锁，此刻他的心情怪怪的，怎么对这个男的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之前在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一种感觉。他在感到新鲜和诧异的同时，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好像在高空急速下降，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虞十水在院子里的草棚下劈柴，这会儿快到正午了，虽然还没到七月，烈日当头还是燥热得很。他的额头冒出了一颗颗闪亮的汗水，拎着斧头挥舞的手都快麻了，但他却依旧没停歇。
　　“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虞十水抬头瞟了一眼，那家伙走了出来，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门框，另一只撑着膝盖，一副很累的样子。虞十水顿了顿，继续低头砍柴。
　　妈的，他项衡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给人道歉居然还不领情。见虞十水丝毫没有表情的脸，他咬了咬牙，挪着伤腿大步跨到那人面前。
　　他一下子拉住那只挥着斧头的手，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虞十水：“对不起，我从小没爹没娘教，别怪我脾气。”刚说完，他暗地粗骂了自己一句，他娘的居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连他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虞十水愣了愣，他......也没有父母？他的这句话一下子触到了虞十水的内心深处，就好像无形地揭开了他伪装的那一层被人当作机器使用的面纱。
　　“你......”虞十水一下子松开手里的斧头，眼珠子一个劲儿的乱晃，他怎么能不知一个孤儿的悲痛。
　　项衡厌烦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腿上传来一阵一阵绞心的疼痛，他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了：“怎么？我都这样说了都还不行么？”虞十水看出了他纠结表情后隐藏的痛苦，赶忙扶着进了屋，将人扶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