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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密道 ...


  •   不杀自己了?还是……?长孙曦心下猜疑不定。

      殷少昊从靴子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了,递给她,“拿着。”然后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推到前面,朝着密道呶了呶嘴,“下去。”

      长孙曦总算明白过来。

      不是不杀自己,而是他想要打探一下这个密道,又担心有危险,拿着自己当人肉垫子放前面呢。呵呵……,也对,这才符合楚王一贯的行事作风。罢了,罢了,只当是来这世界玩了一遭,临死前再玩一个密道游戏吧。

      唯一放不下的是,太子妃那边肯定要担心坏了。

      等她找到自己尸体的时候,该多伤心啊?不,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楚王既然存心要杀自己,又怎么会傻乎乎的留下证据?肯定毁尸灭迹了。

      哎……,太子妃,可怜她一腔疼爱表妹的心。

      “别磨蹭。”殷少昊将脸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本王暂时不杀你,但也不介意给你脸上划几道口子,老实点儿,赶紧往前走!”

      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颜,更何况还是一个大美人儿。

      可惜长孙曦情知自己要死,脸花不花,毁不毁容,又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只是不想临死前多受罪,没吭声,捏着火折子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在前面,像是一条狭窄细长的黑色密道。

      长孙曦木然的往前走着,身后贴着一个高大温暖的身体,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虽然他拿着刀子,又准备杀了自己,但有人跟着,反倒不是觉得特别恐惧。一直走,一直走,密道好像没有尽头,不由顿住脚步,“……还走吗?”

      她声音柔和,没有任何哭哭啼啼的惊恐。

      一时间,殷少昊倒是忘了原本要杀她,对方是手里的人质,反倒感觉像是同伴在跟自己商量一下。他迟疑了下,“走罢,若是前面有变故就退回去。”

      是有变故扔下自己挡刀,他退回去吧?长孙曦苦涩一笑,继续往前走。

      算了,反正不管被楚王的利剑杀死,还被别人杀死,都是死!也许密道那边有人,等他们和楚王打起来,自己或许还能博个一线生机呢。总不能每个人都要杀自己吧?要是运气好点,遇到肯巴结东宫的人就好了。

      这条密道细细长长,黑漆漆的,但是略有点矮。

      殷少昊身量高便得弯着腰,感觉很是不舒服,一路眉头微皱。而且不仅如此,这条密道还特别的长,----算算时间,算算距离,差不多都要走出清雅小筑了。

      那么,最后会通向何处?

      抬眼望向眼前黑漆漆一片的密道,隐隐透出危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初自己遇到她的时候,她的神智并不清醒,像是被人下了药,多半就是被人从密道送过来的!不然她一个大家闺秀,出现在清雅小筑,实在奇怪。

      如果她是被人陷害的,又昏迷着,那么应该不认识这条密道才对。

      可是此刻她安安静静的,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或许,她本来就认识这条密道。有可能是故意用了迷药,装成被人陷害的模样,好在自己面前博同情,然后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了。

      她居然说什么得了失魂症?!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自己的询问。

      短短时间,殷少昊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一剑杀了这个女人,然后转身回去。但他犹豫了下,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继续往前走。

      前前后后,约摸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总算走到尽头。

      长孙曦停下脚步,回头道:“要上去吗?”

      殷少昊白了她一眼,“都走到这儿了,不上去?你当是来逛密道玩的?”将她用力往上一推,上了台阶,前方被一块木板给挡住了。伸手摸了摸,摸到机括,位置和密道另一头差不多,小心翼翼拧开了。

      长孙曦被他往前一推,帮着拉开挡板,里面露出一叠花花绿绿的衣服。

      ----竟然同样是个衣柜。

      殷少昊伸手绕过她的脖子,往前探了探,有锁!心下琢磨要怎么弄开,一脚踹开动静太大,万一外面有人要怎么办?低眸思量之际,发现怀里的人往旁边缩了缩,她的眼里,写满了厌恶之意。

      她嫌弃自己?呵呵,自己还没嫌弃她呢。

      不过眼下气氛诡异得很,不定发生什么事,倒是顾不上跟一个丫头片子生气。

      殷少昊犹豫了下,拔出利剑,从衣柜前面的门缝插了过去,然后猛地一用力,----仗着宝剑削铁如泥,本身又习武,竟然生生将锁头给切断!然后手上动作飞快,没等锁落地,就直接伸手推门给接住了。

      从头到尾,只发出了一声“咔哒”闷响,干脆利落的很。

      这……,等下要怎么复原?长孙曦吃了一惊。

      “走。”殷少昊开了衣柜,推着长孙曦走了出去。

      此处,同样是一间幽静的卧室。

      与方才那边的艳光四射不同,这边布置的很是高雅,黑漆紫檀木家具,涂描金粉的宽大高阔床铺,都透露出主人家底的不菲以及品味。地上铺着光滑如镜的青石砖,勾描淡金色的细细纹路,低调而奢华。墙角还放着一个四足鎏金瑞兽博山炉,做工精致无比,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凡品。

      长孙曦细细打量着。

      素雅内敛的竹叶花纹床褥,藕荷色的被面,茜红色的双层半透明绡纱帐子,上面刺绣繁复花纹,光芒摇曳,生出一片闪烁的粉色星光。

      似乎……,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殷少昊扯了她一把,低斥道:“乱跑什么?过来。”

      ----打断她的思绪。

      长孙曦被他拉扯着,穿过十二扇的紫檀木嵌琉璃屏风,脚步轻巧的走到窗边,透过细细的窗纱,能看到外面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

      院子里,空出来的地方十分宽阔,两边还分别布置了花圃,中间矗立着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下面围了一圈小池子,里面应该有水,还有几条红色的锦鲤在游动。看起来,像是豪门望族的私家庭院,但不知何故,周围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是哪儿?对于长孙曦来说,所有的古代宅子都长得差不多。

      继而不免自嘲,真是操闲心,管他这里是哪儿啊?都要死了,还琢磨原主的那些破事儿做什么?不如想想,到底是要安静的受死呢?还是豁出去大喊一回。

      回头看去,却发现楚王脸色大变。

      殷少昊双目微眯,冰冷、锋利,好似薄如冰片一样的匕首透着寒芒,让人看着不自禁的通体生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仰或是……,发现了什么?情绪明显起伏很大,以至于手上不自禁的越握越紧,让她痛得忍不住快要叫出来了。

      “放开我。”长孙曦小声的央求,“我的手快要被你捏断了。”

      殷少昊恍若未闻,根本就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长孙曦实在是痛得忍无可忍,心下一横,反正迟早要被他杀了的,何必死前再受他这等搓磨?于是猛地低下头,对准他手上刚才被金簪划破的伤口,狠狠咬了下去,----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恨意!

      殷少昊吃痛,方才回神过来。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鲜红血迹,痛得直皱眉,抬手在她后脑勺上狠狠一巴掌震下去!将她击晕在地,低低嘲讽道:“还咬人?属狗的啊。”

      一转眼,面前浮起一段儿时记忆……

      那年,自己和年仅长一岁的昭怀太子,在院子里追逐玩耍、嬉闹,自己一不小心,险些就要磕在假山上。昭怀太子伸手拉了一把,喊道:“七弟当心!”最后自己没有磕着,他却失去平衡,把额头给磕出了一层油皮。

      “五皇兄,你疼不疼?都怪我。”

      “不疼。”他忍痛努力微笑,“没关系,我们是兄弟啊……”

      兄弟?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殷少昊薄薄的嘴唇勾起弧度,优美异常。

      那时候彼此的年纪都太小,还不知道,----天家无父子,皇室无兄弟!还记得,当时已经长成少年的越王站在旁边,听了这话,鼻子里轻轻一声嘲笑。当时自己根本不懂,不懂他在嘲笑什么。

      殷少昊心中的怅然一掠而过,很快如水无痕。然后收回心思,准备赶紧离开此处,免得等下有人来就麻烦了。

      等他回头,忽地发现已经有了一个麻烦。

      地上躺着晕过去的那位美娇娘,没法走路了。别说自己此刻改了主意,暂时不想杀她,便是要杀,也不能把尸体留在此地!

      殷少昊皱着眉头,上前两步,将长孙曦打横抱了起来。

      少女的身体又柔又软,带着淡淡香味,好似午夜开在院子角落的一朵幽兰。此刻她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脸上勾勒出一道月牙般的弧线,衬得肌肤白皙如玉。脖子上,还留着方才被掐落下的手印,淡淡泛红,看起来更是别样的楚楚可怜。

      好似一支带着露珠的烟笼芍药,惹人怜惜。

      殷少昊的目光璀璨光华,心下轻嘲。

      因为她长得比别人好一些,所以……,就先勾引自己,再勾引太子!仗着比别人多了几分颜色,便认定男人都要做她的裙下之臣,真是可笑无比!

      他飞快猫腰钻进衣柜里,返回了密道。

      要说长孙曦本身比较纤细柔弱,甚至还有点虚,其实并不算重。但是殷少昊身量太过高大,在密道里一路低着头,猫着腰,加上距离委实不短,时间长了,便有些腰酸背痛。他低头了看一眼,冷哼道:“真是麻烦!”

      若不是还有话要问她留着性命,早就直接处置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吧?他又不由一怔。

      反正问来问去,无非是她自己要勾引男人,和汾国长公主、太子妃派她勾引男人,就这么一点点区别而已。

      那还留她做什么?算了,是死是活也不能丢在这儿,先弄出去再说。

      殷少昊一路抱着人走过去,等到另外一头时,已经微微喘气,手臂也是酸酸的,额头上更是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将长孙曦扔在床上,喊了人进来。

      进来了一个小太监,低着脑袋,“殿下,有何吩咐?”眼角余光扫到床上昏迷的女子,再听主子喘息不定的声音,顿时了悟,----这是主子办完了正经事累着了。

      再瞅着脚下,木屑残断、铜锁震落,真是一片狼藉。

      这……,好像有点激烈啊。

      殷少昊瞅着小太监眼神闪烁,斥道:“瞎琢磨什么?!”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锁,“赶紧拿出去找一个开锁匠,再买一把同样的回来。”指着衣柜,“去那头把锁给弄上,这边的柜子也补上,别留下痕迹。”

      小太监探着脑袋去看了看,不由怔住。

      殷少昊冷冷道:“办不好差事,就自个儿把脑袋给摘了。”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赶紧去了。

      殷少昊又让人打了一盆清水进来,他将帕子丢进去,再水淋淋的捞出来,“啪……”,直接扔在长孙曦的脸上!自个儿在旁边坐下,翘着脚,一派悠闲的等她苏醒过来。

      长孙曦只是一时被击晕,并非中药,被冷水一激顿时呛咳起来,“咳、咳咳……”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平复一些,缓缓转头往旁边看了过去。

      那人正面含微笑望着自己。

      什么意思?不杀了?还是临死前,再逗自己玩一圈儿。

      正在迷惑之际,外头急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走到楚王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句,楚王皱了皱眉,又招手交待了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那小太监退出门的时候,往床上扫了一眼。

      是不是太子妃来找自己了?长孙曦不由心头一喜。

      殷少昊先是皱着眉,像是颇为有些头疼的样子,继而见她眼中流露出欢喜的神色,又是轻笑,“你少发梦!若是想着有人来救你,就是想到明年,也是白搭。”

      长孙曦抿嘴不语。

      殷少昊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因为才得消息,汾国驸马已经带着护院出了长公主府,----自然是太子妃找不到表妹,回娘家哭诉,让父亲出来找人了。

      看来……,还得再换一个地方。

      外面又个小太监悄步进来,放下一身宫女衣衫。

      殷少昊挑眉看向她,“穿上,跟本王走。”汾国驸马已经在找人了,自己再带着一个小姐打扮的人出门,实在是太过打眼,不如让她装成自己的侍女模样,不显不露水的。

      长孙曦满心都是自己要死了,要死了,哪里还肯理会他?难道在这儿死,和在别处死有很大的区别吗?因而只做充耳未闻。

      殷少昊等了片刻,不由上火,三步两步走到床前问道:“你穿不穿?”见她仍旧不吭声儿,讥讽道:“你耳朵聋了吗?”可惜仍凭他说什么,对方都没反应。

      长孙曦干脆闭上了眼睛。

      殷少昊气得鬓角上青筋直跳,偏生时间又等不得。只好抓起她手,蛮横粗鲁的往袖子里面套,咬牙切齿道:“居然让本王亲自给你穿衣服,也不怕折了你福,短了你的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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