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驱］反应匮乏》羽色er

1、第一章

　　“你这个恶魔！”
　　“这么残暴……你真的是人类的孩子吗？”

　　我听不到。
　　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在说什么？
　　不管好了，反正一定只是像是“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之类的话吧。
　　一定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能麻烦你安静一下么……
　　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的，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啊。
　　不要看着我…求求你…

　　孩子站在阴影里，惶恐不安的捂着耳朵。手臂上一道不深但是有些狭长的伤口因为肌肉过于用力绷紧而不断的流出鲜血，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孩子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撞伤。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啊…
　　手缓缓的就着捂住耳朵的动作用力收紧，有些尖利的指甲刺破了耳背，孩子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继续收紧。不出一会儿血液就流了满手。

　　“……燐？”

　　被唤作燐的孩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不敢回头。他很害怕回头就会看见自己重要的那个人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他不想看见那种表情，所以紧紧闭上眼睛。

　　“你就不知道疼么？！那么用力，要是把耳朵扣下来的话怎么办！而且你手臂上还有伤，你看不见血的吗！”
　　一只温暖的大手有些粗暴却很温柔的将他的手拽了下来，来人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恼火。“又打架了？”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将口袋里的绷带卷掏出来，在帮忙简单处理伤口的同时免不了一通训斥，“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受伤了怎么办，你不知道雪男有多担心…”

　　“藤本神父！”
　　原本一直站在旁边抱怨的女人怒气冲冲的站在了他面前，将躲在她身后看上去和燐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一把拽了出来。理直气壮的指了指男孩身上的“罪证”。
　　“您看看我家的孩子，这个要怎么办？我家孩子伤的那么重，您这次可不能推脱了，要好好惩罚他才行，最好是打…”女人还没说完就猛地顿住了，她有些惊恐的看着藤本的表情，那是她从没从这位一直幽默和蔼的神父身上看过的表情。阴沉而充满煞气。
　　其实再怎么下狠手，都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而已。虽然自己的孩子受的伤明显要比对方的要重一些，但自己的语气明显是太过粗暴了…对于疼爱自己孩子的藤本来说，这显然是很让人生气的事情。
　　“燐是个好孩子，虽然调皮了些，但他都是我很重要的家人。”神父顿了顿，扯出了一个有些不太好看的微笑“我们还是谈谈吧…”

　　>>>

　　等他们谈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女人明显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冷哼一声牵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男孩更甚，他叫嚣着“为什么放过他们啊！你看，那个恶魔把我的肩膀都打紫了！”说着将自己的短袖掀开展示给宠爱自己的母亲看。他的母亲有些急躁的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他们已经答应将医药费赔给我们了，虽然这样放过那个恶魔有些不甘心，但是就这样吧！今天晚上给你买玩具行了吧！”毕竟还只是孩子，男孩听到玩具两个字撇了撇嘴，勉强接受了这个贿赂。

　　母子的讨论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他们的对话燐听的一清二楚。失落的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身边的人的脸。手却被不容置疑的牵起，藤本神父有些小心翼翼的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回去吧，今天有火锅哦。”他这么说。蹲下来示意燐爬上他的背来，燐缩了一下，还是伸手环上藤本的脖子。

　　“呐…父亲”
　　“嗯？”
　　“我……是恶魔的孩子吗？”
　　燐伏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出了这句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句子，眼神脆弱到好像一碰就碎。
　　拜托你回答我是你的孩子……
　　藤本神父愣了一下，再次扯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
　　他开口，语气坚定到不容置疑，任谁都会相信这句话不可能是谎言。

　　他说，
　　“怎么可能！”
　　“如果有人说你是恶魔之子，你就堂堂正正的告诉他，奥村燐，是我藤本狮郎的儿子！”

　　咦……？
　　我才没有哭……汗从奇怪的地方跑出来了呢……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燐抬起手去擦从眼睛里涌出来的泪水。

　　夕阳下，“父子”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

　　藤本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燐。

　　“背上的伤怎么回事？”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那鼻血呢？”
　　“摔…摔的时候撞到的。”
　　谁信啊，看你的语气就知道你一定又打架了。
　　藤本神父犯了个白眼，现在只要是和燐较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撒谎之前容易停顿甚至口吃。撒谎至少要装的好一点吧？

　　“肯定打架了吧？”肯定的语气。
　　“没，没有！”
　　果然。
　　算了，至少我们还能发现他在说谎，挺不错的不是么。

　　“我说你啊…”
　　藤本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敲了敲燐的脑袋，“‘送外卖有去无回的家伙我们不需要’什么的，你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燐？”

　　“…总有一天我会攒够开餐厅的钱的啦！要你管啊笨蛋老头子…”
　　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幼小一些的少年有些脸红的嘟囔，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只是看不得他们辱骂自己的弟弟而已……
　　明明已经小心翼翼不被打到了，却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受伤了。
　　老头子一定又要失望了。

　　从小燐就感觉不到痛，所以很容易受伤。有时还会怀疑自己受伤时流的血是什么东西。
　　自从看见一个孩子摔破了腿疼的哇哇大哭时他就在疑惑了。
　　然后燐试着碰了一下家里菜刀的刀刃，伴随着血液从伤口里流出的血还有神父焦急责备的声音。
　　他明白，原来流血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啊。

　　那个不小心摔跤的孩子，或许是因为自己做了让重要的人担心的事所以才哭泣的吧？不知不觉犯了那么严重的错，下次可不能那么做了。
　　这么想着，他决定还是不去问了，带着自以为正确的答案。

　　“哥哥，又打架了吗？”
　　凭着多年和燐相处的经验，雪男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被迅速揭穿的燐有些不甘心的嘟囔着“有那么容易被看穿么”磨磨蹭蹭的凑到了拿出医药箱的雪男身边。盯了一会儿印在开关处的小丑，到底是谁品味那么差……

　　说起来，明天雪男就要去正十字学院了呢。
　　还真不习惯啊，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弟弟，以前要被自己保护的弟弟，已经超过自己了。
　　稍微有点开心雪男能去这么好的学校呢。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雪男抱怨着“就算和你说以后不要打架了，哥哥你也不会听的吧”抬头看见燐的笑容，有些苦恼的说“果然没听进去啊”最后还是一起笑了起来。

　　>>>

　　被禁足了。
　　看着桌子上的白色纸条，燐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又添麻烦了啊…

　　明明是想要给他们个惊喜来着，果然还是做不到吗？
　　这么说来，那个像蝌蚪一样的悬浮在空中的东西是什么？妖怪？精灵？魔鬼？
　　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呢？明明那么真实的出现在那里了啊？

　　“啊啊好烦，果然还是不要理比较好吧！快忘掉！”
　　抓了抓头发，将本就不是很整齐的头发彻底抓成了鸟窝，眼神到处乱扫，终于扫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psp。
　　“……”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那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像是在对我隐瞒什么事情一样！
　　自暴自弃的将psp扔到床上，一不小心估计错误，在床上弹了一下就“啪”的一下砸到了地上。
　　屏幕碎了……

　　这下子是真的没有事情可做了，修道院里没有人，也没有办法让人来帮忙修psp。

　　窗外的那种小蝌蚪一样的东西似乎变多了，漫天的飘飞着，发出吵闹的无意义叫声。
　　果然没有人看的到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
　　“啪——”修道院玻璃被从外面打碎，一片片砸在地上碎成更小碎块的声音显得无比刺耳。

　　…喂！

　　“啪嗒——”外面似乎是响起了什么人的笑声，这个声音他听过，记得是在公园里欺负鸽子的那几个家伙，貌似是叫什么白鸟——

　　别打碎玻璃，那是这个家里的东西！
　　也不管禁足不禁足了，燐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所幸他的房间在一楼，跳下去也不是什么问题，刚站稳就看见白鸟带着两个和他如出一辙的混混站在外面，看见燐那恼火的眼神，白鸟笑着摊摊手。

　　“别介意，为了叫你出来不得不用了一些小把戏。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能过来一下吗”
　　手中上下抛接着石块，明显是如果燐不同意的话石头就要继续破坏玻璃的架势。

　　犹豫的回头看看修道院的屋子，除了撒了一地的碎片以及坏掉的玻璃以外，修道院还是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样子。
　　讨厌，破坏自己的重要的东西的家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