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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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表为什么是圆的吗？你觉得到头了，它还是会再次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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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远在午休时接到了程母电话，对方一开口便是道歉：“斯远，打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嫂子，我本来也没休息，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傅斯远面无表情，语气倒是温和的很。
“你给我安排的这份工作很不错，说忙不忙，说闲不闲，手上总还是有些事做，我自己也觉得日子好过了许多。还有，小曦来帝都也真是麻烦你了。谁也没想到，老程倒是洒脱的一走了之，之后我们母女俩的生活就全靠你照顾了。”程母对傅斯远的感激早已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的。
“嫂子，你不会每次打电话都说这些吧，这样就太见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的。”说到底，他不过是过不了自己心底那一关，他远没他们以为的那般高尚。想到这儿，他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来。
“好，我不说了，不说就是。”说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小曦在你那里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当然没有。”傅斯远连忙道，“小曦有多乖，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时还巴不得她能给我惹点什么事出来呢。”
程母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终还是不放心，说道：“斯远，你还是帮我多注意点小曦平时的情绪，虽然医生说她已经好了，但你也知道，当时医生还说，这种病随时可能复发，而且复发后很可能比一开始更严重。虽说现在什么都好了，小曦也成人考上了大学，但我心里总还是担心。”
“嫂子，一切有我，别担心。”傅斯远嘴上只能这样安慰，心里却想着他也的确有一阵没见到程曦了，那小丫头总以她课程忙为理由不回家，他也没办法。
“有你这么说，我是能稍微放点心，当年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象程曦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程母想起往事，又是一阵感慨。自从程父去世，再后来程曦生病，程母经历了一段极其难熬的日子，没多久就信了佛，如今心境已平和许多。
傅斯远又劝了两句，程母才挂了电话。
傅斯远站起身来，推开座椅，走到了落地窗前，对面的高楼大厦正是他这几年间的成果之一。他活了三十多年，不管是读书，还是毕业后出入社会，就算是后来的创业，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而这些年唯一的意外，就只有他大哥傅斯恒以及程父的意外身亡，因为大哥被杀，直到现在他和父母的关系都还没得到缓解，而程父的身故，便让他明白，照顾好程曦会是他一生的责任。
程母的一通电话，惹得傅斯远心中掀起了些许波澜，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竟又想起当年的一些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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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五年前，程父去世的葬礼上。
傅斯远想他可能永远都忘不掉那天程曦的样子，小姑娘一身黑衣黑裤，显得本就瘦削的身体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走，脸色苍白的可怕，就连平时总是闪烁着光彩的一双大眼也毫无神采，几乎和一个陶瓷娃娃一般，深怕轻轻一摔，便碎了。
她跪在程父棺材的不远处，比起程母仍旧时不时的擦泪，她平静的可怕，除了脸色不好外，看不出任何不同。
傅斯远拜祭完程父后，蹲在程曦面前，努力让自己露出笑来，开口道：“小程曦，饿不饿？要不要我带你出去吃一点东西？”
程曦摇摇头后，便将头稍微垂了下去，只回了他三个字：“陪爸爸。”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傅斯远一个大男人都差点落下泪来，他不明白，即使亲大哥那年离开，他虽也难过得撕心裂肺，但却从未有过这般心痛的感觉。
傅斯远怜惜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如往常的亲昵，嘴上缓缓道：“程曦，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一下，要是难过就哭出来。”程曦仍旧毫无反应，他不自觉的给出承诺，“程曦，别那么难过，以后叔叔照顾你。”他自己心底清楚，话是无意说出的，但都是出自真心。
程曦稍微有了些反应，嘴唇蠕动了两下，但还是没发声。傅斯远又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竟觉得自己也无法开口说话了。大概所有人都会遇到那样的时刻，发现所有的话说出来都是苍白无力的，还不如不说。
傅斯远又陪了一会儿程曦，后见人少了些便将程母叫到了角落里，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程母。
程母惊讶不已，连忙摆手道：“老程现在的司机朋友和之前在云南的队友们几乎都来了，人人都有表示，加起来真不少了。你给一点是你的心意，我受着，但这样真的太过了。”
傅斯远直接将卡放进了程母的包里，程母还想退给他，他立刻挡了回去，“嫂子，你现在没工作，程哥的收入也一直只够养家而已。他这一走，你和程曦以后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你也知道，程哥之前在云南受的伤，全是因为我，虽说后来救了回来，但还是毁了身子。你就当成全我那一点愧疚吧，别再推脱了。”如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欠程家的，就是要他拿这条命来还，也不过分。
程母这时终于没再推脱，却道：“你们出任务，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我跟着老程在云南呆了整整十年，我比你还了解那里的情况。所以，和你根本没什么关系。这钱我先收着，所有钱我都用在程曦身上，而且我会记下每月的支出的。以后程曦若有能力，便让她还你。”
“好。”傅斯远深知这时只能各让一步，至于那么多年以后的事，谁还知道呢？
葬礼结束后，傅斯远又在这里呆了几天，他尽可能的陪着程曦，发现她比以前更加内向了，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看书或是发呆。可他当时只以为是她还一时走不出程父去世的打击，没想到后来会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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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远是在回到帝都大概两个月后接到程母电话的，那时他的公司正在转型期，再加上去程曦家耽搁了好一阵，最近正是忙的分·身乏术的时候。
程母一开口便已带着哭腔：“斯远，小曦精神上可能出问题了。”
傅斯远一听，整个人呆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可他知道，刚才程母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法自欺欺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抖，因为紧张，呼吸也像是要停止了。
程母这次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哭了出来，她才失去了丈夫，实在接受不了女儿再出事的事实。
“最开始，她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她上课老是走神，已经被逮到了很多次，最近的考试成绩也急剧下滑。她找小曦谈过，可小曦根本不理人，她没法，才告诉了我。你也知道，小曦从小就听话，学习上从没让我和老程操过心。”提到程父时，程母明显顿了一下，“我教训了她，她嘴上应得可好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知道老程去世对她的打击不比我小。”
“那后来呢？”听到这里还没听出什么，但傅斯远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不然程母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她看到电视上放的枪战电影时，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抱作一团窝在沙发里。这还不止，我还发现她有些不记事，昨天发生的事，她第二天就不记得了。真正把我吓到的还是，我发现她不对劲后，便和她一起睡了几晚上，结果她每晚都在做恶梦，之后被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这还正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可她却越来越瘦了。我看着……”说着已经抽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听到这里，傅斯远已经大概猜到程曦怎么了，小姑娘应该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虽然很快便得到了答案，但傅斯远一时也难以接受，明明就是花一般的年纪，正是该整日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
“斯远，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程母稍微缓和了情绪，“我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不知怎么开口，她现在比以前还敏感，我根本不敢提，怕更加刺激了她。”
傅斯远心里实则也慌乱不堪，但回话还是很坚决：“嫂子，别担心，一切有我。”
挂了电话后，傅斯远立刻联系了他曾经高中的好友张凯泽，如今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心理治疗师，与对方交代好一切后，他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张凯泽来到了程曦的家乡。
傅斯远是以好友的名义将张凯泽介绍给程母以及程曦的，但程曦对于陌生人的抵触也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张凯泽趁着程曦不在时，对傅斯远道：“我看只有催眠试试了。”
程曦虽说精神上出了问题，但对程母和傅斯远仍旧是无比信赖的，也还好有两人的协助，张凯泽才顺利进行了催眠治疗，很快程曦的卧室便只剩下她和张凯泽。
过了好一阵，张凯泽从程曦卧室走出来。他朝傅斯远摇摇头，很是惋惜的样子，“你猜得没错，她的确是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话音落，程母立刻捂住嘴哭了起来，“这到底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傅斯远扶住程母，“程曦已经都这样了，嫂子，你必须挺住，我们好好治疗，她肯定能好的。”
程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对于精神疾病几乎是一无所知，在她眼里，得上这种病大概就等同于疯了傻了，那种感觉就是天塌了。她只知无助的哭，毫无其他办法。
傅斯远第二天就给程曦办了退学，接着他就连带着张凯泽在这座小城呆了整整一月。这一月里，在傅斯远与程母的哄骗下，程曦渐渐开始配合治疗。张凯泽看出好友对这个女孩的不一般，几乎用尽自己所有办法治疗程曦，他自感自己从未这样为一个病人抓耳挠腮过，只怕自己治不好这小女孩，便被傅斯远大卸八块了。
除去必要的治疗和休息时间，傅斯远每日都带程曦出去走走，几乎去遍了周围所有的景点。程曦虽然还是不喜欢说话，但偶尔也愿意对他应上几声，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但她精神不集中以及记忆紊乱、晚上做噩梦的症状，仍旧没有任何好转。
“叔叔，我耳边听到了枪声。”
“叔叔，我手上有血。”
最开始，程曦还只是回忆起当日的种种，然后事件不停在她眼前重演。
“叔叔，为什么我看不见自己的脸？”
“叔叔，为什么我在笑的时候，镜子里面的我也在笑？”
后来，程曦还问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傅斯远每天都要做的事，便是坐在程家阳台的躺椅上，将程曦抱在怀里，疲惫的闭上眼睛，然后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
他怀疑程曦已经发展到精神分裂症了，还好张凯泽很快就确定的告诉他，她只是伴随着轻微的思维强迫症，是焦虑症的一种，绝对没到精分的地步，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因为工作的原因，傅斯远不得不离开。几乎很难再开口说话的程曦竟然破天荒的抱住他，“叔叔，不要走。”
傅斯远心痛难耐，可实在没有办法，他在这里呆这么久已是极限。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今晚等叔叔的电话，好不好？”
程曦的眼里全是不舍，没答应也没拒绝。
傅斯远又抱了抱她，这才离开。
不过离开前，他已经找到当地一名出名的心理医生负责程曦以后的治疗，治疗费用相当昂贵，他还对程母谎报了数目。他也和程母商量了，程曦的学业不能完全落下，便经人介绍，找到一名心理学毕业的老师当起了程曦的家教。
傅斯远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命运有时就要捉弄人，该你吃的苦受的罪，如何躲也躲不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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