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四十五章 预言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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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颗星曜的信物就此集齐了。
接下来，他们将前往自上古时期就被封印，但其力量的潮汐从未消失的，长眠深海的北辰星极，极光之座。
三人也知道旅程此时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为此，绫正芳特意决定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在夜晚降临的时候，三人抵达了海岸线。
这并不是他们即将抵达的最后一个地面的落脚点，因为在极光之座所在的深海以北，有一片庞大的岛群，在古代的笔记里，它们被命名为“伊西斯大岛群”，其规模比之塔尔塔罗斯岛群亦不逊色。但显然，在天色的驱使下，他们需要在海岸线边上这个并不大的城镇里暂驻一晚。
黄昏还未全然被夜幕吞吃殆尽，天边涂抹着一层层从金黄到橙红的霞色，下方的云层一垛垛地堆叠着，这让三人不由得猜测起来，城镇中的天气可能会很恶劣。
果不其然，在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他们不幸地遭逢了恶劣天气的影响。载具摇摇晃晃地穿越了灰白的云层，澎湃的水汽让三人的衣服与披风都有些潮湿，红莲的铠甲上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但好在，他们还是成功落地了。
天上下着雨夹雪，气温异常低，很难以想象这是南大陆的夏季，但也能解释——靠近南极的天气极端易变，再加上这里已经靠近西风带，会出现全年的阴雨并非不可能。
三人顶着雨雾，很快地进了城。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许多突出的屋檐下，精灵们成群地在避雨，这座城镇虽然并不大，但这些精灵都非同一般——他们多是天使兽、天女兽、勒克斯兽等等神圣系精灵。
三人倒也无意顶着雨水前进，在进了城之后，很快找了一个屋檐，等着雨停。他们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在避雨的天使兽，无聊之下，红莲当即开始向他搭话，这才知道了这座城镇的名字——它以炽天使之名命名，名叫瑟拉菲镇，而镇里的居民，若非天使一系，就是他们的幼年期和成长期。
也许是因为真的很少有外人到来，那名天使兽拉着红莲说了好久。他提到了城镇的统治者炽天使，提到了北面天火之池的太阳曜力时常影响到这里，甚至提到了再往南的伊西斯岛群里已经彻底无人居住。
此时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天却还没有全黑下来。
天使兽感慨道：“每年我们都要忍受六个月如此长时间的光照，根据出海的精灵们的描述，目前大概在塔拉斯岛附近，太阳就不会落山了。”
“因为极光之座？”
天使兽脸上露出了苦笑，“对，极光之座让这里即使没有太阳，天也是亮的，而且你也知道的，因为极光之座，我们这里能孵化出的不是雪球兽就是浮游兽，它的光周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稳定，但毫无疑问，即使是最低潮的时候，我们也无法避免被它统治的命运。”
“那有没有人去过那里？”红莲又问道。
这一下，那位天使兽脸上是真的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它已经封闭了几百年了，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红莲耐心地问道：“我们不是外来人吗，就是有点好奇它。”
天使兽却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派人过去过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难道你们要去极光之座？”
红莲点了点头，“怎么了，难道无法成行？”
天使兽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觑眼打量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别西卜和绫正芳。
天上的雨水渐渐变小了，只有冰冷的气温依然让人浑身发颤，蓝灰色的云朵极具压迫感地盖在他们头顶，地面一片湿滑，影影绰绰的屋檐之下，躲避雨水的天使们互相交谈着。
天使兽低声说道：“我认识一个精灵，他去过极光之座，你们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正好雨快停了。”
红莲微微一愣。刚才明明还说没有派人去过，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多出了这样一个“朋友”？但是他看见了天使兽鬼鬼祟祟的面容，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绫正芳。
后者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听进了耳，思索了片刻便也答应了。
恐怕只是一个偷偷去往那里的渔民。
但当三人跟着天使兽穿过了大街小巷，停在了一座庄严的，拥有高大尖顶的建筑前方后，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你的朋友是——”
“他是教堂里的神父。”天使兽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然后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他出来。”
他没有多说，急匆匆地便离开了。
红莲和绫正芳对视了一眼。
“殿下，我们——”
绫正芳摇了摇头。
他们都意识到了，对方似乎并不是什么偷偷前往的渔民，但如果这么说，天使兽前后的言行不一就格外地不妥。
“有些不对劲。”
红莲四周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房屋都是洁白的颜色，高大的教堂则有着宏伟通透的玻璃彩窗，一派圣洁之中，雨幕却让它空无一人。
“现在我们怎么办？”他问道。
绫正芳沉思了几秒，说道：“我们不了解此地，暂且看看他会领着什么人来，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您还打算和他们了解情况？”
“是的。”绫正芳点了点头，“不打听清楚，去往极光王座的路会变得很危险，就好比我们飞空前往永夜之井一样。”
以这个例子作为比喻，红莲和别西卜立刻理解了。他们于是安心在原地等了起来。
既然无事可做，绫正芳干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纯白色建筑，“教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建筑，还有神父……”
别西卜问道：“在你们的典籍里，没有记载过这种习俗吗？”
绫正芳点了点头，“这里毕竟太靠南了，我们很难得到它的讯息。”
“也许是天使们的什么习惯吧……”
绫正芳仔细想了想，最后肯定地说道：“我猜测神父的地位也许和北大陆的祭司地位一致，教堂则很有可能是魔法廷一类的机构。”
“执掌祈福仪式和日常供奉的那种？”
“对。”
别西卜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向四周逡巡而去。
但他并没有看多久，因为很快，四周冒出了一名又一名天使兽，他们手执长棍，踏着冰冷的雨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将他们包围在了一处。
别西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枪套中拔出了枪，红莲也将圣枪和圣盾幻化出来了。
在他们的面前，一个圆形的光门被从虚空中切了出来，很快它缓缓地打开，一名神圣天使兽从中飞了出来。
与他们聊天的那个天使兽也在其中，神圣天使兽的目光在别西卜三人身上打量了一边，而后转头问天使兽，“就是他们三个要去极光之座？”
“是的，埃蒙阁下，他们甚至向我打听路线，阁下，他们说不定就是一路上干扰八曜星极的人……”
神圣天使兽点了点头，立刻抬起了手，轻轻放下，“将他们抓住，关起来。”
绫正芳的眼睛微微一眯。
四周的天使兽一拥而上，别西卜利落地抬手，就要开始射击，忽然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他回过头去，却发现绫正芳正满面肃容地对他摇了摇头。
她转过头去对红莲说了什么，对方立刻也放下了枪和盾。
三人没有抵抗的情况下，他们很快便被天使兽们制服住了。这让下令的埃蒙有些诧异。
“阁下，我们将他们关在哪里？”有天使兽问道。
神圣天使兽沉思了片刻，说道：“禁闭室在夏季不起作用，就关到后堂吧，那里有禁制。”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埃蒙阁下，我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听说我们要去极光之座，就要将我们抓起来吗？还有，干扰八曜星极指的是——”
埃蒙低头望过去，那个面容秀美的小姑娘正睁大眼睛，仰起头看着他。
埃蒙没有被她纯澈的目光所迷惑，只是不带感情地挑了挑嘴角，“你最好不要多嘴，这样待遇会好一点。”
“我们就要被关起来了，您可以不必如此戒备。”
埃蒙笑了起来，他也确实没有固执地坚持不说，“小姑娘，你身上似乎有曜力的迹象，那就绝不会不知道，对星极的干扰会影响世界的命运。”
“可是……”
“所以，你不必和我们谈判，因为我们绝不可能允许你们去干扰极光之座中的命运，这是我们的使命。”
“那我能问一下你们打算对我们做什么吗？”小姑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埃蒙思索了几秒，而后回答了她：“你们必须要以自身的星辰曜力起誓，绝不前往极光之座。”
小姑娘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没有再问话，转而对着她身边的同伴说了两句什么，在天使兽们“不准说话”的呵斥之中，她也不再多话。
“嘭”地一声，雕刻着天使塑像的大门被关上，周围的禁魔禁制被启动，整个后堂中光晕流转了一刹那，很快隐没于无形，光源于是只剩下了一支支燃烧的蜡烛。
昏暗的光线里，绫正芳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
“还可以，起码这里可以躲雨。”她轻声笑道。
别西卜没好气地看着她，“只有你才会觉得这叫还可以吧！我们可是被抓起来了啊。”
绫正芳笑眯眯地说道：“因为你们两个是人类的形态，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刻意探视我们的等级，所以禁制的等级也不高，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不是吗？”
“……但这可不是我们就这么放弃抵抗的理由啊！”
绫正芳笑着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了红莲，后者沉默了几秒，也露出了苦笑，“说实话，殿下，我也不明白您为什么让我们这么做。”
绫正芳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目光在后堂中又一次逡巡了一遍，落在了正面墙壁上的十字架之上。
她脸上淡淡的笑容从未消失。
“如果他们如此排斥让我们进入极光王座的原因是干扰命运，那说明那里的状况很可能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不将这件事探查清楚，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那也不至于被抓……”
“若不如此，怎么深入他们的大本营呢？”绫正芳笑道。
“好吧，反正都是你有道理……”别西卜嘟囔。
谈话在这里告一段落，绫正芳走到烛台面前，伸手拔下来一支烛针，她端着蜡烛来到两人面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后堂之中恐怕除我们之外，还封印着别的东西，否则不会在这里设置如此强大的禁制，趁着现在有时间，我们可以找找看。”
别西卜眯起了眼，“这个镇子看起来不大，居然这么神秘。”
绫正芳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就像暗夜城一定也藏着你们七大魔王的秘密一样，我想这里也不例外。”
她端着烛台，来到了大门前，开始慢慢地顺着墙壁观察。
这间后堂虽然不大，建筑得却极其精美，柱式花哨繁复，壁画则运用了名贵的金箔、青金石、朱砂等不易氧化褪色的矿物颜料，其上刻绘着北辰的神迹，上古时期天使之间的大战，以及背义之人在地狱受苦之类的教义场景，绫正芳一边看着，一边低声重复着书上记载的历史，这让别西卜不由得也有了兴致，走过去一起观看。
此时，绫正芳正在看一副天使朝拜北辰星的场景，无光的夜空之下，炽天使抬头望向天上的北辰星，头盔上的星辰标记熠熠生辉，别西卜仔细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道：“这应该是光明那个家伙堕天之后，这边的天使举行仪式的场景，否则他应该是首位的那个。”
绫正芳思索道：“北大陆目前唯一的炽天使的进化记录，还是三百五十年前的摄政王高石岳阁下的搭档，但也只有过一两次。”
别西卜撇了撇嘴，“那很难引起那个自大狂的注意，或者说，即使是此地的炽天使，他大概也没放在心上过吧。”
绫正芳摩挲着下巴，颇有些若有所思，她看着壁画，半晌后说道：“先生，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这些画面里，所有的堕天者，也就是那位傲慢魔王，都没有眼睛。”
别西卜愣了一下。
绫正芳低声道：“事实上，所有的天使型精灵，除了兽型的智天使外，都会戴上面罩遮住眼睛，但唯有傲慢魔王拥有的是人类的眼睛，可是天使们却不愿把它画出来，那是因为什么呢？”
别西卜摇了摇头，他想起了大罪之门前光明的模样，想起了他所操纵的光暗一体的曜力，低声说道：“恶魔型的精灵虽然有眼睛，但大多是兽类的眼睛。”
绫正芳微笑了起来，她低声说道：“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力量来源，也许是他的眼睛，也许正是以这样的眼睛看到世界的那一瞬间，傲慢也就诞生了。这里的壁画对他的刻绘，好像并不是天使们对他的不敬，而是……一种恐惧。”
她往前走去，烛光照亮了一副壁画。
那是尚未堕天的光明，他静静悬浮在画面中央，眼神往下瞧去，神情悲悯，双目灼灼生辉，别西卜就着烛光细细打量，才发现那双眼睛镶嵌着祖母绿。
“眼睛……”他低声呢喃着，却看见绫正芳的目光向下移去，似乎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别西卜奇怪地问她。
绫正芳淡淡笑了，“一直以来没有眼睛的光明先生有了眼睛，这说明这双眼睛必定不同寻常，先生，你不觉得他的目光所在不太对吗？”
“你是说……”
“他在看些什么？”绫正芳反问道。
然后她没有再理会别西卜，继续在地上巡视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她找到了一块花纹略有些不同的地砖。这一下，原本看守着大门的红莲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三人围着地砖研究了片刻，最后将它掀了起来，一个怪异的按钮暴露在外面。
绫正芳没有犹豫多久，立刻按下了按钮，伴随着隆隆的声响，后堂的正面墙壁之下，一个地道口浮现了出来。
绫正芳拍了拍手站起来，面露微笑，“看来一番辛苦没有白费，我们下去看看。”
她嘱咐红莲再去拔一支烛针，三人一起顺着地道往下走去。
这条地道并不长，三人走了一分钟，便下到了底层——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左右两侧与墙壁上雕刻着天使制服恶魔的雕像，绫正芳的目光从这些雕像上转了个圈，然后目光落在了中央的石台上。
那上面放着一块普通的，方形的石头。
绫正芳走上前去，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石头，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目光往身旁的同伴身上掠去，然后看到了红莲并不赞同的眼神：“殿下，您太莽撞了，现在还没有明确这里是否安全，您不要用手去触碰它。”
绫正芳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好吧，只是一时好奇……”
她的神色很快沉凝了下来，目光落在这块石板上，再没有移开，她沉思了一下，伸出手释放了一点点圣光，但它也如同泥牛入海般，在石板之中消失无踪了。
绫正芳没有再试探石板，反而开始围着四周的雕像转起了圈，在别西卜逐渐不耐烦到打算叫停她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看了看别西卜和红莲。
“这是个北辰的禁制。”她指了指雕像手中权杖上的金刚石，又指了指他们头盔上的星辉。
红莲谨慎地问道：“您打算——”
“我们来试着破解它们吧。”绫正芳笑了笑。
“可这不会惊动他们吗？”
绫正芳低头看着那块石板，淡淡说道：“那不重要，我总觉得，这块石板给我的感觉有点似曾相识，我们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类似的描述。”
红莲愣了一下，但他没有来得及回话，绫正芳就已伸出了手。
整个房间在这时亮了起来。灿烂的星辉从金刚石之中漂浮起来，与彼此的光辉相连，形成了一颗十二芒的立体星辰，他们的光线交织的中点一片空白，那块石板就被束缚在中央。
奇异的是，别西卜和红莲都立刻感知到了，那块石板本身的属性也并非其他星曜，而是北辰。
绫正芳伸出手，在这一道道圣光之间来回轻点，光线随着她的手势被移动开，落在她放置在墙上的金刚石上，又折射到了别的地方，很快，这个十二芒星阵法没有被破坏，却就此形成了一个可供人通行的通道。
这时，绫正芳才伸出亮着圣光的手，按在那块石板上。
但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绫正芳不由得皱起了眉，仔细想着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她没能想出个结果，因为就在此时，她腰间的口袋里忽然亮起了一道绿芒，一颗翠绿的光球从中漂浮了出来。
在绫正芳惊讶的目光之中，它落到了石板的上方，然后倏忽间，它被吸入了石板。
这一刹那，石板光芒大盛，也让绫正芳想起了它是什么。
“艾瑟罗提到过，天琴女帝曾经遇到过一块石板，名叫无字书，可以吸收拥有独特曜力波动的东西，难道这个就是——”
红莲此时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听到她的话，转而看向了无字书，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刚刚被吸入的……是预言之种吗？”
绫正芳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凝重。
“看来它被启动了。”
三人的目光一同望向了石板光滑平整的表面。
很快，它的形状变化了，它变成了一本书册，一页书页轻轻翻开，特殊的曜力波动勾画出了一个个模糊的人形，一眼即知那是哪个场景。
“世界树的会议……”绫正芳低喃道。
这也是这次旅程的开始。
画面开始一页页翻过，有化外之地的冰海啸，有手持金苹果的女神，有风中舞动的时间之莲……每一个画面都没有他们的身影，却又是他们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一切，直到最后，月夜星河下的日光镇那一页被翻了过去，黑色的画面中浮现出了一道奇怪的白色光影。
它看起来就像是奇怪的双曲面结构，不住地回旋扭转，却又异常和谐。
“这是什么？”别西卜奇怪地问道。
绫正芳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却牢牢将它记在了心中。
那一页很快掠了过去，接下来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有一根高大的白色柱子之下，一个个诡异的黑色人形在向前行走，有碎裂的白色晶石，有一个黑色的人形，心脏处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越往后，画面越模糊，最后一切变成了黑白的扭曲纠缠，这时他们才发现，眼前的书页在渐渐石化。
在又一页无法理解的黑白翻过去之后，它彻底石化，白芒闪过，它恢复了原先那块石板的样子。
然后，一个奇怪的漩涡从石板内部浮现出来，将它席卷、折叠，很快，就连石板本身都消失不见了。
禁制依旧在盈盈闪烁着辉光，并没有因为石板的消失不见而停止运转，但石台前的三人却陷入了沉默。半晌，还是别西卜率先抬头看了看绫正芳。
“这是……”
绫正芳缓缓地闭上了眼，回忆了一遍看到的一切，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中浮现出复杂之色。
“这是……预言书。”
别西卜皱起了眉，“难道它真的能预言未来发生的事？”
绫正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根据预言的内容来看，我们有很大概率可以重筑晨曦之柱，它似乎压制了死灵的刻印，但是……后面的内容我拿不准那意味着什么。”
“但有点奇怪。”她又说道。
红莲抬头看了看绫正芳，忽然开口道：“殿下，您想说的是不是……那个模型？”
绫正芳点了点头，“那毫无疑问是星辰的模型，但我不明白它象征着什么，它并不是什么常规的符号，我没有见过任何记载，只能肯定那绝非什么表层的力量，但星辰不会对我们生命展示出里层的力量，所以我有些怀疑，这是哪颗星辰以它的本质干涉了预言。”
别西卜问道：“也就是说，预言未必作数？”
“不，也有可能，预言本身就是星辰给出的警告。”
别西卜默默无声，他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石台，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毫无疑问，如果预言给出了的是回到北大陆后发生的事，这证明了事情并不会那么快地解决。
“这次行动真的能成功吗？”
绫正芳一反常态，没有回答他这句话。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绫正芳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的声音低沉冷冽，像是冰水，又像是清泉，“不论如何，我们走到这里，是绝无可能放弃的，未来的事什么也说不准，大量的数据也证明了，预言的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四十。”
红莲转头看她，“殿下，但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事情很可能不会就此终结。”
绫正芳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带一些星晶回去，预防出现意外，但极光之座的力量比之永夜之井，并不强大，我其实并不建议这么做。”
这一下，即使是红莲也无话可说了起来，绫正芳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一点他也懂得，以至于他也无法反驳。
绫正芳闭了闭眼，最后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这个‘预言书’，我们不需要理会它。因为有它，我们无法改变什么，没它，我们一样无法改变什么。”
红莲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就在三人沉默以对的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它们匆匆由远及近，然后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绫正芳什么也没说，拿起烛台一马当先向着楼梯上方走去，红莲和别西卜也默契地跟随在她身后。
很快，他们走上了地面，也看清了那里的景象——
一群包围着教堂的天使兽之中，方才那个名叫埃蒙的神圣天使兽站立在那里，他的身旁，大门的正中央，站着一位有着六对羽翼，身着绿色盔甲的天使。
绫正芳的眼瞳微微一缩，她几乎是立刻认出了这个精灵的身份。
统治这个城镇的领袖，上古三大天使之一，究极体的炽天使——瑟拉菲。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四十五章 预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