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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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有着惊人魅力的大反派事件&你是一个温柔的小可爱事件
伟大的MiB探员K的教导之五十：狐狸变成兔子，兔子变成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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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R在机场寄存好自己的一点小小行李，然后拿着黑色的钱夹子开始扫荡机场的免税店。
对这里并不是太熟悉，于是他就只是随便买了一些多伦多的特产，打算带回去分给众人。
中午时分，他姿态优雅地坐在高档餐厅里，愉悦地品尝着烤鲑鱼和冰酒，忘记了长途飞行的不悦。
没想到一向做事严谨，追求完美的自己，居然也会有被笨手下坑得火冒三丈的时候。
R默默地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不过，这样子，偶尔为之，也挺好的。
——不用事事都精心算计，偶尔随波逐流一次。
R扭头看向机场的巨大落地窗，一架架铁鸟正停在那里，时刻待命，准备飞向全球各地。
这里，是繁华的都市多伦多。
可是R却蹙了蹙眉，略觉得有些扫兴。
平日里就在纽约窝着，这次又刚去了趟香港，结果一回来又是多伦多。
笨蛋G，一样是转机的票，干嘛不把自己丢到魁北克去？
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自己太久没说过的法语，虽然自己未必听得懂他们的腔调。
R略用劲地戳着碟中的鱼肉。
Pas content![不开心]
算了，还是喝口酒冷静一下。
机场里人来人往，几乎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久居上位的特有气场却又彬彬有礼。就连工作人员也是着装得体，面带微笑，一丝不苟地为金主服务着。
R喝着酒，目光却停留在那些匆匆过客的身上。
他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固执地相信人生而平等。
幼年时，就算是在蒙戈面前，他也从不畏惧与他争辩。而他，每次都会被自己搞得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那时候，即使也曾败给蒙戈，但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坚信始终分毫不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是的，我可以做到。
然而，当他拿到耶鲁法学院的通知书时，颤抖的双手透露出来的并非是过度的喜悦，而是淡却难以平复的惊惶。
那里的一切，他都不曾熟悉不曾知晓。
等他开始读书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恐惧在不断的扩展，宛如越来越大的漩涡一般。
他的同学们，举止优雅，气质高贵，能力上乘。
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厌恶人群，开始嫉妒佼佼者。拒绝上课，日复一日孤身一人躲藏在图书馆深处的角落里，抱着厚重的旧书一边读一边用以遮掩自己满脸的泪水。
很久之后，他终于想明白，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好比说，在过去的同等的时光里，他的同学得到了一切远远高于普通人的条件，而他，别说精英了，他连普通人都不如，因为他简直一无所有。
痛苦能让人成长？那简直是谎言。
它只会教导人们——何为对旁人的漠不关心和对自己的过度怜爱。
他觉得，岁月亏欠了自己。他觉得，他比同龄人更懂得生活的艰辛和苦难的滋味。
当然，他是骄傲的。
因为比起那些温室里的垃圾花朵们，他有一个始终陪伴的朋友——痛苦。
他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也见过世界的不同面。
但是……那又如何？
他只知晓苦难，却不能理解幸福。
不能理解自然就无法给予。
没有人能看穿另一个人的心。
所以，没有人能理解他千回百转的心思，没有人能拥抱他辗转反侧的身躯。
他们只能看见他孤僻的不与人交往的怪异行为，所以他们推测他的性格一定不好。
这样的人，还有谁会愿意亲近？
那是段灰暗而又颓废的日子。
一杯酒喝完，R招手示意服务生结账。用纸巾擦拭干净嘴上残留的酒渍，留下数额刚好合理的小费，他有点费劲地单手拎起买的一堆东西，看了一眼表，估计飞机还要再等一会，他四处看看，最后慢慢地朝一家书店走去。
也许R知道，也许他不知道。
自己看书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气场，比平时安静，容易让人忽略，但只要瞥上一眼，就会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让人沉沦。
他坐在那里，腰杆挺直，后背贴着黑色的西装伸展出笔直的线条。书就放在他的腿上，他低着头读着，锐利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老花镜。他时而用左手轻轻地翻一页，时而推一下下滑的眼镜。室内的灯光明亮却是古旧的铜色，照耀在他身上，给每一根花白的头发都染上了铂金的颜色。他脸上的表情平静温和，细纹在眼角处层层交叠，墨绿色的双眼盯着手中的书，时不时随着那些可爱的软音符跳动着。他没有读出声来，亦没有动唇默读。只不过偶尔会抿着嘴，蹙一下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雍容优雅，宛如隐居的现世贵族。
既不是假装满腹学识的伪君子，也不是故作姿态吸引女人的花花公子。
他拿着书的样子，让人会在不经意间产生他已经和书融为一体了的错觉。
店里工作的小女孩躲在书架后面，时不时瞟他一眼，然后和女伴偷偷地议论他，掩着嘴说着害羞的悄悄话。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少年勇往直前的血气，但是，他的冷静和睿智能抹去年龄和身体上的衰老，让人忘却——他其实已经是个一半身子在土里的老头子了。
手机轻轻震动着，他合上书，拿出了手机。
上面是白一行的短信：“已查实。”
R摇着头笑了笑，摁下了删除键，心想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回事？连礼貌用语都不会用吗？
解决了这件事，R长舒一口气，嘴角挑起了小小的恶魔一样的弧度。
看来，有不少人要焦头烂额了呢。
他一下子想到了J，那个被K视作掌上明珠但是看起来傻兮兮的小家伙——这么大人了，居然连自己的情绪都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完全是不加掩盖地四处喷射。
好一只骄傲的高卢雄鸡。
R轻轻笑着，略带隐隐的嘲讽。
真不明白，K那家伙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他原本以为，K对Z的情谊就已经足够深了，没想到J竟然有本事让K为了他而和Z撕破脸。
真是可怕的小家伙。
外面的广播高声播报着登机的通知，Z摸出自己的机票，低头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拿着书去门口柜台结账。躲在收银机后面的少女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他，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不过R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满心都在想着白一行欠自己的一个人情，以后应该怎么用才好。
形状奇怪的白色铁鸟带着红色的腰线，在空中平稳地飞行，与天际线平行。远方的天空是白色到深蓝色渐变的茫茫的光，而飞机身处的此地，却满是层层堆积着的云海。午后的日光洒落在这些平流层里的云身上，并没有使它们像对流层里的云一样，呈现出洁白干净的模样来。反而让它们更像是久未打扫的阁楼里的灰尘堆，偶有风吹过，卷起飞扬的尘土。只有这些飞扬起来的小颗粒才是白色的。[注①]
R饶有兴致地放下了手中的书，靠在座椅上，略带傲慢地扬起下巴来看着那堆灰色的云。
善恶是非的界限，有时候就像这些灰白不辨的云一样模糊。
有谁能来判断？有谁能来定义？
他还在耶鲁读法学的时候，当导师讲法与道德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迷茫了——但那时他是在迷茫中做着被大多数人视为正确的事。
虽然他现在是坚定的，但现在他却是在坚定地做着被大多数人所不齿的事。
此去香港，最主要的，既不是去朱雀家拜访那个女人，也不是探望I.就只是为了知道曜秋的能力到底如何。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另一件，小小的恶事。
——卖了情报给白一行。
他的人手早就传来消息说，I果然就是为了和叶舞弥见面才去的香港。
这并不让人感到惊讶，他耸耸肩，本来当初也是他鼓动他提交申请的。
他真正在意的是，I违背了MiB的规则。
不过，I那小家伙在某只狐狸的影响下，事情做的始终都很干净。
R叹口气，挑挑眉，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但是接触了就是接触了，被人抓到把柄也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毕竟，不像那个门外汉白一行，他手下可是有一大群优秀的agents呢。
对云失去了兴趣，R拉上了舷窗的遮光帘，低下头去继续读自己的书。
他不再在脑中与自己对话，只是静静地读着。但是，心底却悄悄地哼唱着歌。
空乘人员推着小推车经过，他抬抬手，要了一杯冰水。
注意到身旁的人戴着眼罩在睡觉，他尽可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尽管飞机上仍有人在吵吵嚷嚷，却这并不影响他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与体谅。
但他的坚持，着实让他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廉价的航班上挤满了一脸倦容的憔悴旅客，就连递给他冰水的空姐也面色蜡黄，不耐烦地推着吱嘎作响的餐车碾过不平坦的污黑地毯。各种语言的粗口混杂交织在一起，一切都如此地令人厌恶。
R也感觉到不适，却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这世界本就如此，美丑妍媸善恶全本都是缠绕在一起的。
这次的飞行时间并不是太长，R在飞机上几乎看完了剩下的半本书，只是看到最后一页时，飞机降落了。即使被结局吸引，但R还是没有半点留恋地合上了书，收拾行李下了飞机。
他一向是个自律的人。
虽然这让他显得对自己格外严苛。
在机场出口处，他一眼就看到了举了一只超大的牌子，四处张望的曜秋。
当他看清牌子上的字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上面写的是：“老大老大！看这里！看这里！”
天知道，自家的小孩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可爱了。
于是老男人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盘算着等会除了米奇玩偶，再多分几件礼物给她。
他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自己在这里。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忽然觉得很开心。
——从一个异邦匆匆忙忙地飞往另一个异邦，最后在这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落脚。一路的风尘奔波，回到这里，还有人在欢天喜地的等他。
“老大辛苦了！”等R走到面前，曜秋抱着牌子朝他鞠了一躬，然后递过来一件东西，“这是买给你的。”
R有些惊讶但却开心地接过了那条费列罗，然后听到曜秋凑过来小小声地说道：“我要了发///////票……”
闻言，R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那个躲在背后不敢见人的小东西，现在也稍微有些长进了嘛。
“走，我请你去吃晚饭。”R拍了拍曜秋的肩膀，眨眨眼，“不过用我自己的工资付账。”
曜秋有点害羞了，小脸红红的，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老大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R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走。
“再多说几句，我就要饿死在这了。”
他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自己本已是垂暮的老人家了，做起事来，有理智、有权谋、有决断，唯独，就是没什么活力。
曜秋走路不看人，低着头只敢死盯地面，偶尔才飞快地瞟一眼迎面走来的人。她眼眸敛着，嘴角却含着笑。R向后看去，她黑色长发随着她走路的节奏震颤着。如果碰巧有风吹过，就会轻飘飘地扬起来，然后很快又温柔地落在肩上。看上去，明显比她刚来时长了不少。
R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想，如果自己当初按照蒙戈的安排去活，那么如今，自己的儿女就应该是曜秋这个年纪大了。
他站在自己面前，背后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人类的情感无法从墨镜中透露出一丝一毫。而自己却穿着印校徽的文化衫，站在他们面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却像是孩童一样幼稚且脆弱。
蒙戈没有再像对待少年时的他那样，摸他的头来抚慰泣不成声的他。而是像对待大人一样，严肃和与他沟通。
他说：“Rise，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读书，和你的小女友好好相处。说实话，我挺喜欢那孩子的。如果感觉可以的话，等你们毕业，就把婚结了吧。你们会生一打可爱的宝宝，而你则要努力工作，承担起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照顾好他们。”
临别，他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在他耳边轻身说道：“……最后，忘了我吧。”
R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回想起来还是会如此的难过。
大概，那把利刃始终都插在他的心上，从不曾拔下来过。
“啊，老大，我帮你拿箱子。”走了半天曜秋才发现自己居然一个包都没有帮R拿，空着手就开心地跟着他走了。
她咬咬唇，涨红了脸，暗自在心里责怪自己一点来接人的样子都没有。
沉浸在回忆中的R突然被人打断，机场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耀眼的灯光，一瞬间有些失了神。
他怔了片刻，等到曜秋从自己手里拿过行李箱的拉杆时，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居然忘记了。”曜秋低着头，不敢看他，愧疚的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R揉了揉她的头，耐着性子告诉她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介意。
他想自己拉箱子，但曜秋执意不给他。耸了耸肩，他只好把它交给她。
走了没几步，R先看见了不远处机场大巴的指引牌，他看了一眼牌子，转过头去想跟身边的曜秋说什么，却一下子看见了划过她脸颊的泪水。
R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站在原地俯视着她，曜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又突然把头垂了下去。
放开了她的胳膊，R从背包里拿出纸巾给她，尽可能轻柔地问她：“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哭？难道就只是因为刚才忘记帮我拿行李吗？”
曜秋接过纸巾擦去眼泪，咬着唇很小声地说：“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以前我爸说过我的一句话。”
“他说，我对别人好对别人温柔，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所以如果不是刻意去做，下意识我就会忘记别人。”
“我以前不服气，觉得他根本不了解我。现在看来，他字字都没说错。”
R看着因为这种事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泪的小东西，既无奈又觉得可怜她。
故事里的人，似乎都有着不堪回首的痛苦的经历，但他们最后都能成长为有担当有能力，既温柔又体贴的大人。
但那都是骗人的。
痛苦根本不可能使人成长，反而，只能摧毁一个人。
让他变得丑陋狰狞，面容可憎。让他变得软弱怯懦，不堪一击。
就像过去的自己一样。
这些道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只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缺陷，像绞绳一样一点点地勒死自己罢了。是无能为力的。
他叹了口气，低头轻声对她说：“始终如一地对别人好，是很困难的事。那是神应该做的。我们只要偷偷地留着一点小私心，温柔地对待我们喜欢的人就已经足够温暖了。”
曜秋轻声地啜泣着，R看着她，又递过去一张纸巾。他脱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只大概有手掌那么大的米奇挂件玩偶。
“这是专门买给你的。我还记得你刚来MiB，到办公室来报道，又害羞又敏感，渴望着与别人交流，却又害怕地只敢躲在别人身后。虽然内向的不得了，但一干起工作来，你又明显表现出不俗的天赋和过人的能力。不管是是，只要是交给你，我都能安心。看着你一点点和大家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业务能力越来越强，我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长大一样开心。”
曜秋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只笑得很开心的卡通老鼠，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R微微笑着，轻声说道：“你是一个温柔的小可爱。我很喜欢你。”
他自己分不清楚，自己这么说这么做，究竟是纯粹的真情流露，还是为了获得她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以便给将来的算盘铺路。
戏至深处，不知道他是按照剧本还是心里的想法在演下去。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还重要么？
R走过去，温柔地抱着哭的更凶的曜秋，一手抚着她的长发，一手轻拍着她的背。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女。
「一颗肮脏的黑心，两手溢满的血腥。
老狐狸就这样对着一只兔子敞开了心。
而这兔子终有一日也会变成他的模样。」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完之后她并没有情绪变好的倾向。
曜秋心里清楚，二十几年在朱雀家族的大宅子里的废物生涯，从来没有人夸过自己能力过人，更别提有什么“天赋”了。那简直会让人笑死的。
她感受着男人手心的温度，贪恋他可靠的肩膀。
这一刻，她再也不想回大洋彼岸去了。
她只想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
和她爱的人们待在一起。
注①：飞机云海的描述，取自fate zero一集的截图。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hapter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