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63、62

　　第六十二章谎言

　　韩宇赔着笑：“师爷。”

　　冷秋道：“是挺难办的，不杀他吧，是个祸害，杀了他吧，坐实了我们在南国派了大规模的间谍。”

　　韩宇苦笑：“所以……”

　　冷秋笑：“所以只能放了他啊。”

　　韩宇道：“可是……”

　　冷秋道：“叫你家掌门回来说一声，他怎么把冷家的账目搞得这么乌龙。然后……冷冉坚称冷如切同冷鸿说过这个机密，就比较难办了。这两件事单独解决都没问题，现在互相印证呢，让韦帅望回来想个好点的谎言吧，或者，厚着脸皮否认一切。”

　　韩宇问：“那么，就这么把冷冉放了？”

　　冷秋笑笑：“询问啊，调查啊，走正常程序吧。韦帅望没回来之前，你找点事，让他们继续讨论吧。”

　　韩宇道：“有人已经启程。”

　　冷秋道：“追回来。”

　　韩宇咬牙：“是。”

　　冷如切马上派人把所有人叫回来。

　　然后冷迪问：“总管，你和冷鸿什么时间有空配合询问呢？”

　　冷如切有点无奈：“我看，晚上吧。”

　　冷迪道：“有人告冷冉诬陷诽谤，如果没有证据，可不是长期扣押的理由。”

　　冷如切问：“可以扣多久？”

　　冷迪道：“一天，如果找理由，也许二天。但是，我看你们是不可能让我审查证据机密件天机437号，以证实冷冉是胡扯了。”

　　冷如切呆了一下。

　　冷迪点点头：“看来真有这么个东西。”望天：“你的反应……”可不够当一个合格的政客。

　　冷如切道：“你稍等。”

　　转身找韩宇去了。

　　韩宇听完他的陈述，平生第一次，给了他一记大耳光。

　　冷如切低头：“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我也不明白，我说过这件事不能泄露，事关无数人的生死……”

　　韩宇道：“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向他证实了这是真的。他不是你的朋友，冷鸿也不是，你不必同他推心置腹，当然，你应该让他信任你，最好不要让他感觉你在说谎，除非，这会要了你的命。泄露机密文件内容，是死罪。你犯了死罪。”

　　冷如切低头，半晌：“杀了他。”

　　韩宇望天：“天哪，你想想，冷冉在冷迪手里，已经招出你来，冷迪刚才的问话，那是诱供呢，你已经证实了冷冉的话，你和我，都不可能再靠近冷冉了。记得吧？冷兰在那儿。是的，还是能够杀掉他，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被抓住手。”

　　冷如切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警告他是因为这件事说出去，很多人会遇到危险。掌门和长老可以过问这件涉及机密的事。可以秘密处理。”

　　韩宇道：“可是现在掌门不在。”想了想：“是，你说得对，还有长老在。”

　　然后找冷秋去了。

　　冷秋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冷如切：“你是说，他说的是真的。”

　　冷如切点头：“他当时到我的住处找我。冷鸿同我有点争执，关于那冷家魔教共享南国消息的事，她觉得，应该把经济用途与军事用途的分开。我听到动静，让冷鸿别说话。然后，我们说好改天再讨论。我进屋去，冷冉问我冷家同魔教有什么不应该的交易，我说，不管你听到多少，这都是冷家的最高机密，如果泄露出去，很多人会遇险。关于他担心的事，一定会解决，请他耐心一点。”

　　冷秋点点头：“就是说，你提到冷家最高机密的时候，直接把机密文件的号码说出来了？”

　　冷如切半晌：“是。”

　　冷秋道：“无意中被人听到，是失误。你这是泄密。”

　　冷如切轻声：“我知道错了，但是当时，我真的是好意，他说我们狼狈为奸出卖冷家，他要在会议上公开这件事。我怕……我只是想说服他，不能把这件事公开，这真的是不能泄露的秘密。”

　　冷秋道：“然后，你听到他召集会议，没想到应该有所准备？”

　　冷如切道：“他说只是质询账务。”

　　冷秋微微抬眼，天！

　　冷如切道：“我是有点怀疑，但是掌门离开得很急，我……”没敢跟师父说自己好象干了件奇蠢的事。

　　这事原本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冷鸿不该在不安全的地方提起机密事件，自己一时着急，反而成了真正的泄密者。

　　冷秋看看韩宇：“你带他来的意思是……”

　　韩宇轻声：“冷冉不会闭嘴，他会继续宣扬他的阴谋论，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冷迪说，没有证据，他顶多只能关押冷冉两天。我也不能暗中做什么，您知道，您女儿跟冷迪共同办案。”

　　冷秋笑笑：“只能把韦帅望叫回来了，这些事还不是他搞出来的。”是我让我女儿来扮演公正女神的？是我让政务公开的？

　　于是，紧急召回令发出了。

　　韩宇表示，这样也行。问题大条了，现在正在实行的这个伟大体制限制了我们秘密操作任何事，也不限制了我们处理机要事件的能力。

　　韦大神你回来吧，你同你的病友搞的这个系统，没有人能玩得转了。

　　于是，韦帅望回来了。

　　韦帅望一回冷家山就发现，他用了十年的时间选择外加培养的两个接班人，真是废物啊，在他离开的第一天就出事了，被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给干掉了。

　　帅望道：“召回所有南国密探，处死冷冉，或者，大家决定吧。”

　　冷秋道：“召回所有密探？损失多少？处死冷冉也得处死冷如切，处罚冷鸿。是吗？”

　　韦帅望道：“按规定处理呗，关我什么事。”

　　冷秋看他一眼：“这是在堵气吗？跟谁啊？”

　　不知道，跟少年时的理想？跟依旧纯真的小伙伴？还是跟那个圣母一样的师父在堵气？

　　帅望苦笑：“跟我自己。我想想办法，妥善处理。”

　　冷秋道：“首先，保住我们的间谍网，然后，别造成大混乱，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单个个人，是可以牺牲的，或者，我用另外一句话说，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生命或者其它什么，造成很多人的伤亡。”

　　帅望过去：“师爷，既然我做了这个掌门，职责就是第一位的，你别担心。”

　　冷秋笑了，别啊，职责可以放到亲友后面的嘛……就是，你少交点朋友嘛……

　　韦帅望看看冷秋的表情，也笑了：“师爷的安危比职责重要。”

　　冷秋笑道：“不用哄我，你快滚吧。”

　　韦帅望道：“我把冷冉先调过来问问。”

　　冷秋问：“你觉得，是劝冷迪放手，还是直接调开他们？”

　　韦帅望道：“我必须同冷兰谈谈，这个秩序，需要她存在。”

　　冷秋笑笑：“我当然希望这样。但是，看着点，别让他们做错。尤其是……最好别同冬晨一起谈。”

　　帅望道：“兰姐姐可以做很好帮手，她有自己的判断力。”

　　韦帅望先找冷迪谈：“冷冉那个案子，交掌门长老处置吧。”

　　冷迪点头：“没问题。”想了想：“不是秘密处死吧？”

　　帅望道：“公开处死如何？”

　　冷迪愣一下：“掌门，那就是变相公开了。”

　　韦帅望道：“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在现行的秩序下，怎么说呢，相对合法地处理这件事。”

　　冷迪轻声：“不弄脏手地……”

　　帅望道：“是，不弄脏我的手。”

　　冷迪道：“相应地，冷冉会死，那些被你派出的密探会遇到危险，冷如切，冷鸿，会失去所有机会。甚至，处死？”

　　韦帅望道：“谁的过错，谁去承担。”

　　冷迪呆呆地：“那些密探呢？”

　　韦帅望道：“有人失误导致这样的事发生，当然，我用人不当。”

　　冷迪沉默一会儿：“以前的任何一任掌门都不会这样处理。”

　　帅望道：“你认为更好的处理方式是？”

　　冷迪道：“把冷冉放了，说他造谣，让他随便怎么死于意外。”

　　韦帅望转头看冷兰：“你认为呢？”

　　冷兰很警惕地看了韦帅望一眼：“冬晨说让我少听你的，听冷迪的就好。”

　　帅望笑了：“好兄弟哈。”

　　冷兰道：“如果你有危险我还是会救你的。”

　　帅望道：“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永远不会变，即使你认为我是个狗屎。”

　　冷兰扬扬眉毛，嗯，那你冬晨兄弟有啥不同？

　　帅望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会给你看机密文件，冷鸿的控告证据不足，这事，就这么结了？”

　　冷迪道：“这，不才是正确的解决方法吗？”

　　帅望道：“然后？”

　　冷迪道：“你想办法。”

　　韦帅望无语：“就是，你用正确的方法把问题解决了，我去搞个暗杀，我去……”

　　冷兰道：“我可以……”

　　韦帅望气结：“你闭嘴，你是傻的。”

　　冷兰道：“我不介意啊，那人是个坏人，冷迪说可以杀的人肯定是坏人。”

　　帅望半晌：“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也许没觉得自己在干坏事。所以……”

　　冷兰道：“啊，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会害死好多人。因为他蠢就无罪吗？我真希望这样。”

　　我蠢的时候你们好象不是这么说的啊。

　　帅望终于笑了。

　　冷迪道：“天，你别说这正是你想让我们同意的。”

　　帅望道：“你们可以不同意的。”

　　冷迪气结：“你真有说服力。”

　　韦帅望道：“我也希望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你不同意，咱们再商量，但是，我希望不再有意外。”

　　冷迪道：“你能用更好的方式来说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诚恳地问：“我能吗？”

　　冷迪沉默，转身而去。

　　帅望叫住冷兰：“你！绝对不许动手，蠢蛋，我会安排的。你不要动手，听到没？”

　　冷兰白他一眼，点点头。

　　帅望进到会场，大家正打着呵欠听韩宇的账务报告会。

　　众人起身。

　　韦帅望欠欠身：“别客气，坐。”

　　掌门一向不参与会议，主要是韦帅望主持会议时经常半扬着眉毛，挑衅又讽刺地看着发言者，时不时插两句评论，让大家哄堂大笑。虽然现场气氛很好，但是发言的人通常都会觉得不太舒服，后来大家讨论一下，干嘛让掌门来参与我们的会议啊？我们讨论起来当着他面多不舒服啊。于是大家决定让掌门滚蛋，我们自己选个主持吧，后来大家发现自己选的主持居然指挥不动总管来为他们服务，于是主持会议的人变成主管大人了，你不来干活，好，更麻烦的事就由你来干了。

　　所以，冷如切接过这个艰难的任务。

　　现在，掌门大人忽然光临了，与会者都有一种奇特的被侵犯了的感觉。

　　韦帅望轻声：“中止下会议，我们重新谈下前天的议题。”

　　韦帅望扯开第一排的桌子，坐下。

　　看着大家，过了一会儿：“冷冉说的话，你们有人说出去吗？我是说，向没参加会议的人。”

　　没人回答。

　　帅望道：“关于，间谍，我们都知道，肯定是存在的。别国往我们这儿派，我们往别国派。但是，这个话题，没有哪个国家会公开讨论。这会让本国的卧底人员遇到危险。既然大家已经讨论过了，就请大家签个协议，关于会议上的内容，所有人确认一下自己曾经听过这样的消息，首先冷冉说的，依旧是一些未证实的消息，包括他认为二万自由费用全部是用来刺探敌国消息，而且还可能有更多费用用在这方面。这是个谣言。然后，这个谣言传出去依旧会让南北两国关系紧张，对进行特别工作的人员产生危险。所以，列位知道并理解这是一个不允许传播的消息。请签名确认自己知道，也明白有保守秘密的义务，同时，一旦这个消息流传出去，列位与列位的亲友，有接受调查义务。”

　　一片嘘声。

　　我去！参加个会议还带这么麻烦的！凭啥，还有接受调查的义务？我们就来开个会，不来你还罚款，来了别人说啥我们听啥，凭啥我们就有义务接受调查，还我们的亲友都有义务接受调查！凭啥啊！

　　坚决不同意！

　　冷文谷这个气啊：“不能说，你就该让你的总管及时制止，还有你的两个手下，私下聊天被人听到！这是我们的过失啊？凭什么让我们来签保密协议。你的手下处理不？”

　　帅望道：“他们两个都直接处死。”

　　刹那屋子里鸦雀无声。

　　冷清一口水就喷出来：“掌门！”

　　帅望疲惫地：“如果他们真说了的话。一旦有证据或者目击证人证明他们有意泄漏机密，立即处死。如果是无意的，关押到机密解密。如果有人故意偷听然后向外传播，按奸细处死。列位，我说过了，这是个谣言，所以请大家签个协议，相信大家知道，如果这是机密，或者即使不是机密，有人当成机密向外传播，导致任何后果，危害国家安全，可能涉及叛国罪，叛国罪一律处死。所以……”

　　冷文谷一听，我擦，这意思是要不你签这协议，要不接受秘密审讯秘密处死啊。

　　冷文谷沉默，这意思岂不是说，这并不是谣言？

　　你这是不愿意处死你的亲信，只得说这是谣言啊！

　　帅望道：“我问过了，冷鸿和冷如切当时讨论的是冷家跟魔教的信息共享，信息确实是共享的，魔教提供经济信息，冷家提供哪里有危险，让魔教可以避开南国武林人士，也让冷家愿意经商的，赚点钱。列位觉得划算不？冷家出的费用可比魔教少多了。”

　　大家静了一会儿，冷文谷问：“我不太明白，冷家用机密换一些经济信息？”

　　韦帅望叹口气：“是这样的，这些商业信息，对冷家有些人还不太重要，我希望以后会重要一点，如果大家不同意，单个购买，魔教会明价出售，也会向冷家购买安全信息。”

　　冷文谷愣一下：“当然是安全信息更贵一点吧？”

　　帅望道：“贵过成本的话，魔教可以自己来，所以，按照冷家给我的自由经费，即使全部用在探听消息上也不过两万两白银。但是经济信息，因为遍布所有繁华城镇，成本很高。”

　　冷文谷忽然沉默了。

　　呃，这个，他需要考虑一下，他常走北边，可是有时候从简报上看到南边有啥地方收购价格比较高，也会走一趟。收购价低时，他就直接就地出手，如果这消息将来得花自己的钱去买，那感觉还真不爽。如果自己去查，他还真查不过来。这件事其实他是占了便宜的，他忽然间有点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

　　帅望道：“以后有空，你们想起来可以表决一下，现在，先把协议签了。”

　　一个弱弱的声音：“这些经济信息，要花多少钱？”

　　帅望道：“魔教情报部门的费用不在公开范围。”

　　另一个弱弱的声音：“我们的费用是不是同信息量有点不相符？如果有一千个县镇的消息，那要很大的费用啊！他们用这么贵的消息来抢二万两银子的消息，我觉得魔教不会愿意这么吃亏吧？”

　　韦帅望温和地：“等我不做冷家掌门，回去继续执掌魔教，会同冷家重新讨论这个问题的。”

　　一片哑然，我靠，你这是啥意思？你当掌门，所以你利用下魔教的消息，你不当掌门就不肯吃这个亏了？你这不是难为下任掌门吗？哎哟，韦帅望不当掌门了，就不让我们占魔教便宜了！这这……

　　冷文谷默默回头看一眼那位发言人，他妈魔教吃不吃亏用你操心啊！

　　冷清问：“冷冉，掌门如何处置？”

　　帅望道：“冷迪审，据我看，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有罪。”

　　冷清想了一下：“虽然言者无罪，但是，他也是参与决定冷家政策的人，发表自己的观点可以，妄言我们对友邦进行大范围间谍活动，恐怕应该惩处。至少，我觉得，他不应该再有参与会议的资格。”

　　韦帅望道：“你们决定吧。或者，冷迪判吧。打扰列位了。请把协议签完，交给会议计持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