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61、60，坑爹

　　第六十章坑爹
　　韦帅望接到黑狼的消息有点发愣，苏子扬。
　　时光冉冉而过，那些曾经让他疼痛难耐的伤痕，渐行渐远，象个淡淡的污渍。
　　原来，重回心头，还是会让他沉默。
　　如匪浣衣。
　　帅望叹口气，当然苏子扬功夫挺好，不过黑狼同冷逸飞在一起，应该没问题。难办的是……
　　这么多年了，苏子扬一直逃亡着。
　　韦帅望其实能够把他揪出来，谋反罪，处死。
　　何必着急跳出来呢？
　　帅望苦笑，人家跳出来，他就不能当没看见了。
　　告诉冷迪派人捉拿吧。
　　也许用不着冷迪，黑狼就解决了。
　　不行，冷迪过去，冷如琢的事可能会麻烦。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明白，这件事他自己去一趟最合适了。
　　让人一死死一家也很适合他的形象。
　　韦帅望笑，对了，那个不正常的反应又来了。
　　他慢慢板下脸，掩面。
　　我擦。
　　帅望道：“我要去看看，黑狼说，苏子扬在追踪他。”
　　冷秋道：“当然，接单的是苏子扬，完美的洗钱方式，一举两得。”
　　帅望道：“苏无尘未必……”
　　冷秋道：“她想资助他哥哥，这很正常。不太好推测的是，她哥为什么需要这么大一笔钱。”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去查查。”
　　冷秋道：“觉得内疚拿自己的命去赔吧。纵容一个曾经危害国家安全的人，很有可能是拿别人的命来赔，包括你儿子。”
　　帅望气结：“我要真去赔命，都是被师爷你激的。”
　　冷秋点点头：“行。然而我也不会内疚。”
　　韦帅望望天：“当然了。”
　　冷秋道：“你这是病，问问冷良，有没有药。”
　　帅望笑，半晌：“是。”沉默一会儿：“我真不用赔命？”
　　冷秋道：“帅望，我们既然承认血亲复仇的正当性——既然你认为苏子维为他女儿报仇是应当的。家族中一人犯罪，你杀了他，他的亲人会复仇，那么，连坐就是应该的。所以，你把逻辑搞清点，要么，血亲复仇也一样是犯罪，要么，连坐是合法的。”
　　帅望笑笑：“狡辩。但是，谢谢师爷。”过去抱抱。
　　冷秋默默扭头，无言地忍耐韦帅望这奇异的臭毛病。内心叹气，你三十多了……
　　此时，黑狼正扁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挂他腰上的韦乐庸，咦，大家来看看，这是我新买的包，腰挎式的……
　　温暖牌，欠抽风格的。
　　黑狼拍拍他：“行了，小子。”
　　你这是跟你爹学的吧？脸皮也是遗传自你爹吧？我就没见谁被人冷着脸说了好几次滚，还能这般热情地扑上来拥抱。这孩子咋回事啊？
　　不过，黑狼内心叹息，抱就抱吧，我这辈子，看起来也不会有别人来抱了。
　　黑狼温和：“小子，是不是非得真抽你一顿，才能把你这毛病改过来？”
　　乐庸立刻松开手，吐吐舌头：“我只是表达下感激之情啊。叔叔救了我的命。”
　　黑狼道：“不用感激。”
　　乐庸侧着头等着，没等到意料中的下一句，比如：只要你听话点就好；或者：一会我就揍你一顿。
　　没有，黑狼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乐庸想了想：“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
　　黑狼斜他一眼，你果然是你爹的儿子。
　　乐庸笑：“因为你跟我爹就象亲兄弟一样。”
　　黑狼沉默，嗯，你小子就是最近似我儿子的人了。
　　乐庸察颜观色，发现这位叔叔居然是默认了。而且他的沉默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乐庸的敏感小天线立刻就共鸣了，再次抱一下黑狼，黑狼挣开，终于伸手搂过乐庸：“是。”
　　冷不易默默地感觉，乐庸再次使用他的赖皮功，躲过了一顿打。严格要求那一套，再一次只落在他身上。冷不易想，我倒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啊？我没有做错啥啊！
　　大人就是喜欢马屁精……
　　嘤嘤，这个马屁精还是我的好兄弟。气死我了！
　　乐庸担头：“叔叔，不易哥哥脸色有点难看。”
　　冷不易一呆，啊？我就肚子里骂你一下马屁精，这你也看出来了？你出卖我干嘛？我不想再挨揍了。
　　黑狼看看冷不易：“嗯。”
　　乐庸道：“他被我爹打得很重，一直没好好休息，这样长途奔波，会病倒的……”你把我们放了吧。
　　黑狼看冷不易一眼：“去马车上躺着吧。”
　　冷不易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去，大哥，我一直是透明的吗？啊啊？你现在才知道我又累又痛吗？我靠！默默看一眼乐庸，屁精，你这百般讨好，是为了给我求情啊？唉，所以，道不同我们也是好兄弟啊。
　　乐庸默了一下，我不是这意思，不过这样也好，我看不易脸都没血色了。
　　韦帅望通知黑狼，老子马上就过去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兴致勃勃下山去。
　　第一天夜里，看到夜空中绽放的，召集冷家人开会的焰火。
　　帅望愣了一会儿，因为他不喜欢开会，已经使用各种办法把会议频率大幅度降低，当然他还是无法把这种临时会议消灭掉，他也不想消灭掉，让大家养成自动处理问题的好习惯吧。
　　他判断一下，这个会议不是紧急召集，只是普通级别的讨论，他儿子和师爷的儿子，两位未来冷家之主正处于追杀中，所以，孰重孰轻似乎很容易判断。韦帅望决定不理。
　　黑狼皱着眉，唔，这意思是让我别动手的意思吗？不过，本来他带着两个孩子也很难主动去动手。韦帅望要来，还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黑狼看一眼乐庸：“你爹要来了。”
　　乐庸立刻松口气：“那太好了。”
　　黑狼扬起半边眉毛，嗯？
　　乐庸笑：“我爹肯定不让你打不易哥哥。”
　　黑狼斜他一眼，小子你说啥？
　　乐庸笑嘻嘻：“不易哥哥只是倔一点。”
　　黑狼愣了一下，咦……小子，你居然教训我呢！
　　乐庸道：“其实他有时候只是嘴硬，不是真的不尊重长辈。”
　　黑狼拍拍他：“下次他再这样，我还会揍他的。所以，你还是劝他别嘴硬了。既然尊重长辈，没道理让长辈改。”
　　乐庸噎了一会儿，觉得这位叔叔跟我爹可真是一对啊！都是忽悠不了的驴子一派啊。
　　乐庸吐吐舌头：“我只是说叔叔别太生气，不要打太重。不易还很小，只是小孩子啊。”
　　黑狼微微叹口气：“掌门家里哪有小孩子？”
　　乐庸愣一会儿：“我是小孩子啊！”
　　黑狼笑笑：“是，你爹很希望你还有继续做一个小孩子的权力。”沉默一会儿：“那么，你觉得，他一直表示，自己儿子不会出来做冷家掌门，是你的意愿吗？”
　　乐庸一愣，眨着眼睛看黑狼，没出声。
　　黑狼点点头：“多数人，没的选择。你同不易有这个可能，但是世上没有两全的事，要么，尽快长大，要么，一早放弃。非要即当小孩子，又争位子，会死的。”
　　乐庸半晌，点点头：“我爹也是这么想的吗？”
　　黑狼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想的。没人希望自己孩子不如自己，你父亲可能是心痛你。我觉得，如果一直生活在父母庇护下，这样的人生，也不一定算好。”
　　乐庸沉默。
　　黑狼道：“但是，不易的父亲早就说明，他的儿子，一定要做掌门。所以，我不觉得他应该即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又能轻松当上掌门，那就是拿整个武林的前途冒险，冷不易最好快点成熟起来。象是嘴硬，不服气，倔强……”黑狼道：“这种孩子气，早早收敛起来最好。”
　　乐庸点点头：“我会劝他。”
　　黑狼道：“你自己呢？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你愿意放弃吗？或者，你觉得，如果你是个小孩子，长辈应该任你放弃吗？”
　　乐庸沉默一会儿：“我没想好。”
　　黑狼点头：“快点想。”
　　乐庸问：“如果我说，我放弃，你也会觉得我是废物吗？”
　　黑狼道：“既然你来了，你父亲如果不带你走的话，我认为你现在还不到自己选择的年纪。我会有不同要求，虽然我不能要求你留下，但是如果你留下，你得照我的要求做。”
　　乐庸沉默一会儿：“我爹让不易哥哥跟你一起吗？”
　　黑狼点点头。
　　乐庸道：“我觉得，我应该跟不易在一起。同样的要求，对我来挺新鲜，我不知道……也许，我不会觉得太糟吧。”
　　黑狼道：“你会觉得很糟的。但是，你认为，你承受不了吗？”
　　乐庸沉默了。
　　这个问题可复杂了，乐庸觉得一拍胸脯说我啥都受得了，这可不算成熟的决定。但是把冷不易扔下，又好象太不义气了。
　　乐庸跑去同自己的小朋友聊天：“我爹快来了。”
　　冷不易那个松口气快松到热泪盈眶的表情，让乐庸笑了，嗯，兄弟你跟我一个感觉就好。
　　乐庸道：“咱们跟我爹回去吧。”
　　冷不易愣一下，犹豫地看一眼车上的那口大缸，乐庸这才注意到车上有这么个不相衬的东西，疑惑地：“冷如琢？”我去，就这待遇？
　　冷不易犹豫：“他怎么办？”
　　乐庸道：“我听苏子扬的意思，他接了任务来杀冷如琢。我跟黑狼叔叔说的时候，黑狼叔叔好象一点拿人头换银子的意思也没有啊。我觉得，没准我爹是让黑狼叔叔保护冷如琢呢。如果不是，这事也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冷不易沉默一会儿：“我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现在扔下不管啊。”
　　乐庸气结：“我才是你好兄弟啊！你要不走，我就不能走，我觉得我会被打死的，你就当救你兄弟我的命了好不好？”
　　冷不易斜他一眼：“你马屁拍那么响，他才不会打死你呢，我也没让你跟着我啊。”
　　乐庸道：“你知道个屁啊，他觉得揍我才是为我好呢，虽然死不了，可我觉得，我也不见得能挺到活过来那天了。我这辈子最惨的事就是天天被你揍。”
　　冷不易笑：“不是这辈子，是目前为止。”
　　乐庸道：“你就忍心让你都舍不得揍的好兄弟，去跟你受一样的罪？”
　　冷不易沉默了。
　　他还真不忍心，他已经痛怕了，想到软萌的好兄弟也要这样受苦，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乐庸踢踢那口大缸：“哎，如琢哥哥，你说呢？你觉得他们是真的要杀你吗？你听到我刚才说话了吗？要不，你老实跟着他们？我去跟我爹磨磨，让他们别拿你换银子。”
　　冷如琢半晌，慢悠悠地：“我不知道，但是既然逃走肯定是死，我就先跟他们呗。”
　　乐庸向冷不易一摊手：“你看，解决了。我爹总比黑狼叔叔好说话吧？咱们还是折磨我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