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38、37，讨论

　　大家都已经习惯韦掌门的温和而又无微不至的统治了，韦掌门忽然开始折腾了。
　　先是冷兰到冷迪那帮忙了。
　　大家忽然间发现，瞎了眼的公正之神终于出现了，不管啥人，冷兰女神都一概不认识，不管啥事，冷女神都要求公正与真相，谁说情也不管用，韦掌门也不行。别人去了，至少还是“您好谢谢对不起不行。”韦掌门一开口，人家就“滚，没空，少放屁”。冷迪说话倒还好使，只不过冷兰会坚持在案卷上标注“真相叉叉叉，律条叉叉叉”你爱咋判咋判，这你说了算，案情不能改！冷迪默默地告诉大家，你们要非让我自抽嘴巴，那我也辞职得了。
　　没人惹得起冷女神，大家都互相转告，别动手走法律秩序吧……
　　当然人家夫妻一体，冷冬晨也跟来了。不过大家都不动冷冬晨的脑筋，那货比冷兰还糟啊，冷兰还说随便冷迪判，捅到冷冬晨那儿，冷迪判得不对，他都能去纠正过来。更何况对着冷兰装可怜还比较好使，一哭冷兰就转圈，遇到冷冬晨打滚都没用。

　　这朗朗乾坤，清明政治……
　　大家族默默地怨恨，都是韦帅望这个王八蛋……他们才不会去骂冷兰，冷兰那种蒙着眼睛的女神根本不可能自己爬上这个位置，这都是韦帅望搞的。

　　可是，最大声的“我擦”来自魔教。擦完了，也只得老实夹着尾巴做人了。别说前教主现教主都不包庇他们，就算是想包，他们自己估计一下——包不住！
　　坑爹的教主脑抽的教主。

　　张文惶惶不可终日啊，韦帅望经常一拍脑门就起个歪点子，现实教育他，韦帅望的歪点子总是有着长远的他想不到的奇怪作用的。韦帅望这是要干啥？要干啥？
　　死神一样的冷兰上台整顿司法了！大家快把刀藏起来。这姑奶奶要干多久啊？冬晨救命，你努力一下，让姑奶奶再怀一个！快回家奶孩子去吧。
　　张文只得向韦帅望咆哮：“教主你啥意思？”
　　韦帅望道：“这关我啥事？冷迪整不了你们自己去找外援了，我还能对冷兰说，不行，你滚回家去？要不你去说说？”
　　张文默默咽下这口气，回去命令大家没事少出门，盯着那姑奶奶的行踪，绕着点走，大神降世众魔退散。

　　冷如切开始接触冷家机密，韦帅望问他：“怎么样？感觉有啥问题？”
　　冷如切对这个问题非常不安：“啥问题？”我应该感觉到啥问题吗？
　　帅望特意挑出两项：“这两个机密文件，你怎么看？”
　　冷如切重看一次：“嗯，原来我们在南国广布眼线，这真是太好了，工作挺有效率的……”
　　韦帅望气结：“冷鸿呢？把冷鸿找来。”

　　冷鸿跟平儿一起弄点心呢。当然人家不是对点心感兴趣，人家主要是来看看掌门的师爷大人，冷家的长老大人，有啥兴趣爱好。既然她已经是徒孙媳妇了，桑成没空时，她送点时鲜土产孝敬下师爷是应该的。师爷见了面，两句话就挥挥手，挡不住冷鸿跟丫头们套近乎啊。找机会找借口，终于找到：“姐姐你点心做得真好吃，我跟你学学行不？”
　　平儿一次二次找理由拒了，挡不了她三番五次，学这个学那个。冷秋一想，这丫头这股子没完没了的劲，搞不好真能在冷家山上混个职位，再说，桑成的老婆，也不好说滚。人家赔着笑脸贴过来，好好拉拢是应该的。
　　桑成发现自己老婆改攻师爷了，支着脑袋默默无语，不知该做何感想。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不过皇帝说这没啥不好的，好吧，反正他也想不出不好的理由来，只得无奈地接受。

　　话说，冷鸿放下糯米皮洗手过来，顺手还带了两个刚出锅的水点心，韦帅望立刻对她印象好了：“你会做这个？哎呀，我去京城得专门去你家吃两天。”
　　冷鸿乐得：“艺多不压身啊，欢迎掌门大人光临寒舍。”
　　冷如切气结，我擦，这也算分？
　　韦帅望把两个机密档案推过去：“看看。”
　　冷鸿看完：“掌门什么意思？这个，好象不该给我看。”
　　韦帅望道：“说说，你看完啥感觉？”
　　冷鸿不安地：“这，这长老们都知道？”
　　韦帅望道：“他们跟我一个级别啊，有权查看，但是他们查没查，就不关我事了。”
　　冷鸿忍不住擦手再擦手，然后：“掌门觉得这样好吗？”
　　韦帅望支着头：“你觉得呢？”
　　冷鸿看韦帅望的脸色，人家要是想让我鼓掌，肯定不会问我感觉，应该直接一脸得意，等鼓掌的表情，现在他一脸考我，应该是问毛病在哪，她迟疑地：“我，我，我肯定觉得不好啊，不过掌门大人，你没事给我看机要文件，我觉得更不好。你要问我意见，我就觉得更更更不好了，因为我的意见掌门你肯定不喜欢听，我又不能说你喜欢听的……”
　　韦帅望哈哈大笑，指点冷如切：“你听听，她这是挤兑我呢，意思是这话你非要问我，我说了啥不好听的也是你逼的，不能怪我。”
　　冷鸿一脸黑线，我擦，你说出来干嘛啊？哎，你一脸教育小朋友的表情做啥啊？你问我意见，然后教育小朋友？那我呢？你也教教我呗！
　　这小白才是选中的人，是这意思吧？
　　冷鸿长叹一声：“难怪掌门要再干一届，这魔教全线掌握冷家在世界各地的密探线索，这样子是不行的，这事只有掌门拆得开。”
　　韦帅望问：“你说怎么拆？”
　　冷鸿道：“这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各自单线联络？各自有负责人？”
　　韦帅望道：“认真看，已经是各自单线联络了。”
　　冷鸿脸红：“我再细看看，这个消息共享，我觉得，不太好吧？”
　　韦帅望道：“魔教出大部分资金。”
　　冷鸿道：“需要那么大的密探网吗？”
　　韦帅望道：“不需要吗？”
　　冷鸿沉默一会儿：“我要说不需要，魔教的也依旧存在。是吧？”
　　韦帅望道：“魔教出于经济目地，也不会撤。现实就是，冷家白用魔教的消息网，魔教得到的只是安全通报。”
　　冷鸿半晌：“那其实是无解。”
　　韦帅望道：“你想想，机密文件，不得外传。”
　　冷鸿点头：“是，我回去好好想想。”

　　韦帅望回过头来看冷如切：“这回你有感想了吗？”
　　冷如切不安地：“我觉得，这种合作挺好啊！非要互相防着吗？”
　　帅望想了想：“嗯，也对。你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冷如切半晌道：“教主这个职位，其实是您家父子相传的吧？”
　　韦帅望点头：“嗯。”
　　冷如切道：“所以，虽然您儿子不姓冷，其实也不是外人啊。有啥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韦帅望道：“某一家族势力太大也不好。”
　　冷如切道：“那您再生两个儿子，把魔教一人一半……”
　　韦帅望气结：“滚！”
　　想了想：“滚回来！”这倒也是个办法，分封嘛，当年分封，诸侯太强，就用的分封给几个儿子的办法。
　　半晌，韦帅望道：“也是个主意，虽然挺奇怪的主意，滚吧。一人五十分。”
　　冷如切这才感觉到，哎哟，掌门这是出题考我们呢，以后可得专心点。

　　韦帅望默默地想，分封啊，我爹的儿子，我师父的儿子，我的儿子，韩氏兄弟应该有股份，我桑成大哥将来也会有儿子的，小黑已经拿走大部分不见光的生意，他要是再有儿子不用我管了。嗯，分得太碎了干起活来就费劲了……
　　我儿子不当教主，不知教众接受得了不……
　　我再想想……
　　我其实应该把掌门和魔教教主这个可以兼任的事弄下来，这样子冷家掌门才比较有权力指挥协调。如切说得对，分那么清干嘛，干脆让冷家魔教更密不可分才好。当然，这样子，我儿子千秋万代继承魔教就不太好了。好麻烦……
　　冷鸿有意从制度上解决问题，那也挺好。不过魔教产业是我的啊，剥我皮的事我真的不太容易接受。再者说，你怎么解决呢？不能直接把魔教整个情报部门给砍了吧？也不能直接划归冷家吧？你拿啥支撑这个十几万两银子的开支啊？人员上，光是庞大的情报分析机构，你就组织不起啊。我们能支撑，那是因为我手下需要经济情报来经商，有钱赚的事，就有人花钱来买。由冷家进行，由魔教购买？韦帅望皱眉，对于蒙上自己双眼，等别人给消息这事，他感觉不安全。轻敲桌子，魔教有的是人，真把情报机构砍了，不可能。冷家真把现有机构收了，魔教也一样是重新组一个，这么大的经营团体，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根本不可能。甚至，连不监视冷家山上的人也不可能。帅望苦恼，做为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整个组织自有其生存必须之道，他作为一个人的道德，在这种生存需求面前，不值一提。

　　半个时辰之后，冷秋已经派人来提这份机密文件。韦帅望诧异，冷鸿跟我师爷搞到一起去了？
　　然后，下人就请掌门大人移驾了。
　　韦帅望无奈地去秋园给师爷请安。
　　冷秋把机要件往桌上一扔：“什么意思？”
　　帅望道：“师爷没看过吗？我肯定给师爷报过。”
　　冷秋道：“这上面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是冷鸿来提醒我这个机密件。”
　　帅望道：“我这一届吧，主要工作就是在我下台前把屁股抹干净了。所以，有些魔教和冷家的事，我想听听意见。尤其是，外人会有啥观感。”
　　冷秋沉思：“外人的感受好象是恐慌。”
　　韦帅望道：“冷如切倒没啥反应。”
　　冷秋笑了：“他家族更黑暗的事也见惯了。他看完大约只会想，这事我怎么也能插一手。”
　　韦帅望道：“他出了个好主意。”
　　冷秋点头：“他还会给你出好主意呢。”
　　帅望道：“他让我再生个儿子，把魔教切两半。”
　　冷秋气结：“这叫好主意？那坏主意呢？”
　　韦帅望道：“冷鸿的意思是最好冷家不出钱，还把情报独占了，这是不可能的事，肯定得算坏主意。”
　　冷秋郁闷地看着韦帅望：“那你就努力吧。”
　　帅望笑：“现成的，徒弟侄子兄弟一堆，师爷觉得呢？”
　　冷秋轻轻敲桌子，嗯，小韦不但同我分蛋糕，还给我子子孙孙分蛋糕，我觉得……我觉得我运气真他妈好。他妈亲孙子也没这么好，亲孙子也会想把蛋糕拿给自己后代吃呢。
　　良久，冷秋道：“如果真分开，未来可能发生互相争斗彼此成敌的事。”
　　帅望支着下巴：“就是啊，我家乐庸那熊样，就很容易直接被人架空。”
　　冷秋瞪他一眼：“架空？你儿子快把不易当枪使了。”混蛋生下来的小混蛋。这一肚子心眼，谁能把他架空？
　　韦帅望道：“真生个白痴儿子，被架空倒是比随他胡闹强，就怕生个半瓶醋，到时众人不服，他还非整死不服的，那就糟了。”
　　冷秋道：“谁也不服谁……”那就得较量一下啊，一打起来血流成河。不过，咱冷家这些年不就是这么生存下来的吗？你也就能管得了子与孙，再往下，关你屁事啊？
　　当初斗得不共戴天的，还不是同一个祖宗嘛。想太多也是病啊。
　　冷秋道：“你且顾眼前吧，问题出现再解决，你是神啊？能直接把问题消灭在未出现时？”来来，先把蛋糕分了吧。
　　韦帅望支着头：“韩笑其实一直在审核统计魔教的账务，虽然我觉得，啧啧，有点浪费，但是我师父不放人，他又确实不太适合到处奔波。魔教未来会重新回归丝路的生意，也会开启海上贸易，目前我们最大的生意伙伴依旧是南国。长白山的生意也是恢复中。”
　　冷秋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一直在谋划这些，魔教的崛起已势不可挡。你明白吗？”
　　帅望瞪着他：“我正想解决这个问题。”
　　冷秋轻声：“帅望，抛开你对冷家山的感情，从整个国家的层面来说，你觉得魔教崛起是好事吗？”
　　韦帅望良久：“会让这个国家更富强，不是吗？当然强到一定地步，或者会对姜家统治有点威胁。”
　　冷秋道：“北国横在南国与丝路上，这个钱我们不能不赚。以我们国家这点人口，务农种地，是永远无法与南国相抗衡的。北国会一直需要强悍的战士一样的臣民。这么点人口，和传统的生活方式，我们注定要人人都是战士，才能一直强大。你的用心很好，和平很好，也许是我多虑了，狼要是久不猎杀，就会变成狗，只能靠舔主人的手讨食物。你不喜欢血腥，但是不惜血洗武林也不肯做条狗是你能有今天，称霸天下的原因。你好好考虑，国民的血性不是一天生出来的，安逸的日子很好，一旦被眷养，就失去了野外猎食的能力。”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师爷，你是让我，坐看魔教壮大吞掉冷家？”
　　冷秋道：“有兰丫头和雪琅在，你有生之年，恐怕都吃不下冷家。冷家的存在，自有其原因，我们不经商，也不考虑钱的问题，用功夫说话。你可以让你儿子专心经商，我儿子要专心习武，功夫强大的人，才能号令天下。我也不阻止你现在做的一切，你可以让冷鸿主持一段冷家工作，反正她也决定不了什么。冷家就是一个靠功夫统治武林的组织。魔教现在不听冷家的，是因为有你，将来，如果是你儿子当家，他有什么本钱不听冷家号令？”
　　韦帅望半晌：“如果乐庸不行，别的人呢？”
　　冷秋问：“别的人？乐易是你儿子，是未来皇帝的亲弟弟，我儿子是白剑，我外孙是白剑里的白剑，就算你爹生了个女儿，将来也不会弱，女儿弱了，女婿也不会弱，全都不行，温雷还是他堂叔，什么人敢夺他的位？不要再跟我说一百年之后的事，你要留给子孙最富足的资源，也要培养最强悍的后代，如果还是不行，只得随他们的便。至力于世界和平这种事，是我们这种几百万人口的国家该干的事吗？只有大汉那样的强国才能去致力世界和平，四夷皆服，万国来朝，然后才有和平这种事！北国四面皆是虎狼之国，你怕魔教太强大？哪天你怕不怕冷家太强大？皇权太强大？让弱的人追上去！或者去死！没听说过让跑得快的砍下脚的和平方式！”
　　韦帅望瞪眼，半晌：“师爷，你原来好象不是这么说的……”
　　冷秋忍不住笑，嗯，小子，原来魔教是你的魔教，你愿意砍胳膊砍腿关我屁事啊。如果你愿意同我分享，那就是我们的魔教了……
　　冷秋道：“你能做到多强大就多强大，不但强大会出问题，弱小也一样出问题，魔教弱了，也一样招冷家人心里惦记，所以，你怎么不想想，你死的那天，魔教谁来支撑这个大家大业？”
　　韦帅望默默地：“我回去继续思考吧……”
　　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