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皇妃》尹伊沁

17、郁然菁漩

　　“依然……你……”七郎在马上看着骑着马的若晰说道。若晰抬头便看见七郎，若晰下马抱着七郎骑的马的头。
　　“潘仁美是辽人的奸细，你不能去！”若晰看见远处的灯火，听见渐进的马蹄声，心里便漏了一拍。七郎手持杨家枪，盔甲上的血迹若隐若现，头发更是凌乱……脸上的那份稚气早已消散……
　　“不行！全军的性命都在我手上，我要去找王爷借兵……辽军的人数是我军人数的三倍多，那辽朝南院大王耶律炎更是残忍不堪……三哥已经惨死在马蹄之下；大哥被辽军活活剁下脑袋；四哥为了掩护我挨了很多箭，我不能贪生怕死……”七郎打掉若晰的手，准备策马而去……若晰横挡在马前……
　　“别逼我……”七郎闭上眼睛……两脚夹紧马肚子……忽然马一惊，马蹄随之落下……七郎摔下马抱着若晰滚了好一阵，撞上了一棵树。树叶沙沙作响，几粒花椒落下……
　　若晰双手抱紧七郎的腰，久久不肯放开……
　　“我求你，别去……我很自私……请你不要离开……”七郎的心颤动了，他狠下心来掰开若晰的手……
　　“我……一定……要……去！”
　　从她的的眼角滑下的那一滴泪，在月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闪得耀眼……
　　再多的努力，得到的……不过只是伤残……
　　何必……如此……

　　在乎的是谁？爱的是谁？伤残究竟为了谁？好似一束光射进她的心窝，她明白了……
　　放手才是幸福……
　　他在乎的不是她，而是大宋……他爱的人是她，可惜更爱的是江山，大宋的江山……
　　或许，放手……才是爱……

　　她伸手从他的头上摘下几粒花椒……
　　她猛地觉醒，花椒……

　　“蹬踏，蹬踏……”她的衣角被风掀起……
　　她用手接住那几粒花椒……真的该终结了……
　　红色的记忆，早已褪去……留下的只剩空壳……

　　他起身……
　　“小心……”
　　她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咬着牙拔出手臂上的箭，用嘴舔食着伤口……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想跑吗？杨七郎……”潘仁美眉毛向上挑，嘴角向外撇……
　　“潘仁美，你……”七郎满眼不相信的看着这幅景象……“这就是你不让我去的理由？依然，给我答案……”
　　若晰半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靠近潘仁美……突然，她用手抓住潘仁美的腿，“求你，放掉他……”潘仁美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懈怠……若晰的手一点一点的往上靠，就要靠近脖颈的时候，却被潘仁美拦了下来。
　　他抓住若晰的手，看着若晰那尖利的指甲……
　　“老夫岂能再这么糊涂？”
　　若晰笑了，笑得好不张狂……
　　“你以为我又怎么可能做没把握的事？潘大人，你帮谁做事，我很清楚……当然，也包括为你自己找条后路罢了！耶律隆绪？还是赵光义！这才是你该想清楚的！辽只是游牧民族，又岂能与大宋抗衡？你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跟军妓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没有尊严！”潘仁美的脸色越来越阴暗……军妓？最下贱的军妓？
　　七郎快速的拉回若晰，小声说：“你快走……”
　　若晰抬头便看见了那棵花椒树……在这样的土地上还能生长……只可惜，不知道是多少残骸和血液浇灌而成的……
　　浓密的血腥味刺激着若晰的神经……
　　“放箭！”
　　若晰猛地醒过来，拉住七郎的手，蹲在了花椒树下……

　　历史，无可改变……

　　若晰看着旁边的他，眼角的泪忍不住流下……
　　这样的他，在历史上的记载也不过寥寥数语……
　　花椒树下竟是他生命的终结……

　　追悔……莫及……
　　她反复地摸着他的脸，那样精致的轮廓……
　　“去找六哥……快走啊……”七郎将若晰拽出好远，然后他拿着红枪挡下了数箭……
　　若晰的脚像灌了铅一样，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到底什么才是血腥，若晰知道现在才明白……
　　清冷的月光照着这一切……真的很冷……

　　她忍不住打了寒颤……手臂上却是火辣辣的疼……
　　回头却看见，刚刚好好的他，此时胸膛上，腰间上都扎满了箭……
　　寡不敌众呵……历史呵……
　　都是亘古不变的……

　　他用力抓紧枪，枪深深的扎进土里……退后几步，重心都靠在了树上……却没倒下……
　　若晰一拳打上树，树叶沙沙作响……
　　她真的很无能……
　　只能任凭血腥蔓延，却不能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