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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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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果然要变了,黑压压的云把仅有的几丝月光都给吞没了。
从皇宫回到公主府的路不算长,因为当初纪瑶佩瑜也并不想唯一的妹妹离自己太远,可是毕竟是在宫外,仍会有一段距离。
纪瑶墨铃踩着在灯笼红澄澄的光下露出的碎影,眼神有点飘忽。
她什么都没有想,但是心里头总有点堵着,让她开心不起来。
不时刮过的风,有点冷,几次下来,她感觉从身到心都有点无助的冰冷。
偏偏一路上,都很静很静,就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一样。
大家都知道公主殿下和女皇陛下又闹别扭了,顶着这股低气压,没人敢乱说话,特别是纪瑶墨铃像游魂一样地飘过去的时候,更加努力地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纪瑶墨铃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回到公主府的。明明应该是不长的时间,但她仿佛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
漆黑如墨的夜,安静的街道,独自一人,她觉得自己冻得近乎自虐地有点麻木。
公主府也很安静。
因为纪瑶墨铃本身喜静。
手下其他的人都像是以一角为模的训练的,像一落那般真是长歪了。至于那一大院子男宠,都被远远地圈在了府中的某个角落,很多人守着,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乱跑出来。有人被送来了,也有人会帮她解决。
推开了门时,纪瑶墨铃无奈地想着,自己的手竟然是比门上的铁环还冷。
“铃铃!”当纪瑶墨铃盯着门旁的灯笼发呆时,一只北极熊扑了上来。
突然被裹进了一片温暖中,纪瑶墨铃觉得自己更加的恍惚了。她是冻了太久了吧,所以才会对一丝丝温暖也会觉得感动?
“怎么那么冷,你吹了多久的风了?”纪瑶墨铃的身高只到了安风的下巴处,所以安风轻易就把她摁进了自己怀里。把下巴搁到公主殿下头顶时,安风感觉怀里的女子微微地颤栗,全身上下感受不到一点暖意,冰冷得完全不像样。
不是说安国公主很受宠的吗?怎么这么晚回来,吹了那么久的风,也没人给她送件衣服,就这么让她回来了?就像只被遗弃了又撅着想装自己是匹孤狼的小狗。
“安风。”你怎么在这里?也许是冷得太久了,或者是一个人静了太久,纪瑶墨铃觉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她后面那句话没有问出口。
“安风!”纪瑶墨铃又唤了一声,挣扎着要和他拉开距离,但是安风搂着人不放。“放开我!”
看着怀里的女子突然发疯一般地挣扎,安风不为所动地搂紧她,任由她的拳脚砸在了他的身上,搁在她发顶的下巴轻轻地摩擦着。
“铃铃,乖。你太冷了,这样暖一点。”
纪瑶墨铃僵了一下,突然发力运气一掌把安风摔了出去。
“安风,离我远一点!”
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安风,看着公主殿下的狼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突然笑了出来。
夜露寒重,但是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也不在乎会弄脏他的白衣,干脆顺着躺在了地上,一只手垫在了脑后。
今夜无月,黑云压顶,天地都很昏暗。但是他却依然用另一只手挡住了眼睛,好像连一点光亮都不想看到一样。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真是的,明明就有着一大窝男宠,怎么可以还这么纯情。”安风公子轻轻蠕动的唇里吐出了一句话,只不过轻得连一直藏在附近、武功精湛的暗卫都没能听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
这夜,不是每个人都能睡得那么安稳,特别是心思重的人。
第二天,纪瑶墨铃睡眼惺忪得打开房门的时候,很无奈地发现安风公子披着一身白衣从侧院走了出来,笑得像朵花一样地向她扑过来。
不用想了,这一定是一落干的好事。若不是一角拉着,估计一落会直接把安风的行李搬进纪瑶墨铃的房间里。
有这么“贴心”的婢女,特别还是个沟通无能的,真的会命都短几年。
“安风,不是说了离我远点吗?”纪瑶墨铃都不知道连无奈都可以划那么多个等级。
安风公子笑得像春风一样地不停给纪瑶墨铃夹菜。
“铃铃,还不够远吗?”说完了,还扑闪扑闪地打量着他们之间能塞得进两根头发丝的距离?
“小一、小二!扔出去!”
只见两个黑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闪了出来,很有默契地夹住了安风往外扔去。
“一角,看好他,不要再让他进来了。”纪瑶墨铃叹了口气,她当真不明白为何人的脸皮可以如此厚,竟然怎么赶都赶不走。
“是,殿下。”一角忠心耿耿地表示一定会挑起这个重担,做好这个光荣的任务。
而之后的事实也证明这个任务确实很艰巨、很光荣。
因为安风不管被扔了多少次,都会卷土重来,并且偷袭的成功率很高。
而没有公主殿下的命令,暗卫们又不敢下死手,再说真的打下来,谁会被打得手残脚断还真不好说。
毕竟,明眼的人都能看出安风公子没有认真过,一直在耍着他们玩,不然有那么容易可以扔出去,又会那么容易地突破防守跑进来?
然而,就在一角同志和他的暗卫兄弟们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条,心力交瘁的时候,
“头啊,今天安风公子好像一个上午都没出现过了。”小一稍稍放松点神经。
“说不定这是个局。”一角摸摸下巴,冷静地得出了这个结论,“不得放松,都戒备好。”
“头儿英明!”
然而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过去了,一贯淡定的一角也有点不确定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小字团的各位暗卫们也有点心痒痒、手痒痒的的。
因为这“异常”,室外埋伏着的各位都在诡异的气氛中各自纠结着,而室内的两位姑娘也好不到哪儿去。
此刻,一落姑娘又扒着自家的公主殿下嘤嘤婴的哭诉:
“殿下啊,安风公子一天都没出过房门,也不让人进去,把自个儿锁在里面。早饭、午饭和晚饭都一直放在门口,动都没被动过……”
“那把饭都撤了,他饿了会自己出来找东西吃。”纪瑶墨铃对一落姑娘的骚扰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干着自己的事。
“殿下,安风公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今天很不正常。” 一落姑娘觉得自家的公主殿下太不开窍了,什么东西都要她讲清楚,没有一点神秘感。
“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这句话有点拗口。
一落姑娘噎住了。
“他把门窗都锁了,所有缝隙都堵住了。”好,不说以前,只看现在。
“嗯,说不定这是他的特殊癖好。”纪瑶墨铃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托腮想了一下,说,“要不帮下他,从外面把门窗都给钉上吧?”
“……”这是爱他就要成全他吗?一落姑娘突然觉得有点难懂,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您先去看最后一眼,再钉上?”
“不去。”
一落姑娘,这种“你又口是心非”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纪瑶墨铃从书架上新拿了一本书,继续看,头都懒得抬了。
一落姑娘看着自己公主殿下如此朽木不可雕也,在原地转了两圈无果后,忍不住鼓着腮帮子离开了。
终于清静了。纪瑶墨铃暗自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她过得很是自在。当她看书看累了便伸了伸懒腰,回房去了。
今天一天过得有些静啊,不过纪瑶墨铃不会承认这是安风没来骚扰她的原因。但她进院子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侧院望了过去,真的很静,很暗,连灯笼都没点上,阴森得像鬼屋一样,真是可怕的嗜好。
她眯了眯眼,移开视线后,不由自主地顺着此间唯一的光亮,抬头。
今天原来是满月啊,莹莹月色把整个天空都映亮了。皎洁的月光洒在了身上没有温度,却有种很安心的感觉,让烦躁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呆了一会儿,纪瑶墨铃叹了口气,没再看向侧院,踩着月光径直走回自己的院子里,沐浴过后,便熄灯就寝了。
然而,没一会儿,周身的空气突然变得有点凉,纪瑶墨铃立刻警觉地睁开双眼,从床上跳了起来,手中握住了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