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时代》元羽

23、第 23 章

　　石景泰和尼西亚一起回到霍尔街，路上都沉默着，石景泰是大脑被自己放空了，心里暖暖的、温馨的，只觉得这样跟尼西亚一起走着，就挺好的。

　　尼西亚却是在考虑是时候离开维塞科尔城了，这座城留给他的记忆中九成是伤痛和怨恨，重生之后他之所以还来这里，一是为了路易十世的宝藏地，二就是为了菲丽斯女神的传承，现在路易十世宝藏地里的亡灵传序他已经拥有了，菲丽斯女神的传承很可能已经被别人得到了，他没必要留在这里面对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人。

　　不过，他扭头看了眼石景泰，心里有些矛盾，片刻道：“柏伊斯，你要一直在维塞科尔城吗？这里并不是个研学魔法的好地方。”

　　石景泰愣了愣，回过神。“……不知道，你呢？”

　　“我准备离开维塞科尔城。”

　　石景泰脱口问道：“去哪儿？”

　　“可能要离开莫尔顿帝国。”去迪安斯特国内的亚力克省看看亚瑟家族，看看当年玩|弄完他母亲就丢掉的父亲是什么模样，看看他父亲那个貌似能横走洛圣大陆的家族有什么了不起的，尼西亚默默的想着。

　　石景泰心里发堵，几乎没做思考，飞快说道：“你要走的时候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结个伴？”

　　尼西亚听出石景泰语气里的某种清浅的意味，瞥了一眼石景泰，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言辞。“教你魔法的那位大人会放你走？”正常来说魔法师弟子都是跟着师傅的，师傅在哪，弟子就在哪，弟子出师之前，师傅一般也不会随便让弟子远离自己。

　　“你是说纳毓太太？她不管我的。”

　　“……”尼西亚有点拿不准石景泰和那位强得离谱的魔法师女士的关系，忍了忍，没忍住，问道：“她不是你导师？”

　　“有导师之实，无导师之名。”石景泰也不好说纳毓太太实际上是自己的属下，那样听起来更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相信，就道：“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方便讲，但是她不会干涉我的举止行动。”

　　“……好吧，我决定走之前会告知你的。”

　　“嗯。”石景泰放下心来，开始琢磨安排别院的事，回去后，立刻找了纳毓太太，说明自己的意思。“纳毓太太，尼西亚想要离开维塞科尔城，如果他真要走的话，我打算跟他一起，你呢？有什么计划吗？”如果和尼西亚同行的话，他不一定非要纳毓跟在他身边。

　　纳毓站在试验台后面，抬眸漠然地看了眼石景泰，冷淡道。“我跟着你。”

　　“好。”

　　过了两天，艾克坐着豪华马车，带着大堆礼物，来拜访石景泰。

　　石景泰对艾克的到来有点惊讶，但是出手不打笑脸，对方言辞客气、举止礼貌，他也没道理把人拒之门外，便将人迎进客厅，让侍女招呼艾克的奴仆，他跟艾克聊了聊天。

　　艾克从石景泰的神色里看不出石景泰的想法，也弄不清楚石景泰对自己是否消气，话赶话就问起了关于尼西亚的事。“你跟马伦的表弟是从小就认识的吗？”

　　“小时候我知道他这么个人，但不算认识吧，尼西亚的母亲真的是马伦的亲姑姑吗？”石景泰对此很好奇。

　　“是啊，他们验过血脉的，而且据马伦说尼西亚跟他母亲的长相非常相似。”都是大美人。

　　“哦，我以前没听说过尼西亚在维塞科尔城还有亲戚，我们镇上的人一直以为尼西亚和他母亲是外省人。”

　　“他们在葛兰镇过的不好？”

　　“不太清楚，我来维塞科尔城以前跟尼西亚也不熟。”石景泰实话实说。

　　艾克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道：“我前几天听说一个事是关于你们葛兰镇的。”

　　“什么事？”

　　“你知道杜鲁镇和葛兰镇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吧？杜鲁镇亚迪尔男爵上个月向葛兰镇亚塞尔男爵发动了战争，亚迪尔男爵胜出，亚塞尔男爵在战斗中不幸死亡，他的继承人失踪，葛兰镇被亚迪尔男爵并入他的领地，原葛兰镇的骑士和护卫都被驱逐，有一部分来了维塞科尔城，就在城南瓦丁街。”

　　石景泰愣住，思及在葛兰镇的生活，想到乔纳森等人，心里忽闪了一下，向艾克道：“非常感谢你告知我这件事，以后你有空，欢迎你常来我家。”

　　“没事，这都是小事，你要是需要帮忙，也可以随时找我，能帮我绝不拒绝。”

　　“谢谢。”

　　两人又聊了会，中午一起吃了顿饭，饭后石景泰送艾克离开，随后去了城南瓦丁街。

　　如果说霍尔街是介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富人区，住宅规划豪华大气，那瓦丁街的房子就属于贫下|人住的地方，道路狭窄泥泞脏污，多数房子没有院子，用木板什么搭建的危|房还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大多穿着简单破旧，甚至很多人都没有穿鞋，光脚踩在脏兮兮的地上。

　　石景泰的穿戴跟这些人比起来，几算奢华，回头率很高，他问了七|八个人关于近期从葛兰镇来的人的消息，在一个两人宽的背影小巷子深处找到了个莫汉德。

　　莫汉德见到石景泰惊讶极了，拄着拐杖带着石景泰进屋，瞧见石景泰的穿衣与房里脏乱破旧的环境格格不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大家太忙太累，这里都没有收拾，你怎么找来的？”

　　“我听说了亚塞尔男爵大人和亚迪尔男爵大人的事，又打听了下你们的安全和去向，就找来了，乔纳森、里格和艾布特骑士大人他们都还好吧？”

　　“艾布特骑士大人阵亡了。”莫汉德脸色暗淡下来，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沉重和伤痛，默然了会，打起精神说道：“乔纳森、里格和我，我们三个以及我们的妻子父母都来维塞科尔城了，他们白天都出去做工了，我腿伤比较严重，这段时间待在家里修养了，他们晚上都会回来。”

　　石景泰皱了皱眉，道：“里格的父亲是早年去世的，他母亲似乎是耳聋，现在也要做工吗？”

　　“那到没有，她这会在邻居那收拾东西，大约过会就会回来，对了，里格的妻子在我们被亚迪尔男爵赶出葛兰镇时要跟里格离婚，里格答应了，你见到里格可不要问他妻子的事，唉。”莫汉德想起那个场景，叹了口气，被赶出来的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和小包里的面饼，身无分文，前途未卜，那个女人离开也属正常，何况那个女人还从娘家要了50枚银币给里格，算是全了夫妻情谊，做的也不算过分，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对里格的打击都很大。

　　“好，我知道了，里格和乔纳森现在做什么？”

　　“乔纳森在前面哈卡街上的兰思特商行做伙计，里格白天在斗师公会帮闲打杂，晚上跟我们一起在哈卡街上摆摊卖些小饰品或者卷油饼，你呢？”

　　“我没有正职，偶尔在斗师公会接些任务。”

　　“你进阶正式斗师了？！”莫汉德惊讶，斗师公会只给1级以上的正式斗师发布任务，非斗师是不能接任务的。

　　石景泰点头。“我来维塞科尔城没多久就进阶了。”

　　“恭喜啊！”莫汉德既替石景泰高兴，也有些唏嘘和失落，斗师不是那么容易进阶的，他的腿是在战斗中受的伤，运气好捡回来一条命，但没钱就医，只能养伤却无法治根，落下残疾的可能性非常大，将来几乎没有可能再修习斗气，随即道：“你现在都接什么任务啊？”

　　“寻找珍宝、斩杀魔兽、采摘魔草等，任务内容都比较简单。”

　　“……能不能带里格他们一起做呢？”

　　“恐怕不行，我跟尼西亚约好了，近期会离开维塞科尔城，具体去哪里还没定。”

　　“尼西亚？梅娜夫人的儿子？他也是斗师了？”莫汉德惊愕。

　　“他不是斗师，他是魔法师。”

　　“魔法师？！”莫汉德瞬间目瞪口呆，惊得差点跳起来，那个瘦小又凶悍的男孩成了魔法师？“真的假的？太不可思议了！魔法师啊……”那么高贵强大的存在，真是难以相信。

　　“这还能有假的，他在魔法公会有注册的。”

　　“……”莫汉德咧咧嘴，下午等里格等人回来，把这件事一说，其他人也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也没有追根刨地。

　　石景泰和莫汉德互相了解了下对方的近况，帮莫汉德检查了下伤势，又拿出一瓶子治愈魔药给莫汉德服下，看到莫汉德的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也微松了口气，而后在众人回来前，去巷子外的小吃街买了些寻常酒菜回来，用饭期间，话赶话说起了自己的住址，瞧着众人脸上隐藏不了的疲惫和彷徨，心情难免也有点压抑。

　　饭后，乔纳森和里格送石景泰离开，小巷路上里格犹豫再三，咬了咬牙，问石景泰道：“柏伊斯，你是不是可以招揽扈从了？”

　　石景泰一愣，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但是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维塞科尔城，你……”

　　“你愿意收留我的话，我自然跟着你走！”里格开了口，就把犹疑和对母亲的担忧愧疚全部压在了心底，妻子莫莉在危难之际离去的举动对他的打击太大，母亲耳聋行动不便，却总悄悄去给人缝衣做鞋等赚几个铜币给他改善伙食的举止对他的触动也很大，他不想活得窝囊，更不想下半辈子都让母亲跟着他吃苦头。

　　“你母亲你准备怎么安顿？”

　　“我想找你先预支半年的工钱，给我母亲租套小房……”

　　“钱不是问题，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伯母住进我的别院，替我管着院里的奴仆，生活无忧。”

　　“谢谢……”

　　“咱们不用客气，这事主要看你是不是想清楚了，以前在葛兰镇你是护卫队的副队长，是我的上司、管着我，那会儿和现在我们都是朋友，我尊重服从你的决定，但如果你成了我的下属，权利和责任产生变化，大部分情况下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可是有时我也会牺牲你部分利益来成全我的权益，你要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如果你适应不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着我比较好，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我在走之前，肯定会把你和乔纳森、莫汉德事都安排好的，但如果你跟着我走，一旦我们发生冲突，连朋友和兄弟都没得做了。”石景泰把丑话说在前面，心态这东西是很难把握的，如果里格无法摆正心态，他可以从金钱、工职、生活等方便去帮里格，却不会把里格定为扈从和属从，斗米恩升米仇伤不起。

　　何况在这个世界收一个扈从不仅仅意味着多了一个属下，这里面还有不少权责和义务需要去遵守去做呢，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里格的俊脸顿时涨红，这个问题他有意识到，但当石景泰把话摊开说时，他还是觉得难堪，可他也清楚形势比人强，现实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去接受和适应身份的转变，柏伊斯的出现是个真正的翻身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握了握拳，控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抿了抿唇，点点头表示理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既然我决定追随你，就不会去做让你为难的事。”

　　“嗯，我信你，明天上午九点半我在斗师公会大厅里等你，我们签订主从契约。”石景泰看了里格一会儿，顿了顿，又道：“我明天先给你50枚金币，你用来安排伯母近几年的生活，要是伯母愿意的话，你就让伯母住我的别院，反正我没有亲族，要是我们出去游历，那房子空着也挺可惜。”

　　“好，我明天准时去斗师公会。”里格平复了下心情，暗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关于我母亲的安排问题，我再考虑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在他们落魄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袖手旁观或躲开，而是靠近他们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