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久困仍守当年心 ...
-
兰芷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黑暗无人，四处寂静无声，努力的睁开双眼，眼前有着温和的光晕，是泉眼的亮光。
然后一个如同岩石碰撞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女娃娃好倔的性子，明明都快支撑不住了，还逞强将泉眼归位。”
兰芷迅速的抓起焚寂横在胸前，看到石怪后，眸子里闪过惊讶，又迅速恢复警惕，谨慎的看着石怪。
“嗤！”好像不屑于兰芷的小题大做般，石怪轻笑一声，心情好像还不错，不管兰芷听没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吾乃是奉命守护东海泉眼的石仆，只要泉眼不毁，吾等就不死不灭。当年，伏羲大帝带着众神众仙飞升天界，留下人族在人间生存，女娲大神担心四海之境横生波澜，便命四名石仆守在四海的泉眼旁，所有觊觎泉眼之徒皆须打败吾等，并且吾等不能触碰泉眼，否则会受到重罚。所以泉眼移位后，吾不能把它归位，这是天规。不过，为了东海和沿海的生灵，吾还是放了你一马，不然，就凭汝一把没有剑灵的凶剑，一个小娃娃还想战胜于吾吗？”
兰芷疑惑了，“既然你担心生灵涂炭，干嘛还差点利用幻象杀了我，直接让我将泉眼归位就好了呀，如果我的本事太差的话，早就被幻境困住，被幻象迷惑，被你打死了。”
石仆认真地说：“泉眼移位乃是天数中的劫数，必须由应劫之人来将其归位，这是天道使然，不可妄为，吾可小助一力，不可乱了天道！”
“谬论！”兰芷嘟囔道。然后，打坐恢复自己的灵力，也许是靠近泉眼这种天才地宝的缘故吧，她的伤好的很快，反正出去的可能太小了，索性一口气将伤治好。
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好像被无数倍的放大，感觉过去了好久，实际上可能只有一刻。兰芷运转水灵力治伤，她是水灵之体，托泉眼的福，伤好得很快，灵力也增长了一大截，体内的煞气也平息下来。
起身，焚寂早就被她收好了，拿出师尊亲手为她打造的宝剑，她命名为若水，取自‘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之意。所谓‘衡兰芷若’，‘若’之一字也与她‘兰芷’之名暗相呼应，她又是水灵之体，这若水之剑是最适合她修行的了，当年紫胤真人为了这把剑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就算是十大名剑所费心血，也不过如此了。
拿着‘若水’兰芷就走到阵中去，虽然千殇大哥说进入阵中的人永远都出不去，可若不试上一试，她怎能甘心？
“女娃娃，汝唤何名？”
“…百里兰芷。”
“呼…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现在相信石仆当初真的是放她一马了，否则，若是像现在这般不约束阵中怨灵，不调开层层阵中守将，她恐怕到不了阵中，即使到了，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打败石仆了。用‘若水’支撑自己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阵法的边缘，身后留下她留下的道道血痕，被海水一点点冲走。
“啊！”还没等兰芷触碰到边缘的结界，一股她无法抵挡的灵力就将她拉回到了阵中！
“哈哈哈！”看着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兰芷，石仆心情愉悦的笑了，它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别人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有趣的小丫头，它忍不住想逗逗她。
愤怒的瞪了一眼石仆，兰芷抿抿唇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了。
“没用的，汝出不去的。除非…”石仆看她没有和它吵架，有些无趣，就开始继续逗她。
“除非什么？”兰芷大眼睛转啊转，还是没忍住的问了出来。
“除非汝将泉眼再次移位，到那时，阵法就会有破绽，汝才可能会有一线希望闯出去，否则，汝就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待到死，死后魂魄为阵法所控化为怨灵对付以后不自量力前来闯阵想夺走泉眼的宵小之辈。”石仆慢悠悠的说出了离开的方法，如果是别人它才不会说呢，它就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会怎么做选择。
兰芷微微嘟嘴气鼓鼓的转过头不看它，哼，说了和没说一样嘛，真讨厌！
石仆有趣的走到兰芷的前面低下头看着兰芷：“女娃娃，生气了？”
兰芷白了它一眼又把头转开，也不说话。
石仆来了兴趣：“女娃娃，汝只要带上泉眼闯到阵边就可以离开了，难道汝想永远留在这里吗？不妨告知于汝，留在阵中的人皆会受到阵中怨灵影响，每月都有一日头痛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曾经有仙人妖邪误闯此阵，可是多数都被困在阵法中，入不得阵中，也出不去，最后绝望而死化为怨灵，偶有实力强大者闯入阵中，也会被吾所杀。汝刚才运气甚好，没有碰到强大的怨灵，否则，就回不来了。”
“你为什么不杀我？”兰芷警惕的看着它。
“因为汝是千百年来第一个不觊觎泉眼而来的人，虽不知为何汝之身上带有鬼煞之气，可汝的魂魄之中没有贪婪之相，因此为了泉眼归位，吾才敢暗助于汝。海底不知岁月，吾已不知在此多久，若有个心性良善之人陪吾说说话，哪怕只有一会儿，也是好的。汝接下来作何打算？”
石仆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寂寥，本来四个石仆都是没有心的，不知孤寂，没有情感，只知使命，可不知为何，东海石仆居然在漫长的岁月中拥有了心脏，虽然是石心，却拥有了情感，它觉得周围太静了，它觉得胸口那处会跳动的地方里面空空的，它好像将海藻或是其他的什么塞进去填满，它不懂那种感觉叫寂寞。后来它从一些被困生灵的记忆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叫情感，可是那些家伙的灵魂总是掺杂着很多复杂的东西，或污浊，或黑暗，让它不舒服。漫长的岁月中，它读到的记忆有好有坏，它学会了很多东西，间接地，有了很多‘阅历’，兰芷是它遇到的第一个纯粹的灵魂，干净、温暖，这让它很期待。
兰芷摇摇头：“我不能拿那么多生灵的命来换自己出去，我之所以闯阵，就是为了救人，怎能本末倒置？何况我身带煞气，无法根除，虽然现在不会迷失心智，可是师尊绝不会眼睁睁看我受苦而无动于衷，出去了，也是连累师尊为我耗损修为，师尊不会介意，可是我怎能…这样也好，在这里，陪你说说话，我到也不是完全无用。这里虽然黑了些，静了些，但是比千殇大哥说的要好上许多，可惜无缘再见，否则我一定要取笑他酒喝多了，脑子也糊涂记不清事了。这里地方很大，我还可以好好练练剑法，没有人打搅，也不会有人再说我是怪物了。”
“汝倒是想的开。”
“呵，来到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做出选择就要付出代价，我无法改变被困的结局，只好苦中作乐，当自己是在这里隐居吧。对了，如果阵法中没有怨灵，会降低阵法的威力吗？”
“哼！荒谬！汝当阵中守将是摆设吗？阵中怨灵若是尽数歼灭，汝倒是不必受每月头痛之苦，不过，以汝之修为，恐不能成事。怨灵中可是仙妖魔皆有，就凭汝？”
兰芷没有理它，默默地坐在阵中，默念学过的超度的经典。
时如逝水，海底不分昼夜，兰芷就在练剑，打坐，超度怨灵，偶尔和石仆说几句话中淡然度过。
焚寂煞气终于不会再困扰她了，借着泉眼的光，再加上她的心绪一直很平稳，煞气居然在漫长的时日中被消除，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但是，每月一次的头痛总是如期而至，兰芷倒很乐观的想，嗯~可以凭此来记录时间哎。每头痛一次，兰芷就用‘若水’在地上画上一笔，五笔就能写一个‘正’字。
这期间，她始终坚持超度怨灵，毕竟这些怨灵里有误入此阵的，困在这里不得投胎，兰芷很为他们难过，虽然一些强大的怨灵她无能为力，但是一些弱小的怨灵已经去投胎了。时日久了，那些怨灵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怨气消散了不少，她进入阵法之中，那些怨灵也不再攻击她，只是，她依旧出不去…
兰芷在泉眼旁练剑，又常与石仆对招，反正石仆没有痛感，有泉眼在还不死不灭的，兰芷刚开始时还不愿出手，可是到后来狠揍它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了，剑术进展的很快…
靠近泉眼实在是太占便宜了，兰芷居然修成了剑仙！原来，屠苏的事，兰芷一直放不下，可是困在此处无法寻人，兰芷也就不执著于放下，顺其自然了，却不想反而提升了境界，再加上兰芷天赋奇高，还有救东海及沿海万千生灵的功德，她自然成仙了，为此，还有怨灵还嘲笑了她一番。
“反正你也出不去，成仙，不过是让你在此受苦的时间更长罢了。”
兰芷也不恼，只是翻了个白眼给他：“至少我成仙了，可以把你们这几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赶紧送走，省的总是在这里烦我，讨厌死了！”
兰芷与她师尊当年一样百年修得仙身，容颜不老，如同少女一般，她将大部分怨灵超度走了，可是还是剩下一些实力太强的，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无能为力，不过她没有放弃。
在地上又画了一笔，嗯~已经七百二十个‘正’字了，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师尊如何了？有红玉姐照顾，肯定很好吧…
师兄和师姐成仙了没有？他们天赋很好，肯定已经成仙了，就是不知他们在哪里做神仙眷侣呢…
襄铃还会怕打雷吗？呵呵，她那么胆小，一定还会被雷声吓哭，然后一个肉包子就能哄好她吧…
千殇大哥还嗜酒如命吗？幽都，应该没有酒可以给他喝吧…
兰生，应该转世了吧？嘻嘻，他前世欠下的情债也不知还完了没…
哥哥…复活了吗？晴雪…应该找到哥哥了吧…一定会的…
阿翔的曾孙子应该都出世了吧，就是不知是否像阿翔那样爱吃五花肉…
苏苏谷的桃花开了吗…
琴川的灯会，还是那样热闹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久困仍守当年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