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八十六章：异象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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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若叶家而言，这该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清晨。
诗织率先送走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律师先生，接下来就轮到各自拎着书包准备去学校的姐弟俩。与往常一样，紫先一步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正靠在玄关的鞋柜旁等待磨磨蹭蹭穿鞋的优斗。她看着优斗迷迷糊糊地给鞋带绕上一个结，然后一脸恍惚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她蹲下身端详小儿子的脸，果不其然找到了一对垂在眼眶下的青色阴影，“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我……“优斗刚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突然就拐了个弯，“妈我没事，你别凑得这么近。”他猛得从跳起来，一把拾起丢在地上的书包甩上肩头，“我出门了！”就和任何一个急于逃脱父母的反叛期儿童一样，他一扫方才的困倦之色，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家门。
“啊啦真是的，路上小心点。”提高声音远远地向着优斗的背影叮嘱了一句，诗织收回眼光，才发觉紫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注意自己在等待的弟弟已经离开。那双在常人看来只觉冷淡但诗织却格外喜爱的那双浅紫色的眼眸，正定定的盯着她看。
“紫？”
“呃……恩？”母亲的呼唤让紫回过神。
“优斗已经走了哦。不抓紧时间的话还是会迟到的。”
紫眼中的诗织一边对她这么说着，一边顺势解下身上的围裙，回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今天不是图书馆的闭关日，待到在另外几位家庭成员离开之后，她也要准备出门上班。这是属于若叶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上，一切与以往相比都没有任何不同。包括紫在母亲身上发现的那一层一闪而逝的类似数据化的重影，也不过是她眼花而产生的错觉。
“好，那我走了。”留恋不舍地对着诗织的背影多看了一眼，确认再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后，紫提着书包离开了家。
优斗没有先行离去，而是就在路口的电线杆旁等着他。
姐弟俩一路无言，使得早晨清新的空气都变得有几分沉重。
这突如其来的“最强猎人争夺战”听起来就像钟表店老爷爷随性而起的一场玩笑，可对照昨日的情形，前一秒绯鹤等人亲眼目睹的美它利佛古加兽消亡的场景，后一刻钟表店的老爷爷使用的什么 “选择猎人的意义”、“最后一道试炼” 之类意味深长的说辞，都令这场所谓的“争夺战”背后可能会衍生出的意义变得愈发得破朔迷离。
“记住，”紫扫了眼身旁的优斗，很快重新把视线移到前方，“今天放学后就别乱跑了。”
昨天紫刚进家门就被优斗堵着询问关于这场“争夺战”的事项，这让她在简短的迟疑过后还是选择事无巨细地将美它利佛古加兽的遭遇全部告知了优斗。那只可怜的数码兽的消亡意味数码兽狩猎不再像之前那般安全，而她的弟弟——哪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上的联系——既然已经踏入了这段漩涡之中且再无法抽身，那他就不能一无所知地面对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
“我知道，”优斗焦躁地揉了揉自己脑后的那堆头发，在情绪出现波动时他总是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姐，那么下午放学后我来找你，然后我们和绯鹤学姐一起去公园。”
美它利佛古加兽之死在优斗心中造就的动荡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死”这个词汇会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金属幻影兽在他面前被强者兽杀死的那个夜晚，更何况听紫的描述，美它利佛古加兽它遭遇的并非一般的数码兽的“死亡”，它的资料被彻底破坏，再无修复复生的可能。
“真是的，”余光瞥见一丛与数码晶界内极为相似的苔藓，这让优斗忍不住上前，发泄般对着那从绿植狠狠地踢了一脚，“为什么连我们的世界会和数码晶界越来越像啊……”
却不想在他这暴躁的一脚过后，植物在破碎之后竟然化成了似曾相识的黄绿色的荧光亮点，随着空气的流动慢悠悠地朝四方飘散。
紫的脚步停住了。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目光从周遭的建筑设施上一一划过。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街区，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她而言都是在熟悉不过的日常。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以为已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的环境，在慢慢变化成另一种她不算陌生的模样。
只有在数码晶界中才会出现的，那肖似世界末日来临时的破败模样。
“骗人的吧……”优斗立刻摸出了自己的Xros Loader，也顾不得自己是站在街道的中央，“Time Shift！”他大声喊出能够开启空间通道的口令，但是屏幕静悄悄的，没有发光也没有声响，Xros Loader沉默地躺在他手心，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啊，作为一条通往学校的必经之路，这条道今天着实是太过空旷了。
紫想了想，跟着举起Xros Loader，“Reload，花拉兽。”
所幸这台机器的另一项功能还被保留着，光芒之中那朵花轻盈地落了地，“啧，这下事情可难办了。”简单地打量了番周围后，双臂环抱胸前的花拉兽斜眼瞥向紫，“你们的世界已经完全和数码晶界融为一体了。”
虽然心中早有类似的猜测，但是当这个设想真正化为眼前无法逆转的现实时，紫还是难免体会到了一阵孤立无援的恐慌。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然听到一旁优斗的声音，“如果这里是数码晶界的话，那么镇子上的其他人呢？！”一向喜欢装着老成的男孩，他的声线居然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颤抖，“我爸和我妈呢，他们怎么样了？！”
花拉兽侧过脑袋，严肃地回答他，“按照常理而言，普通的人类混蛋是不会被数码晶界所排斥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说着她再度左右环顾，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似的，“按照本大人对这附近的感应，一般人已经被数据化了。至于你们身上为什么没有产生任何变化，大概都是这个小机器的功劳吧。”
花拉兽的结论让优斗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看似要往回走。
“优斗，你要去哪里？”紫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我要回家！”优斗试图挣开紫的钳制，“妈妈她还在家的不是吗？只要有这个东西的话，”从刚才起他便一直把Xros Loader死死地捏在手心，如今更是将其视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至少能保护妈妈不被数据化的吧？！”
他表现出的固执让紫愣住，连同手上的气力都一道松懈了几分。
“不要做任性的事，优斗。”这个突兀响起的陌生声音……来源是优斗手中的Xros Loader。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铁钩兽竟然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发声，“已经太迟了。”
“那家伙说的没错。来不及了。”花拉兽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此刻却像是下达了最后的判决，“数据化在一瞬间就完成了，目前这个地区除了你们几个之外在无人幸免。”她就这么保持着双手抱臂堆在胸前的动作，用圆溜溜的蓝眼睛注视着眼前被感情牵绊住前进的脚步的姐弟俩，“但是要我说，造成人类——包括你们的父母数据化的根本原因不就是现实世界的数码晶界化吗？！如果你们还有空在这里磨磨蹭蹭，不如先找出导致这一现象的源头，这样你们的父母说不定还有救。”
即使依旧使用着不良的口癖，但从花拉兽言语表达的意思中却表现出的一股极端的冷静。这股冷静的气势，着实不像紫过去认识的那朵遇事只会急急燥燥地冲在最前方的那朵花。然事实就是如此，掩藏在粗鲁毛躁外表之下的，是一副饱经战火洗礼而形成的战士的灵魂。反观过去一向习惯于部署全局指挥他人的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完全乱了阵脚。
这可真是讽刺。
紫轻轻地吐了口气。花拉兽的表现与身为长姊该拥有的责任感使得她在这个时候寻回了些理智，“花拉兽说得对。”她再度抓住优斗，泛着冷意的语气中暗含的不容置喙成功地让男孩子停止了挣扎。“优斗，现在的我们还搞不清楚状况，擅自行动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姐……”优斗仰起头看着她。
他眼神中的的迷茫与无助令紫不由得放软了音调，“没关系的，”她笨拙地安慰着弟弟，“目前我们身上还没有出现数据化的迹象，这说明事态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好在她的安抚取得了些成效，优斗逐渐平静下来，顺从地点了点头。
现实世界已经变成了这副古怪模样，这让紫不免有些担心其独自一人的绯鹤。她从书包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意料之中这项现代科技最重要的发明在数码晶界的影响下已经失去了作用，成为了一台单纯的机械死物。
而他的话，应该是和工藤前辈在一起的，但是……
“总而言之，”她改为抓住优斗的手，“必须得快点和小鹤回合，然后一起去找……工藤前辈才是。”
悠独自一人在空旷的街道上快步行走。
现实世界被数码晶界化的过程仅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哪怕他拥有了Xros Loader的庇佑，在这种时刻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班级里的同学们一个个化为一串辨不出原本模样的数据，消失在被苔藓植物侵蚀大半的破旧教室中。
变故发生之后他与班级里的另一名幸存者——与机车兽结为猎人搭档的船桥贵一——找到了原本与足球部一道在操场上训练的大器——作为比赛外援的他自然也目睹了其余部员数据化的过程。
在听大器提出“要召集所有拥有Xros Loader的孩子一同商讨目前的状况”的对策时，悠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向大器提出了从刚才开始便盘桓在他心底的记挂。
“那么，我去寻找……若叶同学她们，可以吗？”
理智告知他在有Xros Loader的保护，更何况还有花拉兽跟在身边的情况下，她几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事实却是在亲眼确认她平安无事之前，那颗悬起的心是无法回归原位的。
敏锐如大器学长，自然一眼看破了他的忧虑。在约定了会和地点之后，他便与大器学长、船桥两人分道扬镳，踏上了前往华镜院女校的路途。
心有记挂，这让悠有些分神。因此在即将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根本没注意到对面也同样有人匆匆而来，结果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肩膀。
“抱歉！”悠被撞得往后踉跄了两步，不过长年累月养成的温和脾性让他还是下意识地向对方道了歉。
细看才发觉，那好像是名年龄与他相差不大的少年——觉察到悠探究的眼光，少年立刻警觉地抬手压下了帽檐，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孔。接着他再未多看悠一眼，便一语不发地迅速离去。
倒是悠立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还记得上回在南方小岛狩猎火山龙兽时钟表店老爷爷召来了所有从他手中得到Xros Loader继而成为了数码兽猎人的孩子，然而在那些人之中，似乎没有这位少年的存在。这让悠一时感到些许困惑。
或许是他的记忆出了差错。但他也无暇继续在此类问题上多做纠缠。
正当悠打算继续赶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多了一串金色的项链。
这难道是刚才那位少年落下的东西？
悠即刻把项链拾起，回身往少年离开地方向追了两步。可惜对方的步速太快，短短几十秒的功夫就已经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是条挺奇怪的项链，链子与垂坠的饰物闪烁着灿亮的金色，而造型古怪的饰品中间则夹欠一片与璀璨的主色不甚和谐的浅灰，其中中央绘制这一枚不可思议的图腾，不知那浅灰色的部分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遥遥一眼望去似有淡淡水纹在其中摇曳。
“嘛，没办法了。”一时找不到少年，悠只得无奈地把这条项链放入口袋，“还是等到这次的事件结束再想办法寻找失主吧。”
悠离开的片刻之后，本以为早已离开的少年竟不知何时又返回了这个拐角。目送着悠越走越远，直至他的背影从自己的视野中彻底消失，少年才轻吐了一口气，旋过身子背靠一侧被苔藓侵蚀了大半的墙面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
待到这无人的时刻，他终于可以摘下棒球帽，用那双如深海般暗沉的眼眸，望向逐渐被异端的玫红侵蚀的、看似无垠的天空。
有一抹浅浅的灰色在他的眼瞳中似颜料般悄然扩散。
少年愉悦地弯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八十六章：异象初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