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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人祸 ...

  •   在这京城这繁华之地,你可以不知道救命的当铺哪里最公道,可以不知道必要的客栈哪里最物美价廉,但有句话你一定要知道,否则之后的后果不一定是你能够接受的。
      “酔红倚翠,销魂销金。”人丁零星的茶馆里说唱的女子轻启朱唇,字字如兰,说的便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一句俗谚,这句中的醉红和倚翠是两个奇妙的地方,它们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把身上的一切包括灵魂都掏给它们还觉得不够。是的,这奇妙的地方,毗邻着的销魂的醉红阁和销金的倚翠楼经营着最古老而又最有趣的行业,最通俗的一种称呼是青楼和赌场。
      来到这京城,最好不要进去这两个地方,它们是吃人不吐骨头却无比吸引着所有人的地狱。传言,五年前一夕之间在城西建起了这么两座富丽堂皇的场所,一个名叫云娘的女子掌握着这偌大的产业,将倚翠交予一个神秘的面具人经营,自己居然做起了醉红阁的老鸨,导致之前接触过云娘的一些地主豪富官员大呼诡异却也吸引了无数的客源。
      “这云娘,巧思动人,这醉红阁因她的许多主意蒸蒸日上,而倚翠的生意在那神秘的面具人的经营下,与醉红阁齐头并进,遂得了销金窟的别称,与醉红阁欢乐窝销魂处的两个称号倒是相得益彰。醉红阁凭甚称作‘欢乐窝’?客官可知这许多近郊邻县的外地人近日纷纷涌进京城是为何?就是为了醉红阁三月一度的赛花会。”
      茶馆的说唱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不由一红,却依旧说了下去,“这赛花会,便是云娘的巧思,既吸引了客人也让一干无缘进得醉红阁的……升斗百姓,会会不同,次次巧妙。呀,客官问醉红阁和倚翠楼可接受赊账么?不,不管你是高官权贵还是豪奢富家,也无人敢赊。这话要从醉红倚翠刚开业说起,几个正当红受恩宠的高官仗着权势圣眷不由分说便要云娘好好招待,好个云娘,笑着应承,当真是好好招待了一番,不过几个高官最后却几乎是爬出醉红阁的,几日后便被免职,据传,云娘身后可是有权势通天的权贵照应着。此事一出,还有谁敢如此?”
      兰蕊静静地坐在茶馆,身边竟是云娘,那云娘微笑听着关于自己的传说,波澜不惊,倒是兰蕊心中充满了惊异,这云娘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那五年前,岂不是二八年华?
      “兰蕊姑娘,妾身倒是讶异姑娘怎么提前了一日回来?记得妾身上回说过只要赶得上明儿的赛花会也便罢了,”云娘呷了一口茶,“碧螺春果然京城中还是只有这小店泡得出这个味道。”
      兰蕊别开了脸:“现如今,家妹有人照看,兰蕊的心愿也就了了。早晚都是要来,倒不如早些。”
      “恐怖兰蕊姑娘是担心令妹知道实情吧?好一出姐妹情深,叫妾身甚为感动,”云娘微笑,轻放下一锭银子,招呼起那说唱女子,“好精彩的说书,值一锭银子,三两足色,如果姑娘愿意到醉红阁说唱,可拿这银子到城西醉红阁门口,妾身恭候芳架。”
      那女子一愣,茶馆零星的几个客人也是一惊,无法将这个言笑风生的女子和那个刚才故事中的女子联系起来。那女子似乎镇定了下来,轻福道:“原来是云嬷嬷,恕小女子眼拙。云嬷嬷果然如传言所说,清丽一如五年前。”
      “呀,姑娘啊,妾身已然年近三十就不要谬赞了。不论何时,醉红阁恭候芳架。”云娘笑,招手唤来小二结帐,带着已然呆愣的兰蕊便离开了,留下的是一室愕然。
      “兰蕊姑娘,明儿的赛花会就拜托姑娘了。”云娘忽道。此时已渐渐从云娘的故事,云娘在茶馆公然招人,还有云娘的年纪的迷糊中镇定下来的兰蕊轻声答道:“兰蕊定然全力以赴。”
      “兰蕊姑娘,不是全力以赴,是不容有失,请务必记住。”云娘笑,轻招手,一辆马车在二人面前停下。
      二人上了马车,马车直往城西而去,目的地便是那眠花卧柳的寻乐场所,艳名远播别称“欢乐窝”“销魂处”的醉红阁。
      “哟,这醉红阁的老板娘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呢!”地藏王饶有兴致地摸着分明很光滑的下巴,笑容是和菩萨形象一点儿都不符合的几乎可以称得上猥琐的诡异。
      孟婆轻叹:“菩萨,您可以不要用这种数千年以后的口吻和这诡异的表情来扮演观众么?”
      “故事正精彩,想来明天应该是重头戏,我也该养精蓄锐来观赏接下来的戏。谛听,今夜你也看了这么久的戏了,就不担心那万鬼池那一堆家伙把地藏殿弄得又要耗半天神力清扫么?”地藏王也叹道,挥袖,收了玄幻镜,迈开步子,一个蓝衣少年从暗处走出,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孟婆转头看那忘川:“菩萨,你说得是,这忘川果然每一段都有各自的风情。我居然有些期待下面的故事了。言到彼岸,未到彼岸,未到非未到,方是真到。此岸生死,彼岸涅盘。”
      翌日傍晚,醉红阁门前人潮涌动,街心临时搭起的台上纱幔透着轻光,纱幔中女子的身影绰约,纤手轻抬,落下,竟是一声激昂的琴声,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持剑女子从天而降,落在台上,一时静寂,“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歌声清越,琴声激昂,端的是珠圆玉润。那女子随着歌曲而舞,舞姿轻盈,剑势轻盈,矫如游龙,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曲终了,那蒙面女子收剑抱拳致谢,在台下一片轰然叫好中转入纱幔牵出了一个同样戴着面纱身着水绿长裙的女子,那女子薄纱覆面,轻纱披肩,秀发如云,身形曼妙,翩若惊鸿,她只是静静伫立在那儿,却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乃至那舞剑女子下场离台都无人知觉。
      “这位呢,就是今儿个赛花会的主角,兰蕊姑娘,”轻摇着檀香扇,缓步登上台的是一身艳红的云娘,大红本是极容易俗气的颜色,却似乎和云娘很是相衬,她轻挽住兰蕊的臂膀,嗓音和之前兰蕊听到的完全不同,柔酥到了骨子。
      “金大爷,您心急个啥劲哟!”云娘一眼瞥见台下不知何时已经迫不及待地登上台阶的常客,笑语嫣然。众目睽睽,那金大爷只得讪讪地缩回了不安分的脚步。
      兰蕊看到金大爷脑满肠肥的油腻样子,不由微微颤抖,手上也沁出了薄汗。
      “哟,金大爷,您看您可差点吓坏这娇滴滴的美人儿!吓坏了她不打紧,今儿个的交易恐怕就要黄了呢!承蒙众位抬爱,醉红阁既被称作欢乐窝定然会令各位尽兴而归,决不会让吓坏的姑娘侍候哟!否则这名儿怕是要易主了。”云娘轻笑。
      素性好色的金大爷一眼便看出面纱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丽颜,云娘的话也没听几分,索性脸一腆,扯开嗓门叫道:“云嬷嬷,照例开个价吧!”
      “金大爷果然豪气,不过,这兰蕊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家碧玉,她本出身官宦之家,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却可惜母亲实在太美,招来高官垂涎,其母性情刚烈,居然悬梁自尽,三尺白绫,一缕幽魂,随风而去,其父殉情,跳入那火化其母的大火之中,这姑娘带着幼妹几经辗转被在尼庵静修的祖母收留,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祖母又于年前逝世,唯一的亲人却又重病在床……咳,说得妾身都忍不住泪下……”言未罢,云娘抬头拭了下眼角,双目红肿,兰蕊低了头咬住下唇,背影单薄得犹如风中秋叶,她分明闻到了花椒的味道,这云娘,居然拿自己的身世哄抬身价,她顿觉手脚冰冷。
      忽就记起了父亲在母亲火葬之前表现得一如往日,当火焰吞噬了母亲的身体时,父亲轻抚她的头:“以后,好好照顾妹妹。”然后,就跳入了火中。浓烟,烈火,烈火,浓烟,反复地出现在童年的梦中,父亲情深如火,浓厚如烟,她和妹妹只是那不小心被灼伤波及的人罢了。情之为何?伤人伤己,要之如何?不要罢了。她看了一眼金大爷,微微笑了,轻蔑嘲讽。
      明明暗暗的火光映着玄幻镜,镜中兰蕊和云娘的脸有着不同的浓厚阴影。
      “这云娘,越发地神鬼难测,那演剑女子,明明是花哨的剑舞却能舞出一股肃杀之气,这醉红阁,真是不简单呢!”地藏王搓着下巴,兴致盎然,专注地看着玄幻镜中的场景,专注得舍不得离开。
      “这尘世的人,哪一个简单?”孟婆似是有感而发。
      “也是,人神佛魔妖鬼,也许人心最是难测。”
      “却也未必,怕是神心最难测。”出口的清冽声音回荡在奈何桥,孟婆讶然,这个固执地盘旋在心头的声音,居然可以由自己发出。
      “缡……”地藏王笑了,黝黑的眼底光彩艳艳,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地藏王的脸上,容光艳华,“你说得也在理。”
      孟婆一愣,下意识地别开视线,专注地看那玄幻镜:“看来,戏也快要散场了……结局是那般或者也是一种解脱……”她合眼,笑容满足,爹爹,既然这是您的第一世,何妨我也冒犯一次天条,将您的命数给改了!冥狱有司,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一千两……黄金。”一个带三分戏谑七分漫不经心的男声扬起,轻荡在奈何桥边,她抬眼,看那玄幻镜。
      “哎呀,这不是莫爷么?一千两黄金,有没有更高的?看来是没有了,恭喜莫爷拔得头筹!”云娘笑,“莫爷,许久不见愈发清俊了哟!出手也是愈发阔绰了呢!”
      “哟,云嬷嬷,托福托福。云嬷嬷才是愈发动人了呢!”
      兰蕊低头,看台下应答的在人群中很是显眼的男子,他头戴书生头巾,一身白色衣袍,眉目俊朗,手轻抖,展开的是素色折扇。
      “哟,莫爷身价如此不菲,居然还是用这素色折扇,莫非还是没有看得上眼的墨宝?”云娘笑,挽着兰蕊步下台。
      “多是俗人俗物。时人周彦的倒还入眼,只是往往沾染了本人的正直,无趣。”莫爷摇折扇,笑。
      兰蕊心中不忿,竟脱口而出:“书生轻狂!”声音泠泠如琴音,清冷动人。
      “人不轻狂妄年少。”依旧是戏谑而漫不经心的声音,他转头看云娘,“云嬷嬷,难道这里不是俗称‘欢乐窝’‘销魂处’的温柔乡?姑娘怎么是这等性格?”
      “哟,莫爷说笑了,这兰蕊姑娘生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莫爷不妨一试。”云娘摇着檀香扇,笑得暧昧。
      “哦?”他笑,轻佻飞扬,“那倒真是值得一看。”莫爷手中的扇子轻巧地一挥,面纱轻轻滑落,露出兰蕊的脸,秀眉冷蹙,眼波含愁,面上带了几分似嗔似忧的红晕,如贵妃醉酒,又似西子捧心。静寂,然后是啧啧的赞叹,夹杂着不甘嫉妒艳羡。
      莫爷一笑:“云嬷嬷的眼光倒是愈发老辣了。这般的尤物,果真当得起那国色天香我见犹怜的字句。”
      “莫爷过奖了。”云娘笑答。
      “爷,”一个粗犷的男子分开人群,直往莫爷的方向而去,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如他们不过是空气,“有事请速回。”
      莫爷轻展扇,依旧是漫不经心理所当然的微笑:“那就回吧。”此言一出,惊起一片愕然,谁听说过半途回家的嫖客?
      云娘面色不惊,浅笑:“今儿莫爷拔得头筹,怎生放美人空度春宵?”
      “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莫某还是知道的,这是银票,到各个钱庄都可兑现,十成足色,云嬷嬷,莫某总归是会来取货的,希望到时莫要让莫某失望。”
      “莫爷这是看不起醉红阁的信誉么?醉红阁从开业至今从未让客人失望过,自然不会让莫爷失望。”云娘笑容浅淡,手中的檀香扇摇曳生风。
      “信誉这类东西总不如一诺千金,何况此次前去莫某很有可能三年五载无法回还,”他笑,依旧戏谑而漫不经心,低头在云娘耳边轻语,“我保她清白,你知道我对这般傲气的人总是很有好感的,就像朝中那些自命钢直的大臣,我很期待看到他们折了傲骨的模样,不过,可能拥有同一个敌人这件事才更有趣。还有,这个月的账本明儿送给府。”
      “哟,莫老板,你几时失望过?”云娘笑,亦是低语。
      莫爷笑容似乎待了几分深意,抬头,提高了声音:“既然云嬷嬷答应了,那么莫某告辞了。”
      “既然莫爷吩咐了,醉红阁自然不会让客官失望。今儿个的赛花会就此结束,一个月后,兰蕊挂牌,听琴下棋求书画请早,梳弄出场一概请免。如此,直至莫爷归来,可否?”云娘微笑。
      “云嬷嬷果然爽利,莫某告辞。”言罢,莫爷果真扬长而去。
      “莫爷,慢走不送。”
      兰蕊愣愣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出戏,与自己无关的戏,忽然觉得好笑,竟莫名微笑了起来。
      看到美人展颜的姿彩,早对兰蕊垂涎已久的金大爷对被素不相识的毛头小子抢去头筹的不满和对那小子居然就此离开还顺便断了自己的念头的愤恨终于一起爆发,仗了几杯黄汤下肚,也不管不顾那京城尽知的传言粗声道:“这雏儿,今儿金大爷倒是要了!”
      一挥手,身边的几个粗壮大汉摆出严阵以待的姿势,眼前情势一触即发,云娘无奈地叹气:“哟,金大爷,醉红阁一向唯客是尊,兰蕊姑娘做个清倌,妾身也觉得甚是可惜,但总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啊!”
      本已经散去的人群似乎很有经验地各自找了个地方遥遥关切。
      兰蕊却无暇顾及,她有些慌乱,云娘脸上已然带着笑意,纤细的身形稳如泰山,甚至用细瘦的胳膊搀扶起她有些发软的身体。
      “虽然本大爷要的只是兰蕊,但云嬷嬷若是……”金大爷暧昧的言语还未落下,肥腻的手僵直在云娘面前一寸之地。
      兰蕊这才发现那几个粗壮男子宛如石雕木刻,维持着也许连贯起来很有气势此刻却显得十分可笑的姿势。
      “苏捕头,您可算来了呀!这些人可把姑娘们吓得不轻呢!”云娘扶着兰蕊,兰蕊强自镇定地道了个万福,抬头,眼前的男子微笑回礼,转而把视线移向云娘。
      那男子二十有余,瘦削如刀刻的脸上一双剑眉微扬,虎目清明,薄唇微抿,奇异地让兰蕊觉得安心,连云娘放开了她都浑然不觉。
      “你……”男子叹气,“这回是这几个?”
      云娘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是啊,苏捕头,这五年来麻烦了……这是离香草,香草渐离,不仅有镇痛安眠的作用,还可慰乡愁,内里夹层放了特制金创药,相信苏捕头不会拒绝这小小心意吧!”
      “如此,苏昭飞却之不恭了。”
      “哟,好一场暗流涌动,兰蕊似乎情窦初开了呀,这莫爷的来历也让人颇觉有趣,而云娘与苏昭飞的关系更值得玩味,”地藏王兴致高昂地盯着玄幻镜,笑容飞扬,“青楼偶遇英雄汉,一片冰心枉神伤呐!这尘世的戏,愈发精彩了呢!”
      孟婆轻叹:“最是情字难勘透。”
      地藏王转头看她,视线落在她披散着的雪白长发上,似有所思:“你依然后悔……”然后微笑,若有所悟。
      “纵使知道转生是新的开始,我也断然无法接受最尊敬的父亲转世为空有一副美丽皮囊和才艺的浅薄无知模样,家道中落,纵有祖母照拂,身为长姐也不该对世事如此无知!”她清冽的怒叱轻荡在奈何桥边。
      这十六年,地藏王第一次见到失态得近乎气急败坏的孟婆,眼神忽就亮了起来,缡……
      “莫怪人说戏子疯癫,入戏痴傻,浮生一梦,人生如戏,或许唯一的区别是人生没有排演的机会罢!称神称佛之辈,又何曾不是?往事如烟,终难挽。”地藏王似有感而发。
      孟婆一愣。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罢!”朗朗男声回荡在奈何桥,悲悯而宽厚。
      她叹了一声,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少年的喟叹:“主人,张爱玲这个时候还没出生,请注意一下时空,”蓝衣的俊秀少年言语间是无可奈何的挫败感,“主人,地藏殿那一干鬼等可是候你许久了。”
      地藏王似乎没有听到,拈指,笑道:“他十世劫难,你一生寂苦只能以清修苦炼打发时光,所幸你们护着的那人还算平顺,而你这十六年的心焦,也快得解脱,幸甚幸甚!”本应如青莲一般的笑容,在莹莹鬼火和奈何桥明暗的火光下显出诡谲的妖惑,眉眼轻挑,黝黑的眸底泛起魔魇的光彩。
      她皱眉,觉得头疼欲裂,脑中有什么掠过,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或者,是一个灵魂,或者,是一段回忆,或者,只是一种情绪,隐约的不安和期待在心中交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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