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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卡特琳娜与凯瑟琳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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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的由来你是知道的,它来自英格兰都铎王朝(The Tudors)亨利八世(Henry VIII)的第一任王后凯瑟琳阿拉贡(Katherine Aragon),我得感谢你将我送进西班牙王宫,认识到这个女人,她在用灵魂刻画高贵。”
凯瑟琳弯身在以利亚面颊上随意落下一吻,瀑布般的长卷发滑下来,抚过以利亚的肩膀。
“那一段很精彩。”他微笑:“凯瑟琳王后受尽亨利八世与其情妇安·博林(Anne Boleyn)的折辱,相信你一定十分恼火。你为了替她复仇改名换姓,冒充凯瑟琳帕尔(Katherine Parr),嫁给三任家财万贯的年迈丈夫,只为一步步扳倒安·博林,并且最后让她成为英格兰历史上第一位被砍头的王后,也的确很了不起……啊不对————”
他仿佛为遗漏了重点而愧疚一般,面上蕴藏着深深的笑意,或感叹或唏嘘,又似为她而自豪:“最厉害的,是你最终成为亨利八世的最后一任王后,让他亲手在枕边撒下一把剧毒无比的砒霜。”
凯瑟琳笑靥如花、得意洋洋:“这是那头肮脏的杂种猪应有的报应!你要知道,他是活活撑死的,他一顿饭吃掉了一整头公牛和两只小猪,以及数不清的拌菜。在扫光最后一片熏肉后,他已经伏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发直了,我只不过是在最后硬生生将一只活着的小鸡塞进了他的喉咙里。”
“狠心的女人。”以利亚为她下定义,眼中却闪烁着残忍的冷光。
本来么,亨利八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落到以利亚手里,他会死得更惨。就像换做现在的凯瑟琳,那就不是塞一只小鸡了,而是火鸡。
“以利亚……”她狠了狠心,犹豫着说道:“如果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糟糕,请别放弃我。”
他怔了怔,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盯住她,细细咀嚼品味她话中的深意。
说来也怪,以利亚全然不在意她所说的糟糕程度究竟有多严重,他关注的,不过是她究竟有多害怕失去他。
这样想着,他便心宽,唇边笑意渐浓。
“哪怕你比克劳斯还糟糕,我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愉悦地耸耸肩,朝她张开怀抱。
凯瑟琳欣然相投,下巴抵在他肩上,眯起眼道:“这样说吧,我确实是个婊/子。不是形容词,而是一种身份。啊对了,并且这种身份持续了将近40年。”
以利亚僵了僵。
她仿佛感受到什么,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自嘲的意思:“1548年8月,所有人都在说克劳斯公爵殿下马上就要从新大陆回来了,还声称要谒见王太后。从我被一群控制王宫的吸血鬼囚禁在寝宫、强收日光戒、断绝血源并被强行灌下马鞭草以此削弱我力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败露了,并且回天乏术……”
她后退几步,连连苦笑:“我虚弱得几乎无法动弹,只能坐以待毙。而与此同时,王室向举国上下公布凯瑟琳王后陛下死于产媷热的消息,也就是说,既然我已经成为死人,除掉我便再无后顾之忧。但我没想到,救我的竟然会是他!”
500年过去,她似乎依然感到震惊:“是普林斯表哥。我应当同你说过,我出身于高贵的纯血巫师家族,但生来却是个哑炮,而普林斯早已与我的堂妹达芙妮定亲,所以在我怀上他的孩子时,父亲为了维系佩特洛娃与普林斯两家的关系,只能给我扣上一个勾引表哥的罪名,流放至英国,我的孩子也交由他们夫妇抚养。”
她皱着眉狠狠一拍桌子:“我看着他和达芙妮半夜三更利用飞路粉出现在壁炉里的那一刻,哪怕是见到克劳斯穿着塔夫绸衬裙跳下三滥的街舞也不会让我更惊讶了!他们把我带到北部森林里藏起来,却施禁锢咒限制我的行动范围,逼迫我喝动物血,并拒绝帮我制作日光戒,只一个月来看我一次好让我不至于泯灭人性……”
她冷笑:“我当然知道只要保住一条命便该知足,哪怕是在一个黑暗如末日的森林里像野人般茹毛饮血度过了整整66年!知道吗?我已记不起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失去意识的,只知道在1614年之前,我有着一段漫长的空白,没有记忆、没有情绪、没有尊严,就像是嗜血的低等肉食动物,完全无法同人交流,过往发生的一切几乎都是由一个女巫通过脑中的记忆转告给我。她说,我对她开口说的所有嗯嗯啊啊胡乱叫唤的话,只有一个名字她能听懂,那就是:凯瑟琳!”
她忽然顿住,直勾勾盯着以利亚愕然的面庞,努力想要探究他眼底的情绪。她不清楚他是否有心理准备继续听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除了对那个同样不堪入目的男人,她从未同任何人说过这一段不堪入目的过去,尤其是尊贵儒雅、如圣如神的以利亚。
妓寨里那昏天黑地的37年,几百年了,连她自己回想起来,都止不住浑身颤抖,她实在不敢想象他知道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