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仓促的结局 ...
-
这个城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虽然算不上鹅毛大雪但也绝对是羽绒般的雪花了，一片片像是糖，随着微风缓缓落下，极度的哀怨和缠绵。
陈莎莎仰起脸，任凭雪花落在脸上，觉得自己矫情，身边的陶乐却还比她还兴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叫做雪花绽放的气候啊？”
陈莎莎白了闺密一眼，想起大学的时候在日记本上写，雪花落在睫毛上，在我眼中融化，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流泪……
那个时候年轻，什么都没有，可是有大把的勇气，大把的精力，被伤害被辜负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件事，睡一个好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现在，也许是真的老了，件件事都患得患失起来，思前想后考虑代价得失，比如，她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告诉那个人，她很想念他。
“陈莎莎，你在财经版还好吧？”陶乐抖掉落在帽子上面的雪花，不经意发问。
“很好啊，帅哥多啊，这是最大的好处。”
“其实当时主编都力保你了，你真的没必要调走啊。”
“哎，也许是自己厌倦了，我实在没力气跟在明星身后问那些我自己都觉得的白痴的问题了，我累了，于是换地方，这样很好。”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已经过了四个月，三分之一年，她换了新的工作环境，开始了新的作息时间，可是她没办法丢弃那个影子，真的是没办法。
开始的一段日子，她每天都在骂自己无能，生生让他做了小妖的压寨相公，留她一个人自寻烦恼。后来开始埋怨某人薄情寡义，几个月里音信全无，她不敢和金贝贝联系，她心虚，更害怕听见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两个人都过了为爱痴狂的年纪，都不肯拉下脸放低姿态，于是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还能怎么样呢？也许就这样了吧。
财经版不知怎地，雄性动物偏多，陶乐时常打趣，“财经版哎，版里版外你眼睛睁大一点，为自己挑一个，采访对象里面有合适的千万不要放过啊……那都是王子一般的人物啊。”
她总是随口反驳，“姑娘现在还在为咱们伟大祖国的文化事业做着贡献，还有很多高峰等着我去攀登，很多领域等着我创新，我正在披荆斩棘的征途中，让王子先洗洗睡了吧……”
陶乐笑倒在沙发上，随即一脸正色，“可是我还是相信王子会来，虽然这年纪相信这件事有点傻。”
“哪还有什么王子啊，满城尽是史瑞克……”
“史瑞克也很好啊，至少对你好啊，说实在的，即便是王子，他对你不好也没什么用，两个人在一起，要的是相互取暖。”
是，这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对自己好的人，比如，那个送她特质饭勺来代替她那骨折了的右熊掌的人，只是，她也实在没勇气打那个电话道谢，某天半夜半醉时分终于来了勇气，可是听到的却是语音信箱的机械女声，她忘记自己说了什么，胡乱就把电话挂了。
有些事，从来禁不起人们多想。
下午任务又交代下来，某老牌企业海外维权的新闻发布会，务必要弄到内幕资料，不要拿通稿回来凑数。
冬天的晚上，外面的雪还在下，映的整个窗子橘红一片，办公室里面只有几台电脑发出的沙沙声，陈莎莎的脸在电脑的萤光的反射下，有着一种另类的光芒，网页一张张点开，关闭，点开，关闭，每页都有那个熟悉的名字，看来四个月过去，他们又要狭路相逢。
“我们可以告诉大家，本案已取得重要进展，我公司和我们的律师团队有信心，通过法律手段拿回我们的品牌……”
发言人说的话跟通稿上一字不差，听得陈莎莎快要睡着，如果不是台子上面那张脸时刻刺激着她的神经的话，也许她早就当场同周公大人进行亲切友好的会面了，他瘦了一点，坐在台上正经严肃，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得不说，这男人专注起来工作的样子，真是不错。
无聊的发布会终于结束，各家媒体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挖一点内幕消息，陈莎莎背起包包迅速向前，“许律师，这个案子给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许律师，这案子的难点在哪方面？是取证还是对两国法律的综合掌握？”
“许律师，……”
同行们连珠炮似的发问，许一依旧是那副样子，四两拨千斤大玩太极，关键字一个都没有吐露，满口的外交辞令。
陈莎莎把采访机伸到他面前，“许律师，你觉得本案如果胜诉会给别的企业的海外维权以什么样的启示呢？”
她眼睛晶亮，闪着熟悉的光彩，许一的目光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派外交官的面孔，“它可以告诉别的企业，在国际的市场竞争中，一定要有超前意识，要有保护自己品牌成果的决心，不然等到被人横刀夺爱，就为时已晚了。”
记者们都在笑，总算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可是陈莎莎还是郁闷，望着许一离去的背影，郁闷至极。
他见了她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以前至少还会调戏一下的吧，不，不是她陈莎莎BT到喜欢被人当众调戏，而是被在乎的人忽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那样在意的人，那样冷漠的忽视，好像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可是，这点小挫折是打不垮她陈莎莎的，她决定易地再战，誓要扳回一城。
拉关系走后门进到许何郑律师事务所，收获只是许一在会客室礼貌客气生疏的对她说，“我可以告诉你的相信我当事人的发言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其他的请原谅我无可奉告，再说了，你刚才去人家公司不是也是这样的答复吗？”
“你，你怎么知道？”
“不然，我个人认为你是不会再想见到了我了吧？”
怎么可能，陈莎莎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狠狠瞪了许一一眼。
看她沉默，许一不由得心烦气躁起来，她就在眼前，几个月来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居然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掩饰他的真情流露。
四个月，他们几个成了真正的空中飞人，每一点小小的进展都是那样困难，多少个不眠之夜，连事务所的女金刚沈飘都在抱怨这样的加班简直是对人性的摧残；那样的忙碌，他仍然无法忘记她，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挂念，看来，这次真的遇见了对手。
“陈莎莎，我认为在这件公事上我们已经没有讨论下去的必要了。”
许一的逐客令明显，陈莎莎咬紧了嘴唇，“那还有私事啊，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陈莎莎觉得自己已经被某人同化了，开始死缠烂打起来。
“私事，这个倒是值得考虑，可是……”许一起身拉开了会客室的门，对着外面一位穿着果绿色套装的美人说，“沈飘，中午有没有兴趣一起吃饭？”
那真的是美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好像工笔画里面的古代仕女，眉头微蹙，无限风情。
那叫做沈飘的美人很诡异的看了陈莎莎一眼，突然笑开了，美人笑起来真是动人心魄啊，陈莎莎对美女向来没有什么免疫力，一时间呆在那里。
只听美人说，“好，难得今天没事。”
许一朝陈莎莎摊手，“看到了吧，我今天没有时间。”
陈莎莎歪着头，忽然瞥见从一间办公室出来的还算熟悉的身影，于是走到那人身边，却抬眼望着许一，“太平天国，有没有兴趣跟前相亲对象吃一顿饭？”
郑铮望着眼神诡异的两人，又看看沈飘，“好吧，不如我们四个一起。”
最后真的是四人餐桌。
四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空气中有奇妙的电流吱吱作响，郑铮和沈飘不住的打量着不肯看对方的两个人，相视而笑，这两个人的较量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真是棋逢对手，互不让步，不过话说来，好的对手才让较量变得有趣，至少，让看戏的人觉得有趣。
气场较量告一段落，眼神较量又重新开始，一时间火花四溅，陈莎莎忽然觉得没意思，什么啊，她怎么会蠢到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尴尬的氛围里面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在手机忽然唱起来，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去接电话。
许一气闷的望着接电话的某人，这么冷的天，就这样跑出去，面对他对她来说就那么痛苦吗？望着风中晃来晃去的某人，兔毛的毛衣让她看上去是在瑟瑟发抖……
而且，她身后是什么？
许一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住了，她身后的斜坡上，一辆车正在下滑，像一只野兽，发出低声的咆哮……
他飞快的跑出去，在郑铮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许一已经奔到了外面，大力扯过因为打着电话而没有注意到的某人，因为惯性，两个人双双倒在雪堆里面。
那辆车在离他们几十公分的地方停止滑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她没事。
他身下的陈莎莎却在一段时间的呆楞后迅速回过神来，“猪头许，你想干嘛？看我出丑你很开心是吧？你这个大坏蛋，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
她不停的在他身上打着，许久以来的情绪彻底失控，陈莎莎终于找了那个出口。
许一任由她捶打，见她慢慢平静下来，终于沉声说，“陈莎莎，我爱你……”
她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许一认真无比的表情，他的眼睛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大脑因为刚才的激动停顿三秒后，陈莎莎忽然抓起许一的领带，将他的头拉近，双眼发红，恶狠狠的说，“猪头许，你这个大混蛋，你居然，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抢我的台词？”
以下省略缠绵悱恻的五百字……
餐厅里面的郑铮沈飘二人看到了这段河东狮吼都目瞪口呆。
“他们这是演的哪出戏啊？”
“精彩无比，美妙绝伦的对手戏。”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仓促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