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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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珵专心地看着这场可以算是毫无悬念的比斗。与黑衣人比起来，凤天凌轻盈的像是一只戏耍老鼠的猫。
只见他双足轻点只见便变换了几种步伐，剑式看似大开大合，但却没留下丝毫破绽。只因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让四位堪称高手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沄珵自是能看清的。一名黑衣人袭向了凤天凌的左肩，另一名去攻他后腰处，然而凤天凌不急不躁，足尖一点，跃上了一人的刀尖，又轻轻一踢，身体便好似没有重量一样飞了出去，以剑隔开了左边黑衣人袭来的刀身，手腕一转，剑尖斜斜一挑，面前人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左手一拍便将这人击飞到了芝麻糊面前。白虎兴奋的嗷嗷叫唤，后面自然就交给它了！
赘述这许多，其实都发生在一瞬间。半空中，凤天凌一个拧身，弹向了他右方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原本横砍而去的刀急转而回，欲挡住凤天凌的攻势，但他又哪能快过凤小公子？猎云笔直刺出，眼看就要戳穿那黑衣人的手腕，然而凤天凌手一翻，用剑背将那人手中的刀拍脱出去，本想施一个晕眩技能将人放倒，又想到了花卷儿，只好一脚将人踢飞，再一个反手砍在了身后袭来的黑衣人的后颈上。只剩下黑衣人首领。
这首领原本只在外围进攻，见到了凤天凌的手段心下暗惊，使出浑身解数攻向了面前人。早就听说凤家二公子武艺超凡少有敌手，如今看来并不是谣传。
黑衣首领手中驭着双刀，一把刀尖点地，另一把横在身前，足下一运，绕着凤天凌奔跑起来，瞬间便飘出了数丈。然而这在凤天凌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他甚至不用闭上眼睛听力全开地判断黑衣人的位置【因为他有小地图嘛╮(╯▽╰)╭】，任凭黑衣人首领在他身边越转越快，并时不时出刀试探他。直到那人刺出了别有深意的一刀！凤天凌的剑也动了。一招，炽焰裂天！
锵！
只一剑，刀剑相击。
猎云剑上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光，那一瞬间，凤天凌身上散发的剑意汹涌而来，直奔黑衣人首领。首领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那火甚至要烧穿他的灵魂，火海中，恍然出现了一只灿然的金凤，叫嚣着直冲云天！
叮。
黑衣人手中的刀落地，肩颈连接处传来阵阵刺痛和暖意，是凤天凌的剑横在自己颈边，划出了血。暖玉浸到人血，泛出点点红光。就好像他脑海中见过的火光。
凤天凌手下自有分寸，见目的达成便收了手。他右手一挥，猎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光，剑尖指地。“你走吧。”凤天凌收了剑势，对黑衣人首领道。前世死在他手中的亡魂不少，甚至可谓成千上万，然而那也是迫不得已。此生，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多做杀孽。
那头领也不多话，将被花卷儿和芝麻糊弄晕的手下拍醒，四人瞬间消失在了凤沄二人眼前。
然而凤天凌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只能记得自己作为将领将敌方杀的溃不成军，却记不起来这究竟是为何。他自问本身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怎么就能忍心看着几千几万条人命在自己手下一一流走？
想到这里凤天凌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啊啊啊啊！！痛得他想抱头狂呼，却突然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
火烧云。
空旷的战场上，一人一骑。马蹄过处尽是鲜血。战马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要踏在哪里，尸横遍野，断肢残臂填满了尸体的缝隙。
凤天凌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一身白衣，却在战争中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他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上了战场，但还能回想起那时的心情。
——已经到了杀人比眨眼的麻木地步。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人。
凤天凌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下了马，独自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踉踉跄跄移动着的白点。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只跛了腿的白兔。
凤天凌蹲下身，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帮小东西缠好了断腿。呵，真是可笑。他明明如此漠视人命，居然还会对小动物心生痛怜？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脑海里又传来谁的声音，是谁？
“凌儿，为父教你做人，教你报效国家，可并没有让你草菅人命啊！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阿父？是阿父？不，不是这样的阿父！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的！
“哼，说什么你也不想，有谁逼过你吗？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兄长！”
不！阿父！不要走！
凤天凌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为国效力，可战争必定会有流血牺牲，自己是有罪，可并不完全罪在自己啊！
阿父！阿父！
……
“喂，醒醒！”
凤天凌“刷”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他呼出一口浊气，对眼前人问道：“我睡了多久？”
沄珵见凤天凌醒来也松了一口气，“一天一夜。”又见他面色不愉，“做噩梦了？”
“嗯。”凤天凌脸色还很苍白，“但不大记得住了。”
他不愿多说，沄珵自然也不多问。
说话间，凤天凌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便明白这是沄珵把自己弄来的，“咱们到霁州城了？”
“嗯。”沄珵端了一杯水给他，“饿么？”
被他这么一说，凤天凌的肚子果然配合地叫唤起来，惹得他面上一红。“还真是饿了。”
沄珵起身出门，不一会儿带着端了一托盘菜的小二进来，各式菜色摆了一桌子，看得凤天凌食指大动，按耐不住地冲向桌边，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但是看到桌子上的菜他却愣住了。
鱼香肉丝，蜜汁排骨，辣焖鸡翅。辣牛尾汤，辣炒回锅肉……全是他喜欢吃的！
心头有些酸涩，凤天凌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人……竟如此细心地记住了自己的喜好，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沄珵看着凤天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下略略发虚。其实他爱吃的东西真的很好记，鱼香肉丝和蜜汁排骨每顿必点，其他只要辣的带肉的挑着上，也就差不多了。沄珵暗搓搓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另一边埋头苦吃的凤天凌却没注意这些，心里琢磨着绝对要送沄珵一份惊喜大礼。
不过这事倒是不急，目前比较紧要的是武林盟主宝贝女儿的婚期，貌似就是这几日了。他要先拿到自己那份大礼才行。
“徐妍的婚礼还有几天？”
“五日。”沄珵见他如此挂念那女人的婚礼心里有些不舒服。
“唔，时间还绰绰有余。”凤天凌嘴上吃着，手里也没闲着，顺手给沄珵添了一筷子菜。
教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慢慢拾起筷子把菜吃了。嗯，味道果然不错。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勾了勾嘴角。
凤天凌吃饱了，拿帕子擦了擦嘴，“沄珵啊，一会儿咱们去街上转转吧，我还从没来过霁州城呢。顺便给人家挑一份贺礼。”
教主此时心情正好，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霁州城算不上是南方第一大城，但也可谓是富甲一方，凤天凌早有耳闻。现下亲眼见到了，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繁华，颇有几分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味道。
街上各种商铺鳞次栉比，形形色色，不过还不至于让凤小公子看花了眼，他倒是对街上一些小玩意儿有些兴趣，比如前面老爷爷正在捏的面人，右边大叔画的糖画，凤天凌挑了两个画成蝴蝶形状的糖画买了，一个塞给沄珵，另一个自己嚼的嘎嘣嘎嘣的边吃边走。
沄珵在旁边看着他，感觉有些好笑。这人果然没长大呢，还是个孩子心性。正想着，却见凤天凌在一个小摊子前停下了。
摊子不大，摆了些玉制的小动物，仔细一看，雕工还很精致，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用作材料的玉虽然称不上多好，但看起来很温润。
凤天凌扫了一圈儿，拿起一个白玉雕的小猫挂坠，小猫呈趴窝状，通体雪白，只在眼睛的位置点缀了两颗小小的圆形蓝色宝石。玉虽然不怎么样，这宝石倒有些来头，只是太小了些，就算值钱也没人在乎。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凤天凌把小猫系在了沄珵腰间。噗！他差点笑出声，一只小巧可爱的猫挂在衣服上，配上衣服主人那张面瘫脸，真是太可爱了有木有！哪天一定要弄一只真猫来挂他身上！
事件的主角却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无所知，他早在凤天凌弯腰的替他系上小猫的时候就已经浑身僵硬了，身为魔教教主，按说他从不会让人离他这么近，就连更衣都自己完成。如此靠近他的人从没有过，就算有，也早已成了他手下亡魂。可他现在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人修长洁白的手，又从手移到了脸上，这张脸精致得让他控制不住地想伸手抚摸。
然而他的收刚抬到一半，这人便已直起了身，沄珵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里有些失落。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凤天凌此时已经转过身，对摊主道：“就这个吧。”说罢利落地付了钱，摇着扇子又向下一个摊子走了过去，还不忘嘱咐沄珵快点跟上。
沄珵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小猫，伸手攥住，感受着上面那人留下的点点余温，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抬脚追上了那个恣意张扬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