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成夏》潇剑尘

5、四

　　“走，我们去钓鱼。”
　　“要不要叫上阿康。”
　　“不用了，那小子不知道和猫妖在哪厮混呢。”说到猫妖时，我心中又是一番五味杂盛。看见我迷离的眼神，春哥捋着钓线道：“过去就过去了，别让它在心里发了芽，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眼前的东湖，平静的一如往昔。周遭的花花草草、头顶上零星的白云还有碧蓝碧蓝的天都倾泄在湖水中，时不时的有鸟飞过，也有不知名的小虫顺着树枝晃悠悠的掉落到地上或是石椅上，一切都是初夏的气息。我左手托杆，右手熟练的把鱼钩甩将出去。看着鱼钩带着钓线一丝一丝地沉下去，我的思绪也慢慢沉到了回忆的湖底。
　　“叔叔！叔叔快看，那儿泛着水花，那儿一定有鱼。”她急切切地跑到湖边，脸上泛着红光像白雪公主口中的红苹果。那个苹果的是有毒的。想到这里，我也是兀自惊得一身冷汗，我怎么会想到那儿去。
　　“叔叔，快下钩呀。”
　　我顶着满脑门子的黑线把鱼钩准确无误的甩到了偏离目的地1.5米外的地方。“叔叔，你好像准心不够。”她在耳边悄声的提醒到。“这个，这个是战术。”看着她略有所思的表情，我都不忍心不扯。余岂好扯哉！余不得已也。
　　“光透过不同介质的交界面时会发生折射现象，我们实际看到的鱼是在真实的鱼的上方，所以呢。。。”突然发现自己扯的补救不回来了。
　　所以什么？她歪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期待。这姑娘一定是英语专业的，要不然这么大的逻辑破绽怎么能看不出来。
　　“咳咳”，我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鱼随着水的温度、压强以及水质的不同会在空间上有不同数量的分布。”她听的越发出神了。
　　像春、秋天，气温不低，气压不高。鱼就处在不深不浅的水层，钓线不能放的太长或者太短；像冬天，气温低，气压高。鱼在深处不好呼吸，所以多在离水面很近的地方；像夏天，气温高，气压低。鱼多在深水区，钓线要放的长一点。当然，这也只是大体的分布，像夏天雷雨前的天气，水中溶解氧的含量减小，鱼也会露出水面呼吸。
　　掰完一套钓鱼哲学，我感觉耗尽了毕生功力。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以很轻易的从眼神中读出崇拜两个字。“可是，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要把鱼钩甩开那么远呐。”
　　不得了，我这种华府高级官员才会的顾左右而言他的神技居然被瞬间识破了。“那个，姑娘下次别叫我叔叔好不好，我还很年轻呢。”我只能拿出绝技，强制转移话题。为了能够成功，我甚至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她仿佛在我耳边说：什么楚楚可怜，明明就是衣冠楚楚嘛。还有她那张时常坏笑的脸。她对我说过，遇见你之前，我经常笑，我活的很快乐；遇见你之后，我经常坏笑，我活的更快乐。说完还对着我扮扮鬼脸。什么嘛，根本就不是对称的，还不押韵。我想。我没能明白，笑是自己的事而坏笑是别人关自己的事。
　　我没能告诉她我想说的：遇见你之前，我没怎么笑过，我活的很单调明了；遇见你之后，我经常苦笑，因为我很喜欢看你坏笑；你走了以后，我可能忘记了一些东西，包括怎么笑。
　　呵呵，都被她带坏了。自己的也不对称了。只有想到关于她的点点滴滴，背负了太久阴霾的心情才会有一闪而过的轻松。
　　“对不起嘛，人家就是一时兴起，按事实说话哒。”一边低头摆弄衣角。虽然被她反摆了一道，但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解决问题要时刻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鉴于我已经成功的扯开了话题，我就不再深究。
　　正所谓暴君杀人，圣君诛心。又曰，上而上者，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一看，我就是这两句话的完美诠释了。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我，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但是，你还是没有解释好为什么要把掉线甩那么远呐~”
　　我喉咙一甜，瞬间把嘴里的牛奶硬糖咽了下去。佛曰有三报：曰，现报；曰，世报；曰，多世报。现报来的真快，我就只是昨晚看了一会岛国爱情动作片，今天就诸事不顺。
　　突然，我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看到了鱼漂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等等，再等等，这次有戏了，是条大的。
　　“快看！有鱼来了。”她兴奋的叫喊着，甜美而又嘹亮的声音在高B楼前荡漾。很好听，然后，然后鱼没了。她抱歉的向我吐了吐舌头，羞涩的笑了一下。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不高但很匀称，一支粉红色的蝴蝶结别在胸前，甚至有点害怕她会像蝴蝶般悄无声息的飞走了。我坐着时的身高大概有一米，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米，我抬头看她的仰角大概三十度，用正切定理算一下，她大概身高为一米六左右。夕阳透过她略显纤细的背影向我的脸上打照过来，雪白的肌肤在夕阳里泛出淡淡的红光，一双眼睛在不停的转动着，等着我随时脱口而出的责备。
　　我只是感觉到舒心的宁静。她也是看出了我的异样，不经意间羞红了脸蛋，慢慢的低下头。我想不到多余的词来形容，或者其他的都是一种亵渎。
　　“咳咳，真漂亮。”我试着解释。刚说出口，我立马后悔万分，刚见面就这样夸别人确实很唐突。
　　“不怕我会觉得你很肤浅。”虽然用诘问的语气，但她确实笑吟吟的样子。我有点捉摸不透。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就像我会说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一样。”算了，我已经缴械了，随便瞎掰一点，只求能死个痛快。
　　其实过得时间并不长，但我却觉得特被难熬，想起爱因斯坦解释相对论的那个笑话。
　　“好，这次就饶过你了。下次对别的女生可别这样看，很没有礼貌的。”说完还是一阵吃吃的笑着。你不知道，遇见了你以后，我眼中就没有其他女生了。
　　鱼漂又动了一下。“快看！”她兴奋异常的声音响彻江宁。
　　她：“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我：“……”
　　“今天的鱼好像特别奸猾哦。”
　　“嗯，我昨天在鱼钩上喂毒了。”
　　“真的？叔叔好坏呀。”听出了我的略带恼火的口气，这货还火上浇油。
　　“……”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对面的人已经收拾收拾钓具准备回去了。看到她失落的表情，我豪气顿生。今天钓不到鱼我就不回去了，小丫头愿不愿陪我。
　　“当然，余岂好钓哉，余不得已也！”学着我的口气，她一脸的坏笑。她很开心，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