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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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晞墨已经来过两次邵府，就轻车熟路直接到了清水阁。
而秋彤此前已经为清漪净了脸，看她安心熟睡就轻带上门出去了。小姐并不爱睡觉时一旁有人，醒了自会唤她。。
所以白晞墨此刻静立清漪卧房之中，四下无人唯有佳人静卧，他只觉得这小小天地温馨美妙难以言喻。她仍是露着如坠美梦般的甜甜笑涡，脸颊因饮多了酒仍是酡红。
此情此景，他目光在伊人脸庞流连不去，原来，世间情爱确有甜蜜滋味，让人尝之难弃。他总有许多事要筹谋算计，但仅仅看着她的睡颜他也不觉得是浪费宝贵时间。
他是喜静之人，或许原来不是，但任谁在近无人声的地方活上几十年，都会显得与喧嚣热闹格格不入。但心中的儿时记忆或许从未流逝，他也并不排斥喧嚷。所以即便穆寒总是聒噪，他也不会厌烦，所以清漪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都让他觉得娇憨可爱。
他眼中若星辰流转闪亮，迷离桃花眼绽出动人波光，唇角笑意风华尽露，这种时候往往都是白晞墨在想象自己构建的美好将来。
与清漪相处，无论是看着她肆无忌惮跋扈嚣张，还是看着她醉酒娇嗔无声垂泪，抑或是像此时静默无言伫立凝视，最终都凝成他心里恒久不去的画面。
已经相遇，再难想象缺失。此后，她会存在于他的生命里，他也会牢牢抓住这或是此生唯一的幸运，永不离弃。他会尽他所能宠溺纵容，让她拥有她该有的天真无忧，她伤悲，他便以一生疼宠安慰……
最后看了一眼对外界无知无觉的清漪，理顺她散乱的鬓发，指尖几度流连，他终于飞身离开。总有一日，他或能日日醒来都看到佳人在怀。
身后，是清漪在梦中喃喃低语：“神仙……”
……
白晞墨本欲直接离开，但想起上次穆寒说的那神秘杀阵，便决意前去探探。来到那名蘅芜斋的地方，他确实感觉到杀意深深，阴森重重，忆起书中看过的各式阵法，脑海中五行八卦一一对应，他觉得眼前之阵甚是像是在世间失传已久的三大杀阵之一，须弥地煞锁魂阵，所谓须弥芥子，小小空间便凝聚强大地煞之气，走入之人一个错步就会心魂尽丧。
但毕竟是失传古阵，此处布排威力大减，于白晞墨而言，其实夺生门而出并不难。他觉得此处定是重地，虽通晓阵法，但仍易触动机关，若贸然闯入，定会惊动邵镇奇，那就得不偿失，布下此阵的人自身功力也定是不浅，他自觉对上莫测的邵镇奇并无万分把握。今日无备而来便算了，但日后，他仍要寻机查探此处，总觉此地藏了很大的秘密。
白晞墨已准备离去，但他决定再亲自细察一番邵府地形，所以无意经过了邵镇奇的书房附近……
书房内，邵珩正与威严的父亲无声对峙。他犹豫地不知如何开口。
“珩儿，这么晚来找为父有事吗，男子汉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像什么样子！”还是邵镇奇先开口，儿子的犹豫温吞样看得他心烦，这个样子定是又为了那丫头，不知她又如何哭闹了，净会找珩儿给她撑腰。
“父亲，儿只是来问您一些问题……”
“哦？那为何迟迟不开口，在为父面前还要遮遮掩掩的吗？”
邵珩犹豫再三，终于直接问道：“儿子想知道父亲您今日同妹妹说了些什么。”
“那丫头找你哭诉了？”邵镇奇不悦地沉了声。
“没有，是儿子听说您今日从妹妹的清水阁出来时脸色不甚好，故而想请问父亲可是妹妹说错什么话惹您不悦？”其实他知道父亲基本从不主动找清漪，今日之事着实不一般。
“这也没什么好瞒你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及笄的女儿家长留家中的道理。为父不悦只是因你妹妹顶撞了几句，并无什么大事。等你妹妹出嫁，为父也会为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良妻。”
邵珩心中一突：“男子汉应该先干一番事业，何须急着成家。父亲，不知您为妹妹寻的是同哪家的亲事？”
“如今四海升平，还要你去金戈铁马洒热血不成！成家立业，为父都会帮你安排好！”邵镇奇对儿子的回答甚是不悦，“至于你妹妹，自会有圣旨下来，她会嫁入东宫，将来母仪天下，为父不会亏待她，你不用如此担心。”
“父亲！您还不知道那后宫是怎样的地方吗，谁人不知太子生母周淑妃生生被折磨疯癫的惨况，谁人不晓当年赵皇后死于身边奸细的长年慢性毒，谁人……”邵珩听闻又急又气，清漪怎能在那吃人的地方好好存活。
“够了！有本公在朝堂一人之下，谁能随便欺侮你妹妹，你这是指责为父吗？”
“孩儿不敢，但是父亲，后宫乃是非之地，莫要让妹妹进去了吧，孩儿求您了。”
“她进宫代表的是我安国公邵府，朝堂后宫牵扯甚深。人往高处走，我邵氏一门想要屹立不倒，只有在后宫前廷都占据一席之地！”邵镇奇直言道出目的，但是否有所隐瞒只有他自己知晓。
“父亲，妹妹不是货物，怎能用来换取权位！若邵家想更上一层楼，孩儿上战场挣军功便是，缘何一定要牺牲了妹妹的终身幸福，孩儿不服！”
“你越发出息了，现在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邵镇奇怒极拍案，“为父告诉你，这是圣上旨意，等圣旨下达，抗旨不遵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邵珩一时无言怔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一日这是李家天下，所有人就要听那高坐皇位之人的号令，他该怎么办，怎样在让妹妹不伤心的同时还能保全邵家……
“珩儿，你不要管此事了，嫁入皇家也没什么不好，都在京城，日后你同你妹妹也并非再无相见之期。”邵镇奇看着儿子满眼的踌躇难过，难得有些不忍，“回去吧，冬夜寒凉，早点休息。”
邵珩有些神思恍惚地告辞，满脑都是清漪要被强迫进宫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抗那圣旨的办法，欺君之罪，便是罔顾帝王尊严，世上有谁人能承受得起天子的雷霆怒火？
这夜邵镇奇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最近朝堂上波云诡谲，他与赫连老贼的明争暗斗也愈演愈烈，他将邵清漪送进宫其实也是为了能在身份地位上更胜一筹，能让邵珩的将来多一重保障……
他之后又去了蘅芜斋，看着那些往昔的记忆，对月独酌一夜未眠，当真是“昔日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落泪。”
那些初识的甜蜜时光都如风而逝，他曾想努力抓住，但伊人终逝，独留他对景夜夜叹息，不知她在那边过得好吗？如今，他也只能汲汲营营，为了珩儿的将来，也为了对她的承诺，也不知是对是错……
……
月黑风高私语愁，音消人去无迹留。夜浓星疏更已漏，云沉雪积人心谋。
白晞墨悄然离去，唏嘘清漪倒是有个好哥哥，但邵镇奇眼中实在没这个女儿，又不由嗤笑，也许那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一路回到城南独院，白晞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有些事加快些就是了。既然清漪还算是邵府的人，那么在事情查清楚前，他也最好不要对邵家动手了……
不过，他很快会让邵镇奇再没有害清漪的机会。至于邵珩，呵，若不是亲兄妹，他可得让清漪离这爱妹如命的哥哥远点。
……
是夜，大燕京都的各个角落都有人暗中谋划，静待时机。雷霆风雨，始于无声，无人知晓何时那蛰伏的猛兽，会突然咆哮震慑燕京大地。
……
而在京城风云暗涌的时候，穆寒和逐月也一同到了江南。江南烟雨好韶光，立志于游历天下的穆寒感叹于这与北方全然不同的景色，决定查完白晞墨交代的事，定要好好游览胜景，才不负千里迢迢这一遭。
一路上，逐月都是默默跟随无话，静静帮他打点好一切，他总是没心没肺丢三落四，逐月想着，这辈子说不定他都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明明是同龄，一起长大，却总是她一个女孩子照顾他。
虽是身负使命，但他们到了江南反而没有太着急，两个突来的北方人动静太大反而太引人注意，有些事显然还是等夜静无人时动手比较好，白天就在堤岸边赏赏断桥残雪，南边连雪都不似北方，整个江南都透着小家碧玉的温柔秀气，这真是个幽居的好地方啊。
穆寒心道，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向白晞墨描述这南方仙境让他好好羡慕，也不知道他在京城同那邵姑娘有无什么进展。他脑海中也偶尔会浮现那姑娘流泪哀戚的脸，但他并没当一回事。穆寒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帮白晞墨照顾一下他未婚妻罢了。
他此刻并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也想不到后来会那样一副面貌出现在白晞墨和清漪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山雨欲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