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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最后你最好的归宿11 ...

  •   七月,唐往北升职的一个星期,我请他吃饭庆祝。他说,“听说你们分手了,为什么?”
      “嗯。”我打开手提包对他说,“有个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他眼眸沉了沉,大手按住了我的皮包,“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理由,你要是不要了就扔了吧。”
      我低头笑了笑,拿出几张相片,“我自作主张的把这对珊瑚耳环送给了她,你看看是不是很美。”
      “她是一名遗孤,父亲是消防员,在最近一次的抢救行动中牺牲了,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很美的女孩。”我惋惜的把话题集中在相片中的女孩身上,十一岁的年纪,不一样的坚强韧力。
      唐往北接过相片,良久沉默。我不知道他此刻怎么想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悲哀。我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你做的很好。”他没有再看我,挥手让服务员买单,我伸手拦住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没有再说任何话,他留给我一个背影,带着我给他的几张相片,什么也代表不了。
      对不起,我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也许有过悸动,但那也仅仅只是悸动。
      我们会对一段不属于我们的故事而感动,那是我们不曾拥有。
      我不吝啬对他的感情有所包装,因为我们没有彼此拥有过。
      几张相片它是不是能够证明,那对晶莹剔透的雾水情缘的珊瑚耳环存在过?
      它在记忆中是抹不去的美好,在现实中是说不上的凄凉。
      是我的错,我窥了它的美,用暧昧喂养了它,然后又将其拱手相送。
      你好,对不起,再见。我们好像没有说再见,他没有说,也没有给我机会说。
      留给时间吧,我对自己说,人与人分别,就算当时没有说再见,多年之后再相见也会再补上,对于再一次相见过于早了,对于这一次的分开又太迟了。
      也就释然了。
      7月初,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准备带妈妈回南城,妈妈的生意也慢慢都盘出去了。
      幸福来的太快又来的太晚。晚年才开始学会爱别人的母亲,希望她能珍拥。
      安瑞在电话里跟我抱怨她被禁足了,我捏了捏鼻梁,无奈的说,你带着一个球还想去哪?
      随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母爱是温柔的,是包容的,能带给她另一种境地,在某一天她终于跟她老公走向了民政局,至于婚礼,跟宝宝的满月酒一起举办。
      以后的路途,或许会发生料想不到的事情,但,那又怎么样。他们还是在一起了,那就是她的爱情。
      8月初,安瑞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肉嘟嘟的脸蛋,一个缩小版的盛亦同,安瑞老公的名字,我也是从他们的结婚证上知道的。
      婚礼前,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住在我家,原因是她家有习俗,新郎跟新娘结婚前的一个月不能相见。
      我扶额,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见外。
      最后的单身派对,安瑞喝的欢天喜地,哭的惊天动地。旁人都以为她太过于幸福,而我明白,她是太过于委屈,委屈了自己。她说爱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为了给他生一个孩子,他再汇报我一个婚礼?
      她的不自信源于她太爱了,爱的不敢接受。她觉得爱情不是这样的,应该更伟大一点,不是这么庸俗。
      我抱着她,“宝贝,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在现实中这就是爱情。”
      她哭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上气不接下气。谁又能想到她过两天就是头条婚礼上的女主角。
      一见钟情是爱情,一夜激情是爱情,一次感动是爱情,一种感恩是爱情,一份命运是爱情。
      可是,一个十一年是什么?爱情么?为什么跟它们要差不多,它们得到的太容易,太轻浮。
      爱情配不上她。

      婚礼前夜,我们住在了盛亦同指定的酒店套房,安瑞裹着浴袍在看明天的宾客名单,我在电脑上跟秦区斗智斗勇。
      秦区:跟一个还没满月的小男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我:他算是男人么?
      秦区:当然,不然算女人啊。
      我:你觉得男人跟小男人可以是同等级别?
      秦区:在理论上是可以的,实践的话还有点差距。
      我:那在理论上男人都很好哄,一口奶水就闭嘴了。
      秦区:……
      我没理他了,帮安瑞检查明天要穿的婚纱,要给的红包。
      再看电脑,秦区说:我突然觉得我错了,男人跟小男人在实践上也是差不多的。
      我:……

      我们都曾爱过那么一两个男人,有的经过时间的洗礼而忘的只记得有过那么一段情史,有的忘记了名字,忘记了长相,忘了怎么开始,如何结束。
      只记得在那些时光里,我们用心的爱过,呵护过。
      曾在网上看过这样一句话,有个女人她对她的每一段感情皆掏心掏肺的去付出,可是依旧没有结果,一提起过去,她就泪流满面。
      像是春天的到来让秋天慢慢的失去了颜色,夏天的临近让女人迫不及待脱下了外衣。河面的鱼儿开始欢呼,街边的北风随着四季飘荡。
      有的人喷着廉价的香水,穿着一小时前在地铁口买的十厘米高跟鞋,贯穿在自认为人模人样,西装革履的派对里,谁都能看出来她脚下的地摊货跟廉价的香水味。
      彭枚怜悯的目光,让我从发梢冰冻直到脚趾,狼狈不堪。我巴不得现场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忘记自己这幅模样在她的眼里是游乐场的跳梁小丑,还是穿着比基尼吃西餐,哗众取宠的外表下丑态百出。
      安瑞的婚礼上,我挽着秦区的胳膊,彭枚挽着顾本的臂膀,我跟顾本擦身而过,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点。
      彭枚回头对我微笑,那一笑让我不自觉的瞄看脚上的高跟鞋,闻着身上散发淡淡的香水味。是的,我自卑了,以前高傲的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错过了今天的春天,明天的蔷薇花也依然会在那盛开,等待我感慨时间是个残忍的女表子。
      我像是喝了几瓶威士忌,脸红耳赤。全然不知安瑞抱歉担忧的在我面前跟我说话。
      不管今天在顾本身边的是余情未了的尤维蓉,还是不知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彭枚,我都不应该表现的金尽裘敝。
      现实与理想,白天跟黑夜,爱与被爱,它们互相衬托对方的高尚或卑鄙,我们压根不清楚什么是界线。
      生活总是波澜不惊,我走出酒店,空气有点差,杂音有点乱,街道有点拥堵,对面那个举止优雅,宛转蛾眉的女人有点愁,但并不妨碍她的国色天姿。
      我听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爱情故事,两个人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见钟情,如胶似漆。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留给对方,也恨不得在这肮脏糜烂的世界把对方揣在口袋里,不允许沾上一点灰尘。
      疯狂的迷恋通常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然而,待沉迷冷却,时间沉淀。女孩蜕变成女人之后,成熟的速度让人惊悚恐惧,她不再只满足于爱情,哪怕那是炽热的,上瘾的。
      男人年轻的时候穷的只剩时间跟爱情,可是时间是缓慢的,爱情是幼稚的。
      我平静的骇人,“然后你就爱上了其他人,对方的阅历跟成熟魅力让你抛弃了顾本。”
      尤维蓉拨拉头发,思绪飘远,“是的,我爱上了别人。不,不是爱情,是虚荣跟刺激。只不过我当时以为那是爱情。”
      国色天香也为情消的人憔悴,移情别恋,好高骛远说难听了是不道德,可是换个角度,那就是青春。
      “现在站在顾本身边的人不是我,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我打断她的回忆。
      “沈倪,我知道这几年陪在顾本身边的是你,你知道吗?我很佩服你也很嫉妒你。”
      我哑然,“嫉妒我什么?”
      “我回来是想看看顾本身边是否有人,这么多年我也累了,看不清了什么是爱情。可是我发现他身边已经有了你,你在我想挽回顾本的时候,在他还对我有怜悯之心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开始,我很庆幸,庆幸自己还来得及,慢慢的我明白了,不是这样的,你的离开只是为了成全,成全顾本。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为谁哭过,可是那天他哭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我没想过尤维蓉是这样一个女人,在该进时义不容辞,在该退时深明大义,不忘初心,不会死缠烂打。
      在这个世态炎凉,感情泛滥的轨迹中,一个女人懂得进退,懂得知实务者为俊杰无非是有智慧的。她有她的资本跟风度,起码证明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爱过的何止我一个。”我冷笑两声,干巴巴的望着尤维蓉,她怎么会明白,她曾经丢下的那个人视她为命。
      “什么意思?”梨花带泪的双眼铺上一团迷雾。
      “我离开顾本不是为了成全你们,我是成全我那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在她疑问中我慢慢的收拾自己,打算离开,对这个女人我始终是狠不下心,转身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没有输给我,你输给了曾经的自己,你还记得你们以前的那些相片吗?有一张你在太阳的照耀下睡着了,顾本在上面写了这样一句话,我的女人,我的命。”
      星巴克里一个女人突然嚎啕大哭,声泪俱下,句句后悔不已。
      不管她是真的痛彻心扉还是逢场作戏我都不会不告诉她,这是顾本的女人,是曾经的命,还是未来的路,选择权不在我们手里,又何苦。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没作完的画,在放弃的那一刻就已经坠落,人世界又有几个小龙女与杨过。
      9月底,公司签完一个合同和一群同事去庆祝,狂欢来的正是时刻,明天就是十一小长假。
      一个名叫“你来了吗?”的酒吧,这里聚集了工作不顺利,上司不重视的白领。挣扎徘徊在婚姻围墙里的已婚人士,拔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脱掉油兮兮的围裙,泄愤在刺耳忘情的音乐里。
      我点了一杯蓝□□惑,没有灌醉自己的心情,只是偶尔小酌一口。
      手机屏幕亮了,我窝在小沙发里,懒散的拿起来点开。
      一个秋叶飘散的庭院,古老的建筑,秋意盎然,一个女孩长发委婉敷贴腰间,随着微弯腰的动作,一缕发丝落空。
      半边脸侧漏,显得若影若现。可能是冷风太凉,修长的脖子有点耿憨。
      地点是西藏,相片中的女人是我,给我拍照的是唐往北。
      一时泪盈眼眶,想不起来是他什么时候拍的,不一会,又传来一张,这张我记得。当时,他双手抱胸倚靠在树边,清冷的让人觉得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物,我忍不住拍下一张,随后,我要求他也给我拍一张,他迟迟不按键,我嘟囔着嘴唇,像个撒娇的小女孩表示不满。
      原来在我拍他之前,他已经把我拍下,树下夜色雾蒙,我看不清他用清冷掩饰尴尬的生动表情。
      一些画片就像是纪录片,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到底是我们的贪婪摧毁了原本的坦荡。
      一滴泪水在这个不适合悲伤又太过于颓废的场合落在手机屏幕上,落在相片里面我的眼角,我一时恍惚分不清是我现在的我在哭,还是当时的我在流泪。
      手机再次亮起,这次是电话。我起身穿过震耳欲聋的混乱音乐声,拨拉手机屏幕放在耳边。
      “你在酒吧?”唐往北问我。
      “嗯,你发的相片我收到了。”我踢了踢高跟鞋鞋尖,“谢谢你。”
      空气暂时安静了,我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欲哭无泪,延口残喘。
      “沈倪,在西藏的时候你对我是有过动心的对吗?”突然,唐往北开口。
      我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口,自惭形秽让我无地自容。假装清高的外衣在他面前一层层撕裂,只剩下卑鄙无耻。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别人造成了伤害。
      这种意识割断了我所有想道歉的话,我只能咬紧唇齿。
      “不说话我就默认了。”手机里唐往北发出喉咙吞咽的声音,可能是一杯茶水,也有可能跟我一样手中端着一杯蓝□□惑,“后来呢?为什么?我知道的,我们不可能的。”
      “对不起,唐往北,对不起。”我终于控制不住泣不成声,想要道歉,想要说对不起。
      “沈倪,我爱过你。”唐往北笑了两声,像是森林的野兽绝望的嘶吼低沉,“不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错,你只是不爱我。”
      我潸然泪下,“谢谢你,谢谢你爱过我。对不起,真的。”
      “沈倪,还记得吗?我说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记得的,我记得。”
      “沈倪,我们不要再见了,这辈子从此不再相见。”
      “沈倪,你笑起来真的很美,那片夕阳我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了。”
      “但是没关系不是么,爱你的时间那么短,我可以忘记的。”
      我按耐不住哭出声音,痛哭流涕,“别说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答应你,这辈子从此不再相见。
      这辈子不再相见。上次见面还来不及说再见,我总认为还有机会说再见的。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不能轻易心动,有些人,说不见就真的不再见了。
      后来的后来,唐往北娶了一位资深的旅行者,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去过很多国家,见过很多风景。
      当然,我也只是听说,因为他的婚礼我没有参加,我脑海里总有这样一幕,沈倪,答应我,这辈子,我们从此不再相见。
      经过时间的推移,这句话到那天在我心里变成了,沈倪,别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到底谁错了,其实谁也没有错。
      有些人,注定不该相见。
      有些人,注定相隔天涯。
      有些人,注定只能做陌生人。
      这些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人,一个个都在离我远去。
      有一天我跟秦区说,“还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不然我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秦区说,“沈倪,你太真实了。非爱即散。能陪你走下去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你老公,一种是你亲人。”
      我又问,“真实不好吗?”
      秦区想了想说,“也不是说不好。命好的人才能真实。”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个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的竞争年代,真实太奢侈。
      比那些个把爱情玩转的绚丽多彩的人更加疲惫不堪,我不想陷入生活的沼泽地,在生活与被生活中纠缠,一辈子说短不短,可是为自己活的时间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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