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只恨花先落》苏木曦

27、时间，你感性点吧。

　　往事随风
　　什么话最伤人？我觉得是对不起。明明背叛了对方，却跟对方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我不爱你？对不起，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对不起，我还爱你，原谅我？
　　明明伤害我的是你，你凭什么，装出一副悲痛的表情求我原谅。
　　那对不起什么时候说最不伤人呢，对不起，我不爱你了。
　　27
　　再一次见到顾本是什么感觉呢？有种想扇自己耳光的冲动。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出站口，时间好像暂停了，我的眼里只有他。
　　他微笑着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告诉我，我在等你回家。而我脑海里，浮现一句话。
　　得一人白首，择一人终老。酌酒归田佳人。
　　我想我是傻了，明明去遗忘，却更加想念。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薄唇.....但也仅仅只是想念而已，不是么？
　　仅仅只是想念，所以我没有投入他的怀抱，没有靠近他的胸膛，没有去迎合他的气息，我只是笑着站在他面前，说，我回来了。
　　温和说我矫情，我笑着沉默。矫情也好，做作也罢。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受伤，也不想自己会伤害他，有错么？没有，至少，我认为我没有错。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只相信细水长流。
　　车上顾本问我，想要什么职位。我考虑了一下说：“只要不是你的私人秘书，什么都可以。”顾本反问我：“做我的秘书有什么不好。”我笑着看着窗外，没有回答。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不想而已，不想离你太近，亦不想离你太远，刚刚好，就好。
　　回到家温和似乎有话跟我说，又欲言又止。我说，“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憋在那里还不如去蹲马桶。”她问我：“你辞职是为了去总部上班？”
　　我点点头没作声，把脏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又把家里重新打扫了一遍，一个星期不在家，家里到处都是灰层。我一个人把被套都换成干净的，又里里外外都拖一遍。
　　看着家里焕然一新，我虚脱的躺在沙发上，温和从浴室穿着我新买的浴袍出来，点头夸赞说，贤妻良母。我白了她一眼让她叫外卖。
　　顾本发信息给我，让我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后天去公司上班。我回了一字，好。温和见状问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清你。”我吃着红烧鲫鱼，挑着细刺，漫不经心的说：“什么怎么想的。”她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说：“你别装傻，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唯一身边的男人就是顾本，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你不是看见了，朋友关系，上下司关系。”我说。她显然被我不上心的态度气到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声声质问：“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忘不掉，以后的日子还长，你总要结婚的。如果你对他没感觉，那你在干什么？玩暧昧？”
　　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突然一下子变得食之无味，温和的声音围绕在我脑海里，是啊，我在干什么，玩暧昧吗？我以前多么不屑这种人，现在我做了这样的人？连最好的闺蜜都看不下去。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苦，不逼你。我是怕你自己钻进死胡同出不来。”温和坐到身边，抱着我，她声音带点遗憾，带点自责。
　　无力，无奈。我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我没事。心里却空空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反过去安慰你们，真累。当年，我们都小，我没有告诉你们，只想自己承担。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无怪你们没有陪着我，只是能不能不要让我再去安慰你们，真的没有力气了。
　　我去配了把钥匙给温和，她说找到工作了，晚上回家有点晚，以后不住我这里。我说，你拿着吧，以后来了自己开门进来。下午，徐苗苗光临，听说我们去了西藏没有带她，抱怨了好一会。我们拿着从西藏带回的礼物送给她，她才消停会。
　　感觉回到了从前，三个人没心没肺吵吵闹闹，独独缺少了一种感觉。徐苗苗说：“还记得吗？上学那会我们三个也这么躺在床上，猜测着以后的老公会是什么样，猜测着我们之间谁最先结婚。”
　　我跟温和对视一眼，特别鄙视她的感慨，我阴里阴气的说：“温和，你还记得，当年是谁指天发誓说自己的第一次要给未来的老公？”温和捂着肚子笑，徐苗苗蹭起来掐住我的脖子。
　　“是，是啊。她还跟我争，一定要我们给她作证。”温和笑着在地毯上打滚，“没想到，没过两个月就成女人了，之后更是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
　　“ 啊，你们这两个畜生。”房间里响起徐苗苗的尖叫声，温和的求饶声。我也笑的没有一点形象。当年，青涩的徐苗苗，指天发誓说自己的第一次一定要在结婚的那晚。当年，我们说好，谁先结婚另两个一定要做伴娘。
　　青涩的承诺，随着无情的岁月，慢慢的遗忘。根本不懂爱情的徐苗苗在一段段感情里面一次次寻找激情，温和心底的伤痕没法磨平，我呢？身心疲惫，一副残缺的灵魂，也永远没法再做她们的伴娘。时间啊，你感性点吧。你看看你留下的痕迹，多么让人心伤。我们又是多么坚强，时间并没有给我们冲缓的空间，我们还是默默的接受着。
　　闹钟响起，我伸手按掉，想起自己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看着熟睡的温和跟睡的乱七八糟的徐苗苗，我蹑手蹑脚的起床洗漱。走到客厅无奈的摇摇头，各种零食水果皮，昨晚三个人斗地主，扑克牌到处乱飞。看了看时间，算了，晚上回家再收拾。
　　“你在公司等我吧，我打的过去，不用，你别来接我了。我自己过去。”喝了口牛奶，对着电话里的顾本继续说：“恩，我知道了。”
　　丰裕大夏，一共二十八层，金碧辉煌。能在这里上班的几乎都是高知识份子，车库里的车都是价值上百万，进进出出的小白领脸上都一副高人一等。连扫地的清洁员脸蛋都有几分姿色。我轻轻摇摇头，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我站着门口，走在我面前的女性几乎都是十厘米的高跟鞋，紧致的超短裙跟修长的美腿，脸上带着职业微笑，春风得意。
　　门口的保安兢兢业业的站岗，我没有门禁卡，过不了那个一排排像搭地铁一样需要刷卡的通道。我正考虑要不要给顾本打电话，就看见舒琴英对面而来，非常职业的对我说：“沈小姐，顾总让我来带你上去。”
　　我点点头跟着她进去，电梯里面我侧头看她一脸淡然，突然记起自己好像没有看见她笑过，心里暗自悱恻，看来在这里上班的女人都失去感性了。可是，当电梯到达23层，我看见前台小姐笑的跟花儿一样奔放。
　　经过两个通道，停在挂有总裁两个字的房间门口，舒琴英职业式的敲门，三下。里面传来顾本低沉的声音。
　　“顾总，沈小姐来了。”舒琴英恭敬的站在门口。听见顾本说，“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她转身，替我们关好门。
　　“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坐。”顾本起身拉我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我这才打量他的办公室，心里暗道，这里的房价不要钱的吗？一个办公室有我家两个大。
　　我把脚上的高跟鞋松了松，挑眉淡淡的说：“如果不是你这张脸我还认识，我真以为我穿越了。”
　　他抿着嘴唇，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右手手指敲打着大腿，丝毫不介意我的挖苦，慢条斯理的说：“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做的事情？没有的话，我安排你去策划部。”
　　我学着电视里的丫鬟，身子微微下蹲：“主子安排，奴婢遵旨。”
　　“倪儿，不要闹了。”他没好气的说。我瘪瘪嘴：“你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起身走向他的办公桌，一屁股坐上他的椅子，笑着嘟囔：“真会享受。”他转头似笑非笑的对说：“喜欢啊？那你做我助理吧，在这里给你弄张办公桌。”
　　我摇摇手指，白了他一眼，“你别害我，没事也别在公司找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还想多活几年。”
　　“噢？你怎么知道这里吃人不吐骨头。”他似乎很有心情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我耸耸肩，没有告诉他，我一路走进来，门外的助理团都用打量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在看我到底有没有威胁性。
　　传来敲门的声音，我赶紧规规矩矩坐回沙发，风一样的速度。他叹为观止的揉揉我头发，我瞪着他，下巴朝门口扬扬，示意他门口还有人等着。
　　“请进。”顾本低沉的声音，这回换我叹为观止了。刚才一脸的宠溺换成了肃冷倨傲。进来的人从举止打扮上看来应该是个高层，手上拿着一份合同，看到我的存在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