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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间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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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是他的名字,也是她终其一生,唯一的眷恋。
然而再相见,她心中五味陈杂,他却笑得冷漠疏离。
“银……”
仅仅一个字,似乎就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他深夜离去,她一直追一直追,最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染血的背影。
“银,你要去哪里?”
银,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银,不要走,不要丢下乱菊一个人!
她一字字地问,直到声嘶力竭,最终绝望地低下头,泪水噙在眼眶里,却流不出来,只得滑入肺腑,淌回心底。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这么伤心,可是今日的重逢,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因为期许抬起的头,终是在他低凉的笑容下又深深地埋了下去。
少年和她错身而过,步履轻快。
唯留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长指如削葱,纤纤伸来,可是伸出的手却够不到明明近在咫尺的那人,最后也只能无力地垂下。
市丸银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乱桑……果然是一点都不可爱呢!”
临走,他念的都是其他的女孩子,自始至终,他甚至没看她一眼。
……
不得不说,市丸银这一来彻底搅乱了乱菊和乱平静的生活。
虽然乱菊努力装作和平常别无二致,但奈何间隙已生,无论是她和市丸银,还是她们两个之间,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乱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她当时察觉到乱菊半路折回来,非但没有提醒市丸银,反而用筷子打落门栓,无非是想看看乱菊在市丸银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没想到被那只死狐狸反将一军,看他的样子,乱菊对他来说无非是曾经的家人罢了,他可以微笑着看她流泪,可以愉悦地在她面前和自己调笑,甚至连离开都吝啬一句道别。
当真是如他所说,他是蛇,肤凉情薄,遇到喜欢的东西就整个吞下去,他根本就是个无心之人吗?
夜迷离,月清冷,乱菊已经睡去了,破旧的小屋里,乱一个人苦苦思索,最终也没有什么定论。
市丸银有心没心还有待考证,不过肤凉倒是肯定的,白天的时候他的手擦过她的脸,冰凉冰凉的。
哼,还是阿介的手更好,干净温暖,虽然有时候会蹂/躏她的脸,不过也不会很用力,带着薄茧的手指婆娑着她的侧颊,痒痒的,还挺舒服。
想着想着,乱有些乏了,虽然她现在身处流魂街,周围的灵力也比较稀薄,但几乎丧失灵力产生能力的身体终究和以前不同,关键是她和寻常的整还不一样,整虽然无法产生灵力,却也不会消耗灵力,倒是她,整个人就像个无底洞,灵力在不停地消耗,即便在流魂街比在静灵庭消耗得要少得多,距离上次蓝染给她传送灵力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此刻她体内的灵力可以说是所剩无几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她快要见到阿介了吧!阿介说过,他会定期来给她补充灵力,能见到念想的人,乱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再一想乱菊的事情,她又觉得惆怅。
她要怎么和阿介说乱菊不理她了这件事啊?
当初来找乱菊是她的主意,因为她觉得这个和她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孩子或许是个不错的家人,一个人毕竟是寂寞,能有个家人也不错。
她既然提出了人选,蓝染当然先简单地了解一下,结果就知晓了这个叫松本乱菊的女孩儿曾经和市丸银有着一段匪浅的关系。
能让自称是蛇的市丸银在意的人……蓝染一来有几分好奇,另外又觉得如果有个人质在手,再交代给市丸银的事情也会放心许多——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主要是那一阵的乱总觉得自己没有用会被丢弃,蓝染出于帮乱找回自信的目的,便有几分玩笑意味地给了她这个任务。
“看好那个女孩子,她似乎对银来说很重要呢!”
蓝染宠溺地捏了捏她的下巴,柔声说。
“那……要套话吗?”困惑脸。
“可以啊!”蓝染微笑。
“可是……要套到什么?唔……比如她和市丸银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依旧困惑脸。
“什么都好,你感兴趣的就可以了。”依旧微笑。
“我知道了,我会连市丸银和她的第一次时间地点姿势体位都问清楚的!”这是信心满满的乱。
“……”
所以说乱乱你感兴趣的除了第一次这种羞人的东西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曾经身为贵族的乱在男女关系的方面一片空白,到了尸魂界之后倒是接触了一些,市丸银也会抱着玩闹的态度和她说些有的没的,这就直接导致乱虽然积累了好多这方面的词汇,却完全没有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概念。
于是当她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说出很黄很暴力的话时,蓝染真的……真的想把那些教给她这些的人通通丢出去喂虚。
而这些人之中首当其冲,便是市丸银!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乱真的问了,问得也是乱菊,乱当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叫乱菊的女孩子却不可能不知道,到时候窘迫的也是乱菊,市丸银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夜清幽,褐发男子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唇如仰月,眉梢眼角皆是无可言传的邪魅与温柔。
“呐,蓝染队长很开心吗?”市丸银例行公事般地和蓝染说着白日里的事情,提起乱菊的时候却只是一语带过,说她出去捕鱼了。
至于蓝染会不会信,市丸银没想那么多,因为就算不信也没什么大不了,乱菊只是个普通的魂魄,就算曾经和他有过一些过往,也没到会让蓝染上心的程度。
或者说比起蓝染,市丸银更怕乱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蓝染开玩笑似的给她任务,她却会一本一眼唯命是从。
如果他表现出对乱菊的在意,乱桑绝对会把乱菊当做手中的人质吧!
市丸银甩了甩手腕,白皙的腕子上还残留着一道血痕,正是乱白天所掷出的竹筷留下的伤口。
一个灵力濒临丧尽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身手,除了可怕,市丸银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不,或许乱桑本身并不可怕,她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为了蓝染,她无所不能。
“知道她过得好,我怎么会不高兴?”男子俊美的面容略过一丝宠溺的微笑,声音低沉,“她似乎对我越来越重要了,怎么办呢,银?”
市丸银没有回答,蓝染也不会等他回答。
他只是交给了市丸银一个新任务——明天假扮他在五番队处理事务。
这样的任务不是第一次,因为蓝染有自己的计划和实验,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五番队做一个好好队长,在他不在的时候,身为副队长的市丸银是最方便的替身人选。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是有多么重要的事要忙,都说色令智昏,他只是想去看看他家的乱。
“蓝染队长要去找乱桑吗?”市丸银沉默了一会儿,笑问。
却只见褐发男子单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翻开下一卷文件,声如箜篌碎玉,说不出的好听:“是啊,我发现自从有了乱,我的兴趣就急转其下,从逆天为王……变成了调/教或者说调戏面瘫少女了呢!”
市丸银闻言,习惯扬起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蓝染的兴趣改没改变,他不知道,但是蓝染队长你的节操越来越少倒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似乎被市丸银纠结的表情取悦,褐发男子清浅一笑,起身立在了窗边。
油灯的光影幽浓浅淡,让蓝染的五官轮廓显得越发深邃俊美,他勾唇一笑,眸子里的光,将天上那一轮新月都比的黯然失色。
有些人,似乎与生俱来便夺了天地的清辉,生而为王,令人望尘莫及。
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拖住脚步?市丸银和蓝染都心知肚明,刚才那句,三分真七分假,像蓝染这样的人,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乱的良人。
乱这一辈子遇到了两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灵王,另一个是就是蓝染。
灵王心里没有她,而蓝染心里即便是有,却也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
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
救我者为我之恩,懂我者为我之良。这世上,如果阿介你都不能算,那么谁,还可为良人?
她在静灵庭的最后一夜,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
蓝染安静地听,心里似甜微苦,说不出是疼惜还是怜悯。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只有这一句,我说到做到。”
乱被诊断为活不过二十年的第二百四十二天,蓝染第一次来到乱和乱菊在流魂街的住所,当然没有豪华,甚至谈不上舒适,不过她喜欢,他就会尽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