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七百年》爱是个呆子

2、二

　　白天睡，晚上醒，当天晚上，小李发现自己失眠了，听了听身边的动静，又等了一会，他只得先开口问道：“脱脱，你睡了吗？”
　　对方马上就有了回应：“还没。”
　　这个时候的小李，脑子里有一千、一万个为什么，想要问旁边那人，可是连名字都忘记了的人，还能记起什么呢，于是他改口又问道：“我现在丢了饭碗，老婆又跟别人跑了，脱脱，咱俩得想想下一步的打算了？”那句“总不能流落街头讨饭”的话，他没敢说出来，总觉得祸从口出，有些事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了似的。
　　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反问道：“这个时代和我从前的时代完全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小李皱眉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议道：“要不咱俩去附近的咖啡店打工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脱脱同意了。
　　小李赶快起身，作势就要穿衣服，一边穿，还一边去拉脱脱。
　　脱脱问起理由，小李理直气壮：“捡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们就去找份活儿干干。”
　　说完，小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打量了脱脱一番，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拉着脱脱就出了租屋。

　　出了商场大门，脱脱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原本不合身的衣服都被打包塞进了袋子里。
　　小李围着脱脱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人靠衣装，你现在就算是去当明星也没问题。”
　　明星是什么？脱脱一脸‘告诉我’的表情，小李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等他解释完，发现周围早已站了一圈人，一个劲地指指点点。
　　小李赶紧拉着脱脱逃离了人群。真是见鬼，两个大男人拎着一大包东西，在路上窃窃私语，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奇怪的。
　　可是两人还没走远，一个女人的声音引起了小李的注意。
　　那个声音是……阿艳的，他四处张望，在左前方就瞧见了一对情侣，还是手挽着手的样子。小李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大包小包，拉着脱脱就撞了过去。
　　对方“哎呦”一声，刚想开口骂一句，见是小李，立马抱起胳膊，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傻子，老公，我们走！”
　　小李觉得心里有股火在往上冒，怒声道：“你，站住！”
　　女人一步都没有停下，挽着男人的手，踩着她的七寸高跟，自顾自地走了。
　　小李听着背后“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俯下身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可恶，真是可恶，男人只要没了钱，在女人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行，他李岩洛可是个堂堂的男子汉，这样一个爱钱的女人不值得他哭鼻子、抹眼泪。小李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随手拿袖子抹了把脸。
　　脱脱这时正关切地低下头来想要安慰他，又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
　　这下可好，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差点脸跟脸就贴在一起了。
　　小李赶紧把脸挪开，又觉得丢脸极了：脱脱又不是女的，他害个什么臊啊！于是他装作面无表情地对脱脱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肚子饿，饿得有点走不动了。”
　　脱脱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摆手说还好，到了咖啡店再说。
　　两人在超市的寄包处匆匆放好了手上的大袋子，就匆匆地赶往咖啡店应聘去了。
　　时间已是晚上7点钟了，今天咖啡店的生意不错，不停地有客人进进出出。咖啡店的老板望了一眼店里的顾客，又望了一眼吧台里的侍应生，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再招几个兼职或者小时工应应急。
　　就在这时，大大的玻璃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戴着大大的墨镜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他并不看任何人，只是径直找了个靠角落的空位坐下，那个座位也是刚刚空出来的。
　　这大冬天的实在是太冷了，老板本想在门口设几个露天座位的，可是这几天好多客人都抱怨说，门口的座位太冷，还是坐店里舒服。老板不得已只能取消了门口的露天座位。
　　这位刚进门的客人也不急着看侍应生递来的菜单，瞧着门口的方向出了会神，这才开始看菜单点了一份原味拿铁，又在等待的间隙打开一份报纸看了起来，不过还是会时不时地瞟一眼门口。
　　咖啡店里，又有客人买单起身离开了，侍应生这边刚收拾好桌上的餐盘和碗碟，那边就又是一桌待收拾的茶碗。正在这时，门又开了，侍应生默默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却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他有些犹豫地瞧了一眼来人，确定这人问的是自己，不由来了点精神：“这里的确在招人，不过一般人可是不会招的，首先得能吃苦。”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重新瞥了来人一眼，这一眼才发觉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只是问他话的人长得仪表堂堂，让人不自觉地就会忽视他身旁的人和物。他暗自思忖，觉得一向财迷的老板有八成的可能会收下眼前这位，不如自己就带着这两个人去见见老板好了。
　　他心里头合计着，手上也没闲着，很快就收拾好了剩下的餐桌，这才带着两人去了办公后台。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脱脱和小李。
　　老板起初看到自己的伙计在干活的时候来后台找他，还有点生气，一见了后头跟着的两人，特别是脱脱以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觉得以脱脱的外表又可以赚到很多钱了，于是就爽快地同意了两人的上班请求，还同意让这两人当天就可以上班。
　　两人听了以后，觉得有点意外，没想到应聘的过程这么顺利，特别是小李，一想到自己终于不用失业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脱脱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他总觉得在这个咖啡店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让他感觉很不自在，不过这个时候的小李完全没注意到脱脱说的话。他只是觉得非常欣喜。
　　七百年前的脱脱，自小所受的教育都是琴棋诗书画而已，哪干过这擦桌收拾碗筷的活，倒是小李见他不知从何干起，热情地陪着他一起收拾，这倒让脱脱感到了少许的亲切之意，他一向是悟性极高的人，对于这些粗活累活自然也不在话下，很快就习惯了这种擦桌布置餐盘的活，还学得像模像样，那动作优雅得好像一幅画一样。
　　不过当脱脱经过一张桌子时，一直忙碌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直觉从未见过眼前这人，但是这人看自己的眼光又有点不同寻常，就跟刚才自己初进店里时一样的眼光。他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那张桌子。
　　小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趁着推着餐车擦肩而过的空档，他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脱脱。脱脱说了句抱歉就进了后台。
　　很快，打烊的时间到了，从晚上7点到10点，一共是三个小时，对小李和脱脱来说，有点吃不消也是正常的。
　　等两人换下工作服，咖啡店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了，脱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的错觉，那个男人也许是错把他当成别人了吧。
　　小李瞧见脱脱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既然找到了工作，两个人就该好好地庆祝一下，于是提议去了夜宵摊吃顿好的。
　　脱脱略感诧异，要知道，在他那个时代，晚上可是禁止外出的，若是有人胆敢无视法令，擅自外出，不管这人的地位和官职高低，都是要受到或轻或重的处罚的，轻则收监，重则就地法办。
　　不过脱脱也觉得，他跟小李非亲非故，还在小李家住了几天，现在跟着收留他的人去吃夜宵，也没什么可推脱的。就这样，一行两人来到了就近的夜宵摊。
　　这边可是小吃一条街，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格外热闹。
　　小李身上的钱不多，又想吃顿好的，只好去买了两份酸辣粉，这就算是大餐了。
　　脱脱拿起筷子搅了搅，先是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没想到被酸辣粉的辣味呛到了，连连咳嗽，不过很快一大碗黑糊糊、油腻腻，跟筷子一般粗的面条就进了脱脱的肚子。
　　小李在一旁目睹了他吃酸辣粉的前前后后，一时倒忘记了吃粉这件事，只是瞪大眼睛地瞧着脱脱吃面。
　　脱脱吃得很快，但动作优雅，就好像自己吃的不是酸辣粉，而是山珍海味一样。吃完了，该放下筷子的时候，脱脱的筷子也是摆放整齐，丝毫不乱。
　　小李再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慌忙低下头去吃起碗里的酸辣粉来。等到快要放下筷子的时候，他还特意把筷子放得规规矩矩的，做完这些，又马上回过神来了：咦，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一个屌丝居然还想成为高富帅，吃个粉至于吗，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就行了？小李想通了这一点，又恢复了平时散漫的个性，他问脱脱吃饱了没有，脱脱点点头，于是小李就伸手招呼老板买单。
　　酸辣粉摊的老板慢悠悠地对二人说道：“不用了，刚刚已经有人替你们付过钱了。”
　　小李听了，也不觉得惊讶，只当是自己转运了，先是找到了工作，接着又有人请客吃夜宵，早知道这样子，就点份贵一点的好了。
　　等两人站起来的时候，脱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又是那道目光，跟咖啡店里的一样。他赶紧拉着小李就往租屋的方向走。
　　小李不明所以，又一想也许是脱脱想要早点休息，也就没说什么，加快脚步跟脱脱一起离开了酸辣粉摊。
　　第二天，小李接到了咖啡店伙计的电话，说是店里一个店员生病了，叫小李或者脱脱过去代班。脱脱就说让小李好好休息，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小李说好，昨晚有点累，正好睡个回笼觉，也就由着脱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