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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叛乱 ...

  •   英雄历1280年,潘德雷肯城,黎明将至。

      凯瑟琳•斯宾塞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微微扬起头,冷眼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
      不是每个人都是像你一样的圣骑士,她暗暗告诫自己道,你不能要求他们都遵守王国骑士团的清规戒律。但当她看到那些由于前夜摄入的过多酒精而脱得精光在街上游荡同时大吵大嚷的人时,还是忍不住从心中窜起一股怒火。
      但二十七岁的凯瑟琳早已不像以前那样暴躁易怒,尽管她爱憎分明的性格一点没变。九年来辅佐国王夫妇,进行秘密活动的生涯早已将她磨练成了潘德雷肯数一数二的精干女人——或许除了伯里德的凯特•华克女男爵之外;但在剑术上更胜一筹的凯瑟琳,恐怕在金钱意识这一方面就比不上精明十足的女男爵了。
      现在在执行紧急任务,没时间与你们这些蠢货计较。凯瑟琳冷静地想着。不过,身为圣骑士,就算到了火烧头发的关头,也有必要给这些败类一个教训。她压低了巨大的帽檐,嘴边浮现一丝神秘的微笑。
      猛然她双腿一夹紧,□□的马受到了马刺的刺激,如同发了疯一样地狂奔出去。飞速移动的马蹄在潮湿的石板路上叩击出一串清脆的声音。马蹄所到之处简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醉汉们一下子重回清醒,惊恐地向后倒去,嘴中骂骂咧咧,半点骑士风度全无,以保证不会被那匹看起来十分雄健有力的马踏过,口吐鲜血甚至内脏而死。
      “看着点你的蹄子,白痴!”
      一个惊魂未定的防卫兵往地下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诅咒道。
      这句话看来起到了一定效果——黑衣骑手有力地收住了缰绳,以至于马的前蹄都抬起来,口中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嘶鸣。喊话人看到骑手稍微抬起了头,嘴巴非常不屑地向下一瞥,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嘲讽表情。
      “看着点你的绣花针,孩子。”
      骑手握鞭的右手猛地一抬,大家这才看清刚才响亮地抽动了一下的那鞭子似乎还卷着什么东西——正是他们的同伴,刚才喊话的那个防卫兵平时用的长剑。
      “啊,连绣花针都保不住,回家没法向妈妈交代了,是不是?”凯瑟琳咯咯笑着,鄙夷地俯视着完全被震慑住的众人,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剑柄上的图案,“替我转告诺福克伯爵,就说他该好好管管他的部下了。好了,先生们,祝你们愉快。”
      骑手傲慢地转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对于宫廷女侍官阿米莉亚来说,今天并不比任何一天都令人神经紧张,因为她所侍奉的主人是一个容貌英俊高雅性情异常挑剔的年轻王子,并且有与其外貌和身份相符的一种怪癖——对衣饰搭配得体大方与否的一种苛求。这种苛求总是在他要接见重臣贵族之前发挥到极致,他甚至不允许丝巾上沾上一粒灰尘,哪怕这灰尘除了他之外根本不会有人看得见。

      “勃蒙特大公殿下。”
      深沉悦耳的通报声比平时早了五分钟左右传入她的耳朵。通往她所在的这间屋子——勃蒙特大公的私人衣帽间的双扇门被打开了,两位男侍官肃立在一旁。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死缚住躯干的铁骨束腰令人窒息地紧了紧,抓起裙裾行了个完美的屈膝礼。
      “早上好,殿下。”
      屈膝的同时她向他注目致意,并致以这十分简短的问候。问他昨晚是否安寝之类的问题是被完全禁止的。事实上,不多过问他做的每一件事和说的每一句话,是她成功获得重用的最重要理由。
      大公已经穿好了打底的贴身衣物,微微地向她颔首致意,面孔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我们的阿米莉亚在威斯敏斯特宫中的工作就是为勃蒙特大公搭配并整理外衣。但在她动手之前,还有一项例行的工作——她向前平伸出了双掌,好让年轻的主人仔细检视她的双手是否完全洁净。
      不出意外地,大公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工作了,这使得她稍微松了口气。她打量了一番他已经自行穿好的部分——雪白的上等亚麻修身衬衫,蓝灰色的裤子,棕色的翻边马靴,脑海中很快亮起了一盏明灯。
      “啊,今天要以冰雪之色为主色了,对不对?”她以一种热情而轻松的口吻问道,熟稔地打开了一扇壁橱门,取出一件纯白色泛着柔光带蓝黑色镶边的缎面外套。这件外套缀有两排纯金并刻有大公专属纹章(七瓣白玫瑰)的饰扣,另外还有两边及大腿中部的标志性尖下襟。男仆殷勤地替大公穿上后,阿米莉亚又递过一双和这件外衣配套的手套——和那条长裤完全一样的蓝灰色,蓝黑色镶边,从手腕处伸出两条燕尾直到手肘。然后是饰带,也是纯金打造,头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凤凰图腾的头(喙部冲上),凤凰的眼睛处是一颗珍贵的牛眼大小的红宝石。
      最后她挑选了一条天蓝色的丝巾,亲自动手给他系上。这道工序向来是由她亲自完成,这时候大公一般是闭着眼睛的。她也因此得以好好欣赏一番他的容貌:他有着一张苍白的心形脸,几乎半透明的皮肤下可以清楚地看见若干蓝色的毛细血管。鼻梁直挺,鼻头尖尖并轻微上翘——这一点,大概是先王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四个孩子中与她本人最为相似的。如同每个血统纯正的潘德雷肯王室成员一样,他的眼睛深陷下去,形状优美,睫毛长而浓密;但当他睁着眼的时候就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珠并没有遗传母亲那罕见而迷人的灰蓝色,而是与他父亲一样,是深褐色的。那玫瑰色的嘴唇薄薄的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大概是他这张脸上唯一能让人觉得还有些血色的地方。整体看来,他身形修长而单薄,颈部,手指都给人以细长之感。
      但是这样一位外貌如雕塑般精致的王子给人的印象,却往往是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冷静,甚至残酷。他沉默寡言,不吸烟,也没有潘德雷肯自乡村到王宫的国家性陋习——酗酒,更不要提那些败坏名声的风流韵事了。他的爱好是博览群书,是和参谋们在书房里关起门来谈话;因政事疲倦之时便会苦练剑术,策马狂奔。阿米莉亚在给北方的家中的信里这样写道:
      除了过于冷漠孤傲的性情之外,他没有一点与他的身份不相称之处。
      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也只是个不能确定的猜想而已——她曾在失眠之夜听到过自塔楼顶端传来的忧郁的排箫声,而她撩开窗帘去看的时候,她依稀觉得那个奏乐者的身影和他很像。再说一遍,只是她一个不能确定的猜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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