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HP]明暗》奶圆圆

8、人性辩爱恨

　　多久没见到这个人呢？
　　精于计算的卢修斯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答案。
　　也许是他自己有意模糊了记忆。
　　在那无穷无尽的战争里的时候是这样，在那看不到结束可能得等待的时候是这样，甚至，停留徘徊在那条无形隧道时也是这样。
　　所有所有的这些加起来，也许已经不能用巫师能理解的时间单位去衡量。
　　如果没有宴会上的遇见，这些时间的计量也确实不应再有意义。

　　但是，最不可能的重逢发生了，发生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

　　也许，宴会上的所有反应其实都只是本能。回到吕勒奥庄园门厅时，卢修斯才后知后觉升起后怕，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只会发生在他梦里的幻想。
　　只是，里诺堡的地址已经深深铭刻在记忆之中。
　　哪怕真的站在此情此景，卢修斯的灵魂仍像漂浮在没有边际的虚空之中。

　　直到眼前的人宛然轻笑，如同冰封的世界终于迸发出一抹绝无可能得生机。
　　“卢修斯……”

　　面对同样一个名字，卢克和斯内普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卢克是最不了解情况的人，却也只是显现好奇与玩味。
　　但斯内普的震惊可能已经达到了他能展现出来的极限。

　　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卢修斯可能还会再恍惚一段时间。但熟悉的同伴与环境还是能激活他失联很久的危机感。
　　这本就不是一个安全的世界，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个瑟兰督伊。

　　理智比情感更快回笼，但意识里还残留着两种思维拉扯的痕迹。

　　卢修斯看向斯内普，努力拼凑可能是此时表面上更重要的事件信息。
　　要理解现在的情况，其实关键还在瑟兰督伊身上。
　　只是，此时卢修斯不敢放任自己再对上瑟兰督伊的视线，生怕情绪再次翻涌。
　　用笑容压下此刻的怯懦，卢修斯是看着斯内普开口，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平静语气开口：“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句隐藏起了许多关键。如果瑟兰督伊并不准备向斯内普暴露更多，无需太多犹豫和语言组织，这个问题也会很好回答。

　　瑟兰督伊的视线始终落在卢修斯的脸侧。
　　再开口，却还用的是两位巫师不可能听懂的精灵语。
　　“阿门洲要坠落了，卢修斯。”

　　极其简短的一句话，卢修斯却无法克制惊愕，重新看向瑟兰督伊。

　　阿门洲！
　　阿门洲要坠落！
　　那个阿门洲……和他的世界竟然是同一个世界……吗？

　　一时之间，太多的信息都一起在脑海里涌现。哪怕卢修斯竭力保持冷静，也终究是懵了。

　　他的表情太过精彩，以致于两个听不懂精灵语的巫师也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这里面的关键。
　　斯内普直接放弃了掩饰自己的挣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瑟兰督伊是促成这一次会面的关键人物，但真正能把所有信息都串联起来的人，或许只有卢修斯。
　　当卢修斯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居然说不出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情绪。
　　像是两个绝无可能交织的世界与三个完全不同的时空，蛮不讲理地被连接在一起。支离破碎的世界只有卢修斯是唯一的那个交叉点。
　　巧合吗？

　　“很为难吗？”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卢克还是开了这个口，但没有催促的意思。
　　把他带来的一路上，卢修斯并没有解释什么。所以，他应该是最不了解情况的那一个。
　　但因为共享着一样的成长经历，他也最能从卢修斯的所有神态细节里直接理解他的感受。
　　能把自己逼到这样反应的事情，似乎也不作他想了。
　　事关生死，没有谁能保持冷静。
　　可如果命运走势已经注定，而自己毫无施为的空间，那反而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为难吗？
　　这个问题给了卢修斯一个回神的锚点。

　　能有多难呢？
　　不过是两个世界开始重叠而已。
　　落在他们身上，也不过还是一段人生、一个世界而已。

　　卢修斯收起自己的情绪，看向身边似乎绝无可能站在一起的三个人，一段段孤立的信息迅速拼凑成同一幅画面。
　　瑟兰督伊之所以只说了那一句，就是因为笃信，卢修斯也只需要这么一个信息。
　　同样经历过两个世界和三个时空的他，已经拿到了唯一最关键的钥匙。
　　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只有他知道的信息同步给眼前只分别了解一些信息片段的三个同伴。

　　视线再次扫过身边的三个人，卢修斯最后对上卢克的双眼，长出一声感叹：“事情果然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然后，是对着斯内普第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卢修斯·马尔福，自五十年后重返的卢修斯·马尔福。”
　　最后，是补给瑟兰督伊的半句说明：“……从林地王国而来。”

　　卢克其实已经从卢修斯那里大致得知世界未来的走向，还有黑魔王覆灭的那个未来。精灵的部分虽是一笔带过，但眼前的信息也已经点出了几点关键。
　　卢修斯为他补上今晚的最新消息：“瑟兰督伊希望下学期成为霍格沃茨的古精灵语教授，但之前校董会驳回了这个提案。”

　　卢克转念就明白了症结是什么，看向斯内普：“所以，变化来自这位精灵阁下，找到了凤凰社？”

　　斯内普震惊之下听到这句话，更是失语：“你……”

　　这一点，其实卢修斯也很好奇。

　　瑟兰督伊很快点头回应，只是说出来的信息让人有些意外：“在他之前，我见过你，远距离的。”

　　卢修斯一愣，错愕回望，不曾想过这种可能。

　　卢克顿时了然：“你远距离的见过我，然后发现了，我不是他。所以，知道未来形势走向的你，选择了天然能笑到最后的一方。”

　　精灵王很自然地点头，再附上的自我介绍语气和之前见到克拉布夫人时又更相似了：“瑟兰督伊。”

　　“那现在那边已经发生了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你找到了凤凰社，是为了确保那个最终的结果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发生？”卢克顺着话便问，“但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你不出现，所有事情都按照你们知晓的那样往下发展的话，那个结局还是会来到的。那一位的失败，以及……这应当不是为了马尔福家族？”

　　瑟兰督伊颔首，言简意赅：“时间不够了。”

　　卢克的问题也是卢修斯的疑问。
　　因为这是认识卢修斯·马尔福的瑟兰督伊。
　　在精灵王身边的许多时光中，卢修斯曾和画像中的斯内普无意说起过往。在最后之战的爆发前期，当卢修斯不再避讳谈起与黑魔法相关的过往，瑟兰督伊便能知道更多。

　　如果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即使瑟兰督伊什么都不做，黑魔王也一样会失败。
　　但前提是，阿门洲不能在黑魔王的事情解决之前出现。

　　对于聪明人而言，任何一点微小的力量都有可能成为撬动局面的那个支点。
　　更何况是黑魔王这样的存在呢？
　　经历过一切之后，很难不明白，黑魔王真正要的是什么。
　　无尽的生命、无边的权力。
　　而现在，他一直苦苦追寻而不得的前者，却只是阿门洲精灵已然习以为常的东西。

　　虽然阿门洲的坠落可能会对精灵产生其他的影响，甚至让他们不再拥有永生的能力。但黑魔王不可能会理会这些。
　　当瑟兰督伊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已知的未来不会再来。
　　他与凤凰社的合谋目的也就显而易见。
　　他们都需要，提前结束这场战争。

　　卢修斯尚且只是从有关救世主的报道和其他人的交谈中得知当年的事情，瑟兰督伊是从他那里得知的三手信息，就更不可能洞察曾经发生的胜利是怎么到来的。
　　换言之，已知的结果被推翻之后，他们终究还是需要重新寻找终结一切的办法。

　　无论是要把瑟兰督伊这个变数放在眼皮底下，还是希望能够尽力保全救世主的安危，邓布利多都有意愿让瑟兰督伊在霍格沃兹里活动。
　　邓布利多准备的第一个方案里，抹去了古精灵语教授提案中所有可能看起来像是有意的信号，伪装成这是一份瑟兰督伊主动发起的提议，夹在其他也向霍格沃兹表达过就职意愿的信息里面。
　　但到了校董会讨论的环节之前，卢克就在私底下的场合里获知了这个信息，并提前表示将坚决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凤凰社在食死徒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帮手，但要探听一点特意流露出来的风声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合谋，以及牵连出来的老克拉布那边的骚动。

　　卢克没想到事情最后是这样落回到自己身上的，一时也有些窘意：“我以为邓布利多是在为凤凰社谋取便利，而我也需要其他人知道马尔福对凤凰社的态度。”
　　所以才会有意让那个拒绝的意思流传出来。
　　而且，邓布利多确实有“前科”在身上。
　　“比如那位前傲罗先生，穆迪……”

　　久远的名字唤醒了卢修斯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一些自己绝对不会与画像斯内普讨论的细节。
　　卢修斯侧头，开口的语气像是在谈及今天的天气：“那是小巴蒂·克劳奇，复方药剂。”

　　斯内普的脸黑了，想起自己失窃的材料：“你是指，这是克劳奇先生在霍格沃兹遇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