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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掰弯那棵草(一) ...

  •   箫墨用家里偷偷配的钥匙轻轻开了房间的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无奈,这世上还有哪个哥哥进弟弟的房间要像他这么偷偷默默的呢?

      他缓步进入被黑暗笼罩的卧室内,然后来到床边站定,幽深的目光颇有些复杂的蜷缩在角落的箫白。距离那一次的绑架已经五年多了,他的弟弟箫白却仍然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整整五年的沉默自闭,而且有毫无安全感,每过一个月就要换一次房门的锁,十分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即便是对待亲近的家人也是不发一言的。

      五年前,当箫白被解救出来的时候,箫墨深深的被那时的画面所刺痛到了。他的弟弟箫白,满身都是青紫交错的伤痕,紧缩在保暖的绒毯中,刘海遮着双眸,打颤的牙齿显露出他的惊恐
      。

      那时候,箫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又为什么沉默的父亲会将整件事情低调处理?他的弟弟会那么的惊恐,变得阴郁自闭?

      弟弟不是好好的活着么?为什么家每个人都是一副天塌下来岌岌可危的样子呢?

      到后来箫墨长大了,偶尔看到父亲书房的一叠隐秘的资料,他才明白过来那时候年仅十岁的弟弟到底经历了什么。

      五年前绑架案罪犯总共十人,五男四女,是从事人口贩卖的,而他们十人到处搜罗年幼漂亮的男孩女孩,转手卖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社会成功人士,牟取暴利。而他的弟弟被他们拐到手以后,就被卖给了一个男人。

      箫墨无法想像,整整一个月,他的弟弟就一直被恶心的男人侵犯着。那十个拐骗箫白的罪犯早已被枪毙,尸体也尽数喂了野狗。

      但是……

      那个男人,那个侵犯箫白的男人,却还逍遥法外的。即便萧家从未停止过报复,但那个男人却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掌心传来痛意,箫墨回神松开了紧攥出血的右手,眸中阴暗褪去,他柔和嘴角,对箫白轻声唤道:“弟弟,晚餐已经做好了,要下楼吃吗?”

      一日三次,例行的问候,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是萧家人同箫白之间每日有也仅有的三次言语交流。萧家父母包括箫墨都不愿意放弃,即便最终的回答都没变过。

      “出去!”

      毫无意外的一声嘶哑回应,箫墨忍着心中的酸意点头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箫墨下了楼,便看到自己的父母亲紧张希冀的望着自己,原本想好的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无声的摇头。

      “他还是不愿意下来么?”箫母抹着眼泪,声音有些哽咽:“他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那天我不该待他去参加那个宴会,也不该大意疏忽了,就不会弄丢他的,也不会害的他变成这种样子。”

      箫父沉默的搂着自己的老婆,拍着肩膀安慰,眉宇间尽是忧愁。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是无意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箫父不愿过多苛责自己的老婆,毕竟自己也是有错的。

      对自己的大儿子他可以打,可以骂,但唯独对二儿子完全没有办法,因为亏欠,因为心疼。想要让箫白振作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要从何处入手,心理医生也找了一个又一个了,却丝毫不起作用。

      整整五年,箫白都很少出那个幽闭的房间,而这个家也被负面的情绪笼罩的五年。

      “把晚餐送过去吧。你母亲哭累了,我送她回房。”

      “我明白了。”

      箫父箫母都走后,箫墨将晚餐分出一份来摆在了箫白的房门口,然后在不远处看着,直到看到箫白偷偷出来,端了晚餐逃跑似的回去之后,他才安心了。他弟弟很没有安全感,食物稍稍偏离他所界定的安全距离之外,他就不会愿意去拿。不过这五年来,这段安全距离经过萧家人的努力在不断的延伸,即便是很小很小的延伸,也是很难得的。

      回到客厅,箫父送箫母回房间之后,也没有回来。

      空旷装饰精致的客厅此时有也仅有箫墨一人了。又要一个人吃晚餐吗?此时的箫墨早就没有了食欲了。萧家从五年前开始就没有一个仆人了,所以箫墨只能自己动手洗碗,收拾餐桌。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便从冰箱里拿了面包牛奶随便应付了晚餐。五年,差不多都是这么过来的,大概已经麻木习惯了,箫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也从来没有失去希望。

      总会有那么一天,箫白会愿意离开那封闭的世界,重新走到阳光之下的。箫墨一直都这么认为,却想不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突然,那么快。

      ……

      箫白是被冻醒的,全身渐渐失去温度的体验并不好受。真因为种频临死亡的无力感他体会过一次,才更加的不想死去。他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血色,闷湿的空气中血腥味浓重。

      箫白有些费力地将沉在血池中的右手收了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心里呼唤某菊花,却得不到半点的回应,仿若之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一般。

      但眼前的一切却又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苍白血管清晰的皮肤,瘦弱纤细的骨架,这并非他自己的身体。由于身体里根本没有半点的记忆,所以箫白并不清楚这身体的原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走到割腕自杀的这种地步,那手腕上的伤凌乱却刀刀深刻,分明是带着必死的决心。

      而他虽然从这个身体里活过来了,但眼前的情况并不妙,失血过多,意识也愈加浑浊,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是会死去的。

      强烈的求神意识让箫白有了一丝的力气,他伏在冰冷的瓷砖上,用四肢艰难的爬行,像一只可笑笨拙的乌龟,但此时他也顾不得姿势难看了。他只想要活着。挪动的速度收效甚微,那扇门,还是那么远。

      箫白咬着唇瓣想要呼喊出声: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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