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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

  •   金黄色的阳光散落在大地上,是斑斑点点的形状,就像一块又一块被撕裂开来的饼干,安静地躺在干净的大地上。那是穿过林翳形成的形状,就像是斑驳陆离的碎片,惬意地映射世间的爱恨情仇。那也是青春的形状,就像是一个还没有历经世事的心灵,在成长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破碎,一次又一次升华。
      顾晴晴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着林翳,甚至好像爬下去仔细研究,就像三年后,她在塞纳河畔、在埃菲尔铁塔下、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丛中。可是现在的她只是个学霸,但她会顾及自己的形象,就会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如同被洗过的天空,就好像一个文艺女学生似的。
      直到林桉站在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光线,她才发觉,她站在这儿已经好久好久了。看着被无数学妹YY过的林桉,顾晴晴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好久好久以后,才弱弱地问了句:“现在快要上课了吧?”
      “是啊,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林桉看着蹲在地上的她,温和而又多情的眼神中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她并不漂亮,没有玲珑精巧的五官,也没有高挑的个头,更没有凹凸有致的身材,而且还带着至少八百度的厚眼睛,即使笑得很甜、很好看。
      “哦。”顾晴晴赶忙说着,匆匆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却想不到他居然跟了上来。
      “同学?”林桉喊了一声,她却装作没听见似的,依旧笔直地往前走。
      “同学?”林桉又喊了一声,小跑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顾晴晴的手,喘了一口气,才开始说话,“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不是你的钱包?”
      “啊?哦。” 顾晴晴说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桉另一只手里的钱包,造型很挫,很普通,毫无特色,就和它的主人——我一样,普通、无特色,却“吸引”到了林桉。
      她轻轻接过了钱包,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眼睛看都不敢看林桉一眼,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笔直的衣领似乎在刻意显示着他的桀骜不驯,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笑得很甜,就像那种邻家哥哥,不管他在哪儿,你受伤的时候,他都会在你身旁。
      顾晴晴走神的漫长时光里,林桉也在走神,他在明川中学读书,女朋友杨纤芊却在介明中学读书。众所周知,明川中学是省内学费最低的一流中学,而介明中学是整个国内数一数二的高资收费中学。他们本来应该是最陌生的人,去因为一次聚会,成为了最熟悉彼此的人。
      “呃……”顾晴晴本来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喊林桉,喊“林桉”会不会太亲密了?喊“林桉学长”又有点做作,喊“林哥哥”也太恶心了。
      “你叫我四哥就可以了。”林桉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由得收回了心思,竟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模样真的不好看,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而且似乎有另一种感觉,使她略胜一筹。
      “四哥?”顾晴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桉,似乎有一分不可思议。
      “是啊,我们寝室的人都喊我四哥。”林桉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绽放了笑容,很好看,既阳光向上,又特别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怪不得有如此多的学妹YY他。
      顾晴晴不敢再看他,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好半天后,才开始说:“四哥,你知不知道刘疏逸?”
      林桉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好像听说过,似乎是的朋友吧,好像是介明中学的学霸,怎么,有事吗?要是有事,我打电话给杨纤芊,让她帮忙问一下。”
      “没事。只是一个朋友,好久不见,想见一见而已。”说着,她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鞋尖,步伐却快了好多好多,一溜烟,就进到了教室,正巧没迟到。
      他紧紧跟在顾晴晴的后面,却没有一点亲昵的感觉,他本来是我们班上的焦点,顾晴晴也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传过绯闻,这对一个女生来说,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这也是她第一次红着脸回到了教室。
      傍晚,顾晴晴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明川中学没有晚自习,所以傍晚的时候,这里就基本上空了,可是像她这样的学霸,是不可能舍弃掉一点点的时光去玩闹的。所以,傍晚的时候,明川中学基本上就是她和那个女生的了。
      那个女孩子是赵婉汝,一绺长长的、黑黑的头发,令她成为了全校的焦点。但她向来是个文静的女生,只喜欢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坐着,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和她没有关系。同时,她的字迹和作文都和她这个人一样,特别干净。我看过她的作文,最喜欢其中的两句话一是“如果思念是牵绊今生的枷锁,那么回忆就是羁绊后世的怨念”,二是“光阴像流水飞逝,在你的记忆里,是否还有我的身影?请记住:时光飞逝,你我不负”。
      “晴晴,你能把你的《物理笔记》借给我看一下吗?”赵婉汝静静地走了过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晴晴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回了神,轻轻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递给了赵婉汝。赵婉汝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又说道:“我说的是小说《物理笔记》,不是……”
      “哦。”她恍然大悟似的应了一句,又从书包里取出了一本书,包装得很精美,似乎还没看,便转手递给了赵婉汝,赵婉汝呢,犹豫了一两秒,才接过书,缓缓地说了句“谢谢”,又走回到那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晴晴,你还不走吗?”说话的是邻班的苏流霜,在这个美女遍地的明川中学,除了赵婉汝之外,最引人注意的便是苏流霜了,既是因为她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也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
      “流霜,我还想再坐一会儿,你先走吧,拜拜。”
      “拜拜。忘了提醒,今天有台风,你早走一点,小心被风刮走了!”她绽放了一个开朗而又欢喜的笑容,昂首阔步地离开。
      赵婉汝似乎有一些一样,侧目望了过来,似乎有一些感伤的说:“晴晴,原来,原来你认识苏流霜啊。”
      顾晴晴有一些奇怪,看着她哀伤的双目,轻轻说道:“是啊,我和流霜是发小,虽然不在同一个小学,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哦,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事。”赵婉汝轻描淡写地说道,可是双眸却已经被泪水打湿,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可是她为什么瞒着她?不由自主的,顾晴晴觉得很奇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才发觉赵婉汝,身体居然在颤抖,似乎在哭泣,而且泪水已经打湿了书本。
      “怎么了,婉汝?” 顾晴晴一见到她的眼泪,就匆匆坐下,将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说着。
      赵婉汝看着顾晴晴,似乎想要说出来,又害怕她会告诉别人,不能把这个秘密吐出来,只好倔强的说着:“没事,没事。对不起啊,你的书都被我打湿了。我先走了,书……我明天再还你。”
      “哦。”顾晴晴看着匆匆离去赵婉汝,突然有些心疼,不由得追了出来,可是赵婉汝却出去得这么快,这么迅疾,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简直和一年前的刘疏逸一模一样,同样的决绝、同样的速度甚至是同样的泪水。
      难道她也认识刘疏逸吗?
      今夜的风好大好大,那样重,几乎要将顾晴晴吹倒,她挣扎着睁开双眼,但是映入眼帘的只有模糊的前路和被狂风卷起的杂草。尽管狂风肆虐地侵袭着她的肩头,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顾晴晴脑海中想到的只有赵婉汝,她到底为谁流泪?苏流霜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会从她身上找到刘疏逸的影子?她认识刘疏逸么?
      渐渐地,前路已经模糊不见,每一步都好像有千钧之力,身旁的华灯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骄傲,似乎是物是人非,她在一片朦胧中,竟然看见了刘疏逸的身影,很英俊、也有些单薄,可是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遥远的回忆里,对她不理不睬。
      风越来越大,顾晴晴简直就像岸边的芦苇一样,被卷起,终于,她像一页白纸般坠在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眼镜早已不知被风吹到哪儿去了,狂风肆虐地穿越她瘦小的身体,没有一点点逗留,顾晴晴挣扎了一下,却莫名吸入了一股空气,她不由得闭上了嘴巴,静静地躺在地上,几乎没有一点力气,去做其他的事。
      “顾晴晴!”林桉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孔武有力的臂膀便将顾晴晴抱起,一股气窜回学校,又回到了初三7班,又回到了赵婉汝啜泣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哭泣的却是她——顾晴晴!她就像是个受伤的小女孩,带点啜泣地依偎在林桉的胸膛。很久很以后,她才清醒过来,看着林桉帅气的脸庞,轻轻地说:“我好怕,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林桉突然起身,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事的,别忘了我是你四哥啊……你现在安全就好了。”
      “可是赵婉汝……” 顾晴晴忽然想到了赵婉汝,她的身形比她还瘦弱,如果自己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么,那么……
      “什么?”林桉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是顾晴晴却觉得他在心痛,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出了学校,大风中的他身强力壮,速度一点也没有减弱,可是当豆子大小的冰雹打在他身上时,他终于跪倒在了这一片狂风中,冰雹越来越大,还夹杂着雨水,他却早已寸步难行,甚至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雨水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沾湿了他的肩头,冰雹将他打在地上,一片朦胧、一片烟雾中,他似乎在拐角处,看到了倔强的赵婉汝。
      她打着一把蓝色的伞,很漂亮却很艰辛地走在路上。突然,一颗异常硕大的冰雹不偏不倚地打穿了她的伞,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无可奈何地摔在地上,甚至无法起身,雨水很快就淋湿了她的身体。
      林桉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婉汝,突然拼尽全力向前走去,尽管一步一步都走得那样艰辛,可他仍然顽强地走到了赵婉汝的身旁,轻轻将她抱起,又艰难地走回学校,雨水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已经好像冰块大小了,将他的肩膀打得通红,打湿了她的长发,她终于咳了一下,可是双目却没有睁开。
      一步一步,就好像重过千斤,曾经只是转瞬即至的学校也好像隔了千山万水,让他和她望而却步。
      “……啊!”林桉嘶吼一声,终于奔跑着到了学校,又回到了初三7班,眼神飘忽的顾晴晴似乎早就等在了班级门口,匆匆从林桉手中接过了赵婉汝,将她放在她好不容易拼起的桌子上,便做起了人工呼吸,林桉看着赵婉汝,喘了口粗气,双眼使劲一闭,就昏死过去。
      顾晴晴看着昏死过去的林桉,不由得大喊他的名字,却是无济于事。
      “他们怎么了?”石枫阔指着林桉,眼神却是仔仔细细地盯着赵婉汝。
      “没事,你把他带回寝室吧。”顾晴晴轻轻地说着,心中却是十分感激——幸好幸好!
      一夜无眠,赵婉汝终于在今晨五点醒来,看着自己身旁刚刚睡去的顾晴晴,不由得觉得心里暖和了不少,便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桌子,将她好不容易拼起来的三张课桌物归原主。
      “婉汝?你来的怎么早?”刚刚忙活完一切,班长戴舒明便走了进来,他成绩优异,几乎和顾晴晴不相上下。
      “嗯。”赵婉汝轻轻地应了一句,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书。这时的戴舒明才发现了顾晴晴,她居然在睡觉?像顾晴晴这种一天24小时,有26小时都在奋斗的顶尖学霸,还会睡觉?戴舒明一向不喜欢顾晴晴,即使离上课已经不久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默默地走开。
      “晴晴。”赵婉汝看见戴舒明的诡笑的表情,就猜到,他想让全班同学都看一次顾晴晴出洋相,所以故意装作没看见,赵婉汝早就猜到了他的小算盘,轻轻地喊了一声。
      顾晴晴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赵婉汝大方的微笑,不由得高兴地说了一句:“你终于醒了!”
      “是啊,谢谢你,昨天那么大的风,你还出校去救我。”赵婉汝看着我的笑脸,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就是那种你只要和她交朋友,就可以几乎每天高高兴兴的人,所以她的人缘一向很好,省内的各个中学,都有不少朋友。
      “其实……”顾晴晴看着她的笑容,正想告诉她,救她的人是林桉,就看见林桉走了进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想让她别告诉她,救赵婉汝的人是他。顾晴晴只好硬接着说:“其实,我没做什么了。”本来她就没做什么,就算顾晴晴不做人工呼吸,她也应该会醒来,所以,她昨晚好像什么都没做,既然这样,她昨天辛辛苦苦地搬桌子干什么?
      ……
      “对吧,四哥。” 顾晴晴忽然侧目问林桉。
      林桉似乎不屑地说:“什么啊?我昨天哪儿都没去,就在寝室里看了场球赛,外面刮台风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哦,不知道就算了吧。”她故意说着,慢慢走向了自己位置,坐下,看书,就像往常一样,一板一眼地、又毫无特色地进行着她的早读课,反正她不喜欢特立独行,赵婉汝又喜欢安安静静,两个人成为朋友,应该是迟早的事吧。
      早上的课程平平淡淡地过去。
      中午放学后,顾晴晴和赵婉汝很自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明川中学的大门有两条路,一条直走去城区,另一条是林荫大道,直通郊区,顾晴晴的家很富足,是A市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她却毅然决然地决定在明川中学读书,连校长都曾登门道谢。相反,赵婉汝和林桉一样,家庭勉勉强强可以维持生计,然而赵婉汝家还要好一些,毕竟家在市中心。
      依旧是昨夜的路,只是一夜的风雨、冰雹,这里早就是混乱一片了,尽管环卫工人依旧辛苦地清扫着,可是他们的力气并不大,干活的速度也相当慢。
      赵婉汝看着勤劳但是衣服却很脏的环卫工人,忽然站了下来,静静地走向一个环卫工人身边,趴在那个环卫工人的肩上,轻轻地喊了一句:“妈。”
      环卫工人震惊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赵婉汝甜美的笑容,不由得泛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刮了一下赵婉汝的鼻子,略带责骂地说:“你昨晚怎么没回家?是不是台风太猛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现在不就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虽然是俏皮的话语,赵婉汝却用了一种略带哀伤的语气,她似乎这时才想起顾晴晴,急忙把她拉了过来,对着妈妈说,“妈妈,这是顾晴晴,我们班同学,晴晴,这是我妈妈,姓赵。”
      “赵阿姨,您好。”顾晴晴轻轻地说,她虽然不漂亮、不善言辞,可是却很端庄,这样的气质似乎就应该独属于她。给任何人都不免觉得累赘、华而不实。
      穿着一件并不干净的赵阿姨温和地说:“晴晴,你好。要不要来婉汝家做客?我给你们炒菜吃,喜欢吃啥?”
      “哦,好啊,那我就和婉汝先去买菜。”顾晴晴恰到好处的说着,就拉着赵婉汝匆匆离开了学校,可是她分明听见了身后的同学们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刺得她耳朵疼。
      “婉汝,其实我有个问题,” 顾晴晴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这个问题却可能涉及赵婉汝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她不由得犹豫了一阵,才开口说,“你不害怕同学们的非议吗?”
      赵婉汝看着我,突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十分镇静的说:“我不害怕啊,或许我的妈妈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环卫工人,可是我是她养大的,如果没有她,我又怎么可能活下来呢?所以我不会因为别人的非议而放弃我的妈妈。”
      “你让我刮目相看了!” 顾晴晴看着赵婉汝,突然站住了,郑重地说。
      她们一路都走得很快,没有花多大功夫就到了菜市场。赵婉汝却停住了,看着嘈杂而人声鼎沸的菜市场,忽然用一种略显沧桑的嗓音轻轻地唱:“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偶尔会恶作剧地飘进我眼里,宁愿我哭泣,不让我爱你,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个很沧桑、很好听的男声,似乎也在唱《哭砂》:“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择,为何你从不放弃漂泊,你总是会带回满口袋的砂给我,难得来看我却又离开我,让那手中泻落的砂像泪水流……”
      一曲终了,很好听,沧桑的声线,带着感情的歌曲本身就很容易打动别人,偏偏他们的歌声又是那么好听,怪不得她可以击败苏流霜成为最吸引目光的女生,顾晴晴忽然觉得她和赵婉汝的距离拉得很近,甚至比苏流霜还要亲密。
      赵婉汝没有等顾晴晴发话,就缓缓地说:“在我12岁那年,也就是差不多六年级的时候,认识了江昊,他和石枫阔一样,是一个‘花花公子’。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的闯入了我们班,拉着我跑到操场。之后,我才知道他们这一群‘混混’,在那儿比谁的女朋友漂亮……”
      赵婉汝顿了一下,接着说:“江昊自然而然地胜利,可是我成为他‘女朋友’的消息不胫而走,苏流霜早就喜欢江昊了,她怎么可能相信江昊会喜欢我这种小户人家的女孩子。直到那天的升旗典礼,我上台演讲,江昊在外面买了九百九十九个巧克力送给我,说是鼓励,她才相信了,可是从此以后,我就被她针对,被她隔离,变得一个朋友都没有。”
      “之后呢?”顾晴晴似乎已经进入角色,盯着赵婉汝的双眸多了丝哀愁。
      “再之后,苏流霜没有改变恨我的状态,还故意向江昊的爸爸说我的不是,最后江昊就离开了A市,去了……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可是他不知道,我其实早就被他打动,真的喜欢上了他,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猜如果当时,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赵婉汝说完,看向她。
      顾晴晴却低着头,看着青石地,老半天,才说:“我不知道啊,可是我觉得他还是会离开你吧,如果他真的足够爱你,他连说都不必你说,就会留下。对了,他到底去哪儿了?我人脉还算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不用了,谢谢。他此生都不会再和我见面了。”赵婉汝轻声说道。
      “为什么?他不是离开A市而已嘛?以后还可以见面啊。”顾晴晴说着,眼神中莫名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她明白了什么,可是却被什么哽住了似的,没有说出来。
      赵婉汝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看着赵婉汝轻轻地说:“其实,他离开的那天是6月21日,星期三,坐的是飞机”
      “三年前的6月21日,飞机?啊,是飞机爆炸案?”顾晴晴看着赵婉汝,直到她突出一切,她才终于有了勇气,轻轻地说,“江昊?就是江伯父的二儿子?所以他早就离开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真的不会难为你的,我以为你喜欢刘疏逸呢。”
      赵婉汝看着顾晴晴,泪水早就不争气地落下,口中颤颤巍巍地说:“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心疼,其实……我根本没有……放下。”
      她看着赵婉汝,她的言语,那样轻描淡写,几乎没有半点伤心,可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揭开她的伤疤,为什么?自己要那么无情?江昊死了,她到底是怎样撑过来的?哭泣?还是沉默?或是像她的作文那样?
      如果思念是牵绊今生的枷锁,那么回忆就是羁绊后世的怨念。
      亦或是……
      光阴像流水飞逝,在你的记忆里,是否还有我的身影?请记住:时光飞逝,你我不负。
      怪不得她可以写出那样感伤的语句,怪不得她对于赵婉汝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顾晴晴都懂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悦,相反,她现在也坠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喜欢江昊,却没有说出口,就变成了阴阳隔世,那自己呢?
      “晴晴,你觉不觉得老天好残酷?或许他给了你一场宿醉,给了你一霎烟火、给了你转瞬即逝的美丽,就取走了你的开心、取走了你的喜悦、取走了你最爱的人。”赵婉汝已经拭去了泪水,标致的长相又出现在了顾晴晴的视线中,但这一次,顾晴晴却没有震惊、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后悔与同情。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晴晴早已不记得她们选了哪些菜,只记得她浑浑噩噩地吃完了饭,很好吃,但是却是那么难以下咽,早已不记得赵婉汝和她相别时的微笑,只记得她回家时是混混噩噩的,直到第二天,她都不知道苏流霜为什么要拆散赵婉汝和江昊,她好可怕……她居然可以笑,肆无忌惮地笑。
      第二天的清晨似乎特别朦胧,A市笼罩在一片大雾中,顾晴晴起了个大早,可是她醒来后,才发现枕头已经湿透了,我是为了谁流泪?是赵婉汝吧,她的故事太震撼了,她的故事甚至颠覆了顾晴晴对苏流霜的看法。
      到了学校,顾晴晴才知道了赵婉汝在家里自杀的消息,虽然最后抢救成功,但她一个早晨都没有精神,是因为她牵动了她的回忆吗?远处的朝霞一片灿烂,却是像血一般的妖艳,那是不是赵婉汝心里的血呢?
      顾晴晴一个人站在顶楼,静静地倚着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地看着远处的朝霞,心里流过淡淡的悲伤,赵婉汝是一个那么坚强的女生,不受待见的父母,一贫如洗的家,她都没有绝望过,却为了江昊,那个顾晴晴眼中的“纨绔子弟”,放弃她的生命……
      林桉和石枫阔突然爬上了顶楼,面色苍白的石枫阔静静地走到顾晴晴的身旁,紧紧地捉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眸,竭力平静地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晴晴颓丧地看着石枫阔,他的长相虽然算不得帅气,却也十分好看,尤其是他笑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的小虎牙和酒窝,那样好看,就像一个纯真的孩子,可是他却很少笑,顾晴晴虽然从小就和他嬉戏,却也很难见到他的微笑。
      好久好久,顾晴晴才看着石枫阔,轻轻地说:“我什么都没做。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昨天在菜市场唱《哭砂》的是不是你?”
      石枫阔默然的点了点头,紧握着顾晴晴双肩的手,莫名失去了力气,颓废地靠在大腿上。
      顾晴晴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向朝霞,林桉却是越过了石枫阔,一把拉住了顾晴晴,轻轻地说:“没关系,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责任,对吗?”
      顾晴晴忽然落下一滴泪珠,重重地打在顶楼的护栏上,声音很响,就连顾晴晴自己也不由得震惊了一下,她为什么要流泪?
      “赵婉汝在博仁医院。”石枫阔说完,就轻轻地离开。顾晴晴迟了一会儿,满是感慨地看了一眼朝霞,充满意味地对林桉说:“等我。”
      两个人缓缓走向博仁医院,其实博仁医院离学校不远,两个人走得很慢很慢,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大门口,洁白、干净,但是顾晴晴不敢进去,里面住着的是赵婉汝,那个命运多舛的女生,她真的不敢进去,但在石枫阔平淡的眼神中,她还是进去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害怕做某事,可是真得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人们还是会面对,甚至完成得更加出色,可顾晴晴不一样。
      赵婉汝在普通病房,病床上的她依旧美丽、依旧漂亮,皮肤也和以前一样白皙,只是脸色更加惨白,双眸总是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看着天上,似乎天上的江昊在对她笑,就像三年前一样。
      “婉汝,你没事吧。” 顾晴晴轻轻地说着,又缓缓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怔怔地坐下,顺手把书包放下。静静地明亮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入病房。
      “嘘。他在笑。”赵婉汝看了眼天空,又侧目望向顾晴晴,轻轻地说,“其实,我已经不伤心了,可是我却很害怕,我好想他,原来我以为只要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这一切都会过去,可是我到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没办法回到过去。”
      “赵婉汝,你醒一醒!江昊死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了!”石枫阔突如其来的闯入了顾晴晴的视线,他的大手几乎将赵婉汝脆弱的肩膀捏碎。而顾晴晴迅速反应过来挣扎着扯开了他的手。赵婉汝只是恐慌地蜷缩在一起,目光一直盯着天空。
      石枫阔被顾晴晴使劲一推,竟然撞到了柱子上,颓丧地坐着。
      “你干什么?石枫阔,我看你真是疯啦!” 顾晴晴只是盯着他,充满愤怒的说。
      石枫阔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蜷缩在一起的赵婉汝,懊悔的捂着脸,几乎崩溃的说:“我早就疯了,三年前,我第一次看见她时,我就已经疯了,我喜欢她,无可救药的喜欢她。可是江昊却提前追求了她,就在他捉住她的手时,他们的背后,是拿着贝壳的我。我可以为了她,不再当‘花花公子’,但我没想到,江昊也可以,我祝福他们,可是苏流霜却像一个闯入者,想破坏她的幸福,一次又一次,而我也一次又一次地保护着她,但是,她的幸福还是被毁了……对不起……”
      “没关系,上天击垮了我的幸福,但我要用我的微笑战胜她!”赵婉汝十分开朗地说着,脸上洋溢着一个甜美的笑容,那样甜蜜,就好像三年前,石枫阔第一次看见她那样,完美、纯洁、无暇,石枫阔为了她,回家买了无数的书,只为找到最贴切她笑容的词语,就像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婀娜多姿、风姿绰约……
      夕畔,石枫阔和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手中藏着一个贝壳,很老了,应该是三年前的,记忆中的那时,他们学校组织去了一趟海边。
      三年前的石枫阔回到顾家的时候,兴奋地告诉顾晴晴:“第一次去海边的赵婉汝就像个懵懂问世的婴儿,收拾了好多好多的贝壳,串成项链,却单了一颗,于是她将所有贝壳都留在了海边,然后稚嫩的看着老师,颇有深意地说:‘我要把美好的记忆留在海边’。”
      “你喜欢赵婉汝么?” 现在的我看着石枫阔,轻轻地说。
      石枫阔看着前面的青石板,本来健壮的身材竟然有些颤抖:“喜欢,可是我不能拥有她,我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可她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即使她愿意和我谈恋爱,我也会拒绝她,不然,一定会有女生找她麻烦,我老妈也会找她谈话,但我爱她,我不想让她受伤,所以我选择祝福她。”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石枫阔,他并不帅气,也算不得高大,没有安全感,但是他却真真正正付出了爱,虽然他失去了她。
      步履匆匆,转眼间,二人已经分手,回家的路途逐渐变得孤单,变得冷清,可是顾晴晴还有梦,刘疏逸便是他的梦,只是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下午,赵婉汝终于返回学校,她在回校之际,对我说:“其实我还是放不下他,当我在割手腕沁出血时,血几乎染红了整盆水,就好像是一朵妖艳的玫瑰,盛放着逝去前的华美篇章。就在我以为已经到了生命最后一霎时,我突然醒悟了,他的生命已经完结了,而我,必须延续他的生命,让我成为他的双眼,看尽世间花红柳绿、各色风姿!”
      “讲得好!”石枫阔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是啊,说的真棒!本来以为你顶不了了,”不知什么时候,苏流霜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她似乎有些震惊地看着赵婉汝身旁的顾晴晴,“真想不懂你,顾晴晴,你也成了她的朋友?是不是富人的儿女就喜欢找穷人的女儿当朋友?以彰显自己的华丽和高贵啊?要不要我那天也去交一个?”
      “流霜,各让一步,别逼得太狠了,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顾晴晴看着苏流霜,口中满是轻蔑之意,“我们走!”
      可是,苏流霜居然也跟着走进初三7班,还洋洋得意地说:“今天起,我就是初三7班的一份子了,也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苏流霜的声音那样动听、那样婉转,现在却变得异常恶心,令人作呕。可是全班同学的热情似乎很高涨,掌声足足持续了3分钟,就连班主任也只是吃惊地看着,居然说不出话来。
      中午放学,顾晴晴依旧和赵婉汝走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散发着青春本该有的纯真与善良,旁边的同学看傻了,撞在电线杆子上的时候会引起她们的大笑,而他们只是憨厚地挠挠头。
      中午的阳光就像是美丽的裙摆,静静地风中摇曳,静静地撩起赵婉汝的长发,将她几乎雪白的皮肤映衬得那样美丽,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莲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带着些深意、带着些朦胧也带着些迷茫的微笑……
      “浮生苦茶,或许就是人生的一个剪影,茶是苦的,于是爱情也是苦的。在这样的浮生梦境中,散去的烟雨已经化作蒲公英的种子弥漫在空气中,而细柳溪桥也只是一刹泡沫,转眼就化作了阳光中的一缕细丝,将人与人串在一起,”赵婉汝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已饮苦茶,漫长寒夜怎堪眠,或许最后,只当浪迹天涯。”
      顾晴晴看着赵婉汝的话,轻轻地说:“好美的句子。”
      “谢谢,可惜他听不到了。”赵婉汝轻轻地用手指着远方的云朵,似乎在那其中有他的身影,尽管时间匆匆逝去,那一年的蹉跎或许再也看不见,可是至今她还记得他笨拙地爬上枝头,为她扎下一朵早已衰败的木槿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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