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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一)
在院落的一角开满了荼靡。
他在上一个荼糜花开的时节离开了她,并告诉她:“人人都说,荼靡花开代表着一切的美好幸福就此终结,可是我偏不信,所以我们以一年为期,我定会回来娶你。”
于是,他离开了她。
她倚在门槛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祈祷着。
(二)
在他走后的一个月,她知道自己当妈妈了,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并且在村里托人打听他的联系方式,终于一个从省城回来的大学生答应忙她捎口信。她拿出攒了十几天的土鸡蛋给捎口信的大学生,几经推脱,那大学生才收下。那大学生说让她一个月后去他家里听消息,并叮嘱她好好养身体。
她文化程度不高,说来说去还是一个“谢”字。
(三)
一个月的等待是漫长的,所以她搬指头算着日子,打算明天去大学生家里探探情况。怀孕两个月,她的身形还不太明显。
大学生给家里人写信说,他找到他了,他和几个同乡一起在一间酒店当保安,过得不错,还答应说再隔上一段时间就提前回来娶她。
她很高兴,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父母为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很伤脑筋,毕竟村里有爱嚼舌根的人,等过上一段时日肚子明显了不是落人话柄吗,所以劝她打掉孩子。但她不肯,并告诉父母,他一定会娶她,一定会。
(四)
她怀孕七个月了,他还是没有回来。因为村里的流言碎语,她几乎不曾迈出门。
这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是之前那个给她捎口信的大学生。那大学生坐在她面前,面对她的问题显得犹豫不决。她又重复地问了好几遍,他在城里过得好不好。那大学生终于开口,但很惋惜地看了她一眼才说:“他在城里有一个女朋友,听那几个同乡说是酒店老板的女儿,他现在已经是酒店里的一个部门经理了。”那大学生还劝她好好考虑考虑,以免以后后悔,这毕竟事关一生的幸福啊。
她好久之后才说话,一开口竟是“不信”二字,因为她相信他不会背弃承诺。
(五)
父母劝她趁现在打了孩子,她不听,坚持一定要生下孩子。父亲因此不踏进她的房门,母亲一直劝她说:“城里生活肯定比我们这儿好,他有才华、有胆识会被有钱人家小姐看中也是很有可能的。”可她就是不信,因为她同样不信荼靡代表幸福的终点,所以她要等他和自己一起打破传言。
而此时她怀孕已经九个月了,再要不了几天,孩子就要诞生了。
(六)
因为她身体虚,而她又坚持顺产,所以孩子生下来她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直到此时他还是没有回来,而村里的人都用有色的眼睛看她的父母。她不在乎,不代表她的父母也不在乎,父亲的叹息一次次从窗外传进耳里,母亲也常常看着她流泪。春天已经走至繁盛,百花开始凋谢,荼靡也已经蠢蠢欲动,而他还是没有消息。
她的心有了一丝动摇,毕竟他不是本地人,是十来岁来到村上的。她如今该怎么做,找他是不大可能了,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流逝,虽然母亲一直在帮她调养身体,可前几天感冒以后,她至今不能下床。
(七)
这几天小雨不断,她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痰中已经带血了。她没有去医院,因为她知道家里不宽裕,而她恐怕熬不过一个月了。
此时他已经离开将近十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希望自己能撑到一个月,能撑到一年之期,就算走了也不算背信弃义。
母亲天天给她熬中药,她也天天喝,可就是没有起色。她心里已经渐渐接受他不会回来的事实了,毕竟她什么也没有,而且她在他面前始终保有一份自卑感,大概在大学生告诉她的那一刻起她大概就有些相信了吧。
明天就是一年之期期满之日了,荼糜也开了好几天了,她也相信传言了,也明白能有这样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雨点打在房檐上的声音,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她想她是有些喜爱这样的感觉的,静静地,默默地,就像她起初对他的爱。
(八)
第二天清晨,她的眼便不再睁开过。母亲抱着孩子在她的床前痛哭,父亲也打破誓言,再一次踏进她的房子,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说她傻。
而他踏进房子便看到的是这一幕,他放下手中的行李,慢慢地走上前,放在身侧的双手剧烈地抖动着。他走到她的床前,听不见她父亲的质问,满眼尽是不敢相信,而后双膝重重地跪到地上,抱着她嚎嚎大哭。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可是她听不到了。
终于,他缓过神,听到她父亲的责骂,说他背信弃义,说他虚伪无耻。他看着她父亲问道:“伯父为何这样说?”
她父亲将一年来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他听,他听完缓缓道:“原来荼糜花真是幸福的终点。我不悔我做过的事,因为我没有对不起她,至于那女朋友,的确是酒店老板的女儿,我和她好也的确是为了爬得更快,但目的确不是钱,而是为了救被拐卖的女孩子。酒店有许多小姐,大多都是被拐卖的女孩子,所以我为了更好的掌握证据,尽快解救她们,才会被人误会。我从未背弃承诺,只是我的确对不起她。但我不能死,我尽不了丈夫的责任,我可以尽父亲、儿子的责任,所以我以后会照顾你们,将你们当亲生父母养活。”
(九)
春天快要结束了,荼靡也开始凋落,花瓣触底的轻轻叹息徘徊在整个院落,久久不能散去,浓浓的香味也充满院落一角,提醒着人们幸福将要结束,快快好好把握吧。
很久之前,我在□□空间写的一篇小短篇,贴来给大家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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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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