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尼姑排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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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着手准备霍怀瑾生辰献礼之事.我向他讨了二十个护卫,指挥他们练习拳法.这些人虽然已有武功底子,可是效果总有点不尽人意.
“各位好汉,王爷既然命你们听贫尼的吩咐,希望你们能多体会体会贫尼的意思吖!”我招手示意暂停, “贫尼这个节目是祝寿,不是夭寿.唉,都好几天了,你们的阵势怎么总是如临大敌似的!”
我见他们依旧一脸茫然,敲了两下挂在脖子上的木鱼,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这么说吧.木兰从军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有句话形容道,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也就是说,小弟杀猪杀羊有种狠劲,可是因为阿姊回家,所以更多的是高兴.你们打拳的感觉,就要既威猛,又欢欣!”
护卫们的表情明朗了两分,我继续加把劲: “打个比方就是,一面磨刀,一面幻想你们王爷亲切可人犹如羔羊.懂不懂?来,练习练习!预备~齐!磨刀,霍霍像羔羊!磨刀,霍霍像羔羊!......”
我喊着口号,敲着木鱼打拍子,欣慰地发现尽管众人面有菜色,但是杀气减退不少,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不错,不错…咦咦咦,咋转眼都变成蔫白菜帮子了!
“磨~刀,霍霍像羔羊……霍霍……什么时候,杜小姐与本王如此亲昵了,嗯?”
我转过身,只见大树下,一身锦缎华服的男子正兴致昂然地逗弄着金架上的一只翠鸟.他的薄唇轻懒勾扬,魅艳中掺杂几许威仪.好似为了配合慢条斯理的动作,说话的速度亦如蜗牛散步.
“误会,一场误会.是磨刀霍霍,向羔羊!王爷的大名寓意深刻,怀瑾握瑜,乃是品德高尚如美玉,和霍霍没什么关系,呵呵呵呵…”眼前这幕无端让我感觉十分诡异,自动选择口蜜腹剑, “没想到王爷乘凉乘到这里来了,想必是非常体恤下属.王爷放心,贫尼一向是劳逸结合.大家不要打拳了,来来来,放松放松!”
护卫们收了拳,却是原地不动.
“本王交待过你们要老老实实听从杜小姐吩咐,怎么,她让你们放松,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既然听不见,那么,耳朵留着还有何用呢?”霍怀瑾缓缓掀开微眯的眼睫,一丝玩味的邪笑加深了他唇边的纹路. “唧唧喳喳”一阵慌乱的鸣叫,他抚摸小鸟的右手已经改为狠狠捏住那小小的身躯.
我暗自惋惜BT果然恶习难改,勉强微笑着对一众二愣子命令道: “大家傻站着做什么,平时我们可不是这么放松的.来,预备~齐!”
蔫白菜帮子们顿时更蔫,却还是立刻规规矩矩地站成四排,伸出双手,齐齐张口唱道: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一边唱一边舞,最后二十只魁梧的燕子围成一个大圈展翅翱翔.
“不错,动作和拍子都压对了,节奏也没错!这个法子练习音律感总算有点作用,又能放松身体,王爷,您觉得怎么样?”我鼓了两下掌,转头问向霍怀瑾.
霍怀瑾已经松开了小鸟,收敛起笑意,不动声色地专注盯着我,眉间微蹙,一甩广袖转身离开.
我耸耸小肩膀: “大家接着练拳~”
白天我忙着编排节目,劳心劳力.幸好那天之后BT小王爷再没有进行突击检查.晚上我总是早早就寝,偶尔纳闷怎么如今采花大盗集体歇业了.
啃竹大盗显然是节假日照常营业.
“莲儿.”流苏低垂的床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
玉树临风一猫熊,深幽古潭两俊眸.
我保持缄默,看着他在床边坐下.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愿望?”猫熊柔柔开口问道,伸手来摸我的脸,我偏头欲避,可惜苦于脸大,没能逃脱魔掌.
“如果我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愿望?什么愿望?装修修竹庵?揪出小黑手?赚得满盆砵?拍熄楼心月?嗯…这个鄙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知沈施主能帮贫尼实现什么愿望?”
“白脸门,白脸庄,白脸派,只要你高兴.”
我还巧克力派类…白脸派?!!小白脸?!! 我错愕地瞪着猫熊.这等极度私密的想法他是怎么知道的?!!
“嗯…这白脸门啊什么的组织里,该不会就只有施主你这么一位小白脸吧?”我试探地问道.
“不会.”口吻相当笃定.猫熊是个大方的男人么?我怎么像头一回认识他似的.
“只不过能够履行小白脸义务的,只有我而已.”说着说着,他开始用拇指摩挲我的下唇.
小白脸义务?那不就是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我两眼一翻,你怎么就能肯定履行义务的就你一位了?!莫非……我心下一惊.
像是印证我的推测,猫熊轻描淡写地说: “其他人,可以中看不必中用.”
那不就是阉人!!!我脑袋一阵发晕…怎么出了一趟差,猫熊变异成恶熊了!
“这个愿望不过是个梦想,不切实际啊!不用实现,不用实现.”我又不是皇室,不需要太监服侍…
“你不愿跟我走?”声音冷冽了几分, “还是说,你想当王妃?”
亲娘喂,现在是怎样,话是越说越不对盘啊!我一骨碌甩开他的魔爪,坐起身来.
“沈施主真爱说笑,古往今来,可有哪位王妃是尼姑出身?更何况贫尼身为一庵之主,肩负重任,不论嫁人生子,还是与人私奔,都是大逆不道之事,贫尼消受不起.”
“你为何不愿跟我走?”猫熊伸手抓住我的肩膀,语气有些急躁.
“沈施主,楼姑娘现下如何了?” 我不自觉收拢手指成拳,担心他抓狂上演琼瑶剧情抓着我穷摇, “施主若是还惦念着往日我替你挨过一掌的恩情,这么些年你人前马后的照料也早已弥补了.”
“她的事情我自然会完善处理.” 猫熊的手紧了紧,又颓然松开, “你明明知晓我的想法,何必总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其实我非常讨厌吃素面和素菜包子.”这次换猫熊一愣.我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欣赏床柱的24K真金雕饰.
“原本我一直是一个人吃饭.后来我有了一位师姐.她的过往我一无所知.她不但性格别扭,而且只会做素面和素菜包子.可是有她陪我一起吃饭,我心里总是高兴得很,慢慢也就习惯了.有一天,师姐不在身边,我开了次荤,扎扎实实地吃了回渴望已久的牛肉面和酱肉大包子,结果还要被饭馆里喧闹的环境败坏了心情.我很喜欢吃零食,可惜一直在庵里生活,没有什么机会.我第一次吃的零食是冰糖葫芦.因为是师姐买的,我便觉得这是我最喜欢的零食了. 当时我就想在集市上买串冰糖葫芦过过瘾,荤素搭配才是合理饮食么,却阴差阳错硬是没有买到.” 我下意识地攒紧了手,指甲扎着手心.
“世上阴差阳错的事情何其之多.那天我居然一连看见了四位蒙着白纱的人.其中一位蒙纱男子是陌生人.我有玄女神功护体,却耐他莫何.还好我反应快,勉强蒙混过关.我一向独善其身惯了,大小事情总是自己解决.有了师姐之后,偶尔也冒出些什么搭救落难少女之类的妄想.哪知现实总是和书里相反.”我松开手,在床单上抹去手心的薄汗,轻笑着说:
“那织女庙也没有什么稀奇,远比不上我的修竹庵.可是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英雄救美的故事,只有美人来演才完满啊!”
这24K的真金真是无比扎眼,时刻提醒我人生之中有那么一次看金子看得心惊胆战的遭遇.
“莲儿……”猫熊的呼吸有些急促.
“很多事情,师姐不说,我也是不会直接问的.如果我知道离开修竹庵,意味着我和她再回不去原来的生活,我兴许会老老实实当只缩头乌龟井底之蛙.我本不愿做悬壶济世的圣人,可惜一入浊世,万事不由己.”
“莲儿,当年地煞追杀杜家和江湖人氏,和景王霍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猫熊的神色是焦急的.他听说楼心月嫁人的时候,他看见楼心月中毒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焦急呢?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霍怀瑾既然能把我从虹剑山庄掳走,也能天涯海角把我找出来.我年纪大了,玩不动这种你追我跑抓来逮去的游戏了.”我主动倾身抱住猫熊,摸了摸他的墨黑长发:
“以前贫尼习惯了吃冰糖葫芦.后来贫尼习惯了喝燕窝.习惯会随着年月增加或是减少.有的习惯很快会改,有的习惯永远改不了.就好像每个人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是不是习惯了就好? 贫尼现在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有哪些习惯可以轻易抹去,又有哪些会坚持到底.这个问题,若有闲暇,沈施主也去想一想罢.” 我松开手躺回床上,不再多说,困乏地闭上双眼.
唉,这熙安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屋顶居然漏雨.我抹了抹湿湿的脸,侧身面向床内,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尼姑排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