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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各不安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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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睡眠补充精力,富安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不过脸色依旧苍白。在秦桑的侍候下喝了碗菜粥。
“小姐,白家小姐与关家小姐来了。”
富安安看恶言绿枝微肿的脸颊,心思一动让绿枝侍候她着衣作简单的整理,一边让秦桑下去请客人上来。秦桑在一旁愣了愣,没想到富安安没让她侍候反而让她下去请人,不过很快就将情绪隐了下去,端着粥碗离开。
白吟岫跟关晓鞥刚上岛二楼就听到房间里的咳嗽声,两人皱着眉头进入房间。白吟岫一看到富安安眼泪就掉了下来:“才一天不见怎么就病了,脸色好差。”
富安安笑着安慰他几句后望着关晓萌:“抱歉,我失约了。”
关晓萌盯着她的脸看,道:“很难受吧。”
富安安点点头:“很难受。”
“早就说过叫你小心一点的。”
一旁的白吟岫睁大眼,她听明白了,扭头盯着富安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富安安没想过要隐瞒她,拉着她的手安抚:“已经没事了,只是我看来短时间内没办法回学院了,你无聊的话就找晓萌跟沈家小姐说说话吧。”
白吟岫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谁害得你这么惨?”
富安安笑了起来:“你别生气,不觉得我因祸得福?”
“我走了!”不知为何白吟岫太突然大发脾气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吟岫就拜托你了。”富安安对关晓萌道。
“看来这家里想你死的人不少,你自己小心点。”关晓萌转身准备离开,跟着又回头对富安安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咱们这样的家庭姐妹亲情都是虚妄的,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富安安笑了,这个道理她前世就懂了。“我知道。”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积蓄的精力耗光,富安安唤来秦桑绿枝侍候自己睡下,她知道眼下休养是最要紧的事,她的身体经此一事体内残毒未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恐怕就算毒素清尽了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吧。
睡梦中的富安安突然惊醒,就这夜灯光源见床边站着一道黑影,心惊之下就要叫人。
“是我。”黑影轻声道。
将将脱口而出的叫声被硬生生地摁在嗓眼处,富安安睁大眼盯着黑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然后打了个嗝,顿时尴尬得不行。
“你怎么进来得?”
“翻墙进来得。”黑影——吴凡在床边坐下,中指食指搭在她手腕上替她诊脉。
富安安看着他的动作,难掩惊讶:“你会古医术?”
半晌后,吴凡收手,垂眸看着她:“ 我很生气。”
富安安知道他是在生气有人下毒害她,但她没安慰他,而是朝他伸出双手:“抱我。”
吴凡依言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听这他的心跳声,富安安道:“这些年我过得太幸福了,什么都不用想都不用去做,虽然很小就失去母亲,父亲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我知道奶奶疼我,家里人都敬重奶奶,所以我不用担心家里有人欺负我。”
停下歇了歇,像只小猫一般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接着道:“我将很多事情深埋在心底,故意忘了那些事,只是想让自己活得简单一些幸福一些。我本来还想还有一年才毕业呢。”
还有一年才毕业,意思是富家能再平静一年,富安安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遗憾的表情是无奈的,那些人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被她欺负呢?
吴凡斜睨她一眼:“有本事还让自己中毒?”
语气凉凉的犹如冰水兜头,富安安不由得恼羞成怒:“我这是大意了,不过你不觉得我再一次因祸得福?”
吴凡挑眉,表示哪来的福?
富安安正色道:“这次我敢肯定不是我那后妈搞的鬼,那女人小心谨慎没这么蠢,相反为了洗脱东陵星上事件的嫌疑,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活得久一些。”
吴凡默默了好了一会儿,才听他说了句与关晓萌走前说的话挺像的话:“你在富家的敌人不少。”
富安安叹气,作怅然状:“真是十面埋伏啊。”
吴凡淡淡一哼将某人装模作样的怅然给打击的只剩下余音嘿嘿。
……
昏昏睡睡,转眼帝都入冬,小楼内温暖如春,小楼外梨花依旧白如雪,帝都则在一夜北风吹袭后悄然迎来入冬后第一场初雪。
偏远陈氏所住的小院引来一位客人,陈氏看到那人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人坐下才松了口气,一边责怪:“大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外面风雪这么大,要是受寒病了可怎么办。”
客人自然就是富安安。富安安接过热茶用手捧着,眯眼靠在沙发里,笑道:“躺了这些天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忍不住就出来走走,顺便来看看陈姨娘你。”
陈氏笑道:“大小姐,我挺好的。”
富安安却是摇摇头:“被关着哪儿都不能去,算什么好。”六小姐富蓓蓓靠在陈氏身边,畏怯地望着富安安,后者眉毛微微一挑,朝她伸出手,“蓓蓓来姐姐这儿坐。”
小姑娘被吓得躲到母亲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富安安诧异地抬眼望向陈氏:“我不过就一段时间没来,蓓蓓不会就忘记我是谁了吧。”
陈氏神色异样地笑了笑,那笑容不太自然,低头对小女儿道:“蓓蓓快去大姐姐那儿。”
富蓓蓓缩了缩身子不肯过去,陈氏怕富安安不高兴强行将富蓓蓓从身后撤出来,结果小姑娘一站到前头就大哭着不肯再靠近富安安一步。
富安安的脸色早就在母女二人的拉扯中越来越冷,眼下见富蓓蓓哭得凄惨,开口道:“陈姨娘,六妹妹这是怎么了?”
陈氏脸上的笑容僵硬,不等她开口,一旁侍候陈姨娘的婢女小草突然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您得为六小姐做主呀!”
“小草!”陈氏急忙上前挡在小草面前,面对富安安疑惑的眼神,急红了脸:“大小姐,都是我没管教好下面人,都是一些小事没什么的。”
“小事?陈姨娘,六妹妹用那种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我现在非常感兴趣知道六妹妹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富安安靠在沙发里,单手按揉额头,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盯着小草问道:“你说,咬我给六妹妹做什么主?”
……
陈氏的院子不大,属于凹字形的院落,院子里没什么景色,就是一棵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梧桐树,左翼是厨房已经下人住处右翼是陈氏的工作室,中厅两旁是陈氏的卧室与富蓓蓓的闺房。
在这鹅毛大雪纷飞天,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跪着一地的下人仆从,富安安捧着暖炉坐在廊檐下,身上盖着毛皮大麾,身后垫着又厚又软的被子,欣赏着雪景,至于面前跪了半个小时,身上肩膀上头上都积了厚雪的下人似乎是没有生命的雪人。
秦桑绿枝站在富安安身后,低着头,面无表情。
一只手从毛皮大麾下伸出来探进一旁圆几上的天青色瓜果盘里抓了一把葵花籽,另一只手也从大麾里伸出来,捻起一粒葵花籽放入口中,轻轻一声壳裂的声音,两瓣葵花壳落在地上。
咔擦、咔擦、咔擦……
静寂无声只闻北风吹过树枝的声音的院子里,因着嗑瓜子的声音而愈发显得氛围诡异。无人敢吭声也无人敢抬头望向坐在廊檐下的少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女面前地上葵花壳堆了一层,就见少女拍拍手,端起温度恰好的茶水抿了口,笑言秘密地望着跪了许久的众人:“你们不腿麻吗?膝盖不疼吗?”
树下仆从头低得更低了。就在这时一只茶杯直直砸过来,直接砸在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婆子的头上,当场血痕从发里渗出来染红了面肤。婆子没忍住疼,喊了一声哎哟。
“疼?”富安安冷笑着起身走到那婆子面前,穿着小羊皮靴子的脚重重踹在那婆子胸口,大骂:“你好大的胆子,本小姐惩罚你竟敢喊疼!”
那婆子赶紧一手捂着嘴巴,战战兢兢地磕头求饶:“大小姐姐,婆子不敢了,求大小姐饶了婆子这一回吧!”
“饶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一声哎哟惹得本小姐心情非常糟糕?”一步上前狠狠地踩在那婆子的手指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踩上去后还来回碾压了几下。缓缓蹲下身子,在那婆子耳边低声问道:“你的胆子大得很,竟然敢假借我的名义欺负六小姐,你这仗势欺人的本领挺厉害的,谁教你的?”
那婆子面色苍白冷汗涔涔,顾不上头上有伤口,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大小姐饶命啊婆子不敢了,婆子不敢了!”
一根指头定住那磕头的老脸,富安安笑容可掬地盯着那张老脸看了又看,问道:“谁指使你的?”
那婆子惊惶地睁大眼,随即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到吸了口气,道:“大小姐,是婆子鬼迷心窍瞎了眼……”
“看来你不介意我让人挖了你眼睛。”富安安咯咯笑了起来,“也不介意我让人割了你舌头。”
之间清晰感受到簌簌颤抖,富安安一点都不急,迫使那婆子与自己面对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在那婆子眼里就放佛看到一张恶魔脸,虽然是笑着的,明明唇色很淡,在她眼里那笑容狰狞,那唇色猩红似血。
“是、是五小姐!”婆子大叫一声,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富安安歪着脑袋盯着婚事过去婆子看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退后两步,指着跪在一旁的一个婆子说道:“把这老女人弄醒。”顿了下,又道:“绿枝,去把五小姐叫过来。”
秦桑看了眼绿枝,垂眸。
富安安转身进入厅内,靠在沙发里似睡非睡地半合着眼,因为这些日子来身体承受余毒的折腾,本来就不大的脸愈发的小了。陈氏看着她心疼不已地叹了口气,着恼地瞪了小草一眼。
“小姐,五小姐来了。”秦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富安安正处于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心脏猛地缩紧,眼睛一睁入目便看见秦桑靠近的脸,恍惚中一记耳光打在秦桑脸上,腾地直起身大口喘气,后背黏湿,出了一身冷汗。
屋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陈氏见她脸色不对,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富安安望着陈氏,失焦的眼眸才终于恢复清明,闭了闭眼道:“没事,魇着了。”转而望向秦桑,皱了皱眉,道:“起来吧。”
秦桑捂着被打的脸站在富安安身后,委屈却不敢宣之于口。富安安故作没空看见她一脸委屈,盯着绿枝身后进来的富丹丹,伸脚踢了踢跟前跟条狗似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五妹妹,这条母狗可是你养的?”
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脸色大变,难以想象一位名门千金口中会出现“母狗”这样的侮辱性词汇。
富丹丹故作镇定,瞄了眼那婆子,摇头:“大姐姐,丹丹不认识。”
富安安点点头,又是一脚踹在那婆子的脸上,一手指着富丹丹,对那婆子道:“五小姐只是一个妾生的女儿,她没资格养狗,在富家有资格养狗的就几个人,你年纪一大把这眼睛长到脚底板上去了?一个妾生的女儿能给你多少好处?她算什么东西?就这么急巴巴地流着哈喇子凑上去死不要脸的摇尾巴?”
众人的脸色随着这话越变越古怪,眼角余光控制不住地瞄向富丹丹,富丹丹一开始还算镇定,结果越听越觉得富安安那话实在骂她,听到最后终于确认自己被侮辱了,一张小脸顿时被气青了。
然而她也清楚她只是妾生女,富安安是嫡女就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也得忍着,就算秀羞辱得像找个地缝钻进去,胸腔里烧起大火,指甲掐破掌心,她只能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下去。
这这么能忍倒是挺让富安安意外,不过也就是随之一笑。恰在这时候孙妈妈过来说老夫人得知这边有事叫她来瞧瞧,富安安就笑着将这边情况说了下,孙妈妈一听那婆子竟然借富安安的名私下里用针刺刑罚富蓓蓓,脸色一变再变,看着那婆子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大小姐做得对,此等恶奴当交由执法堂。”孙妈妈寒声说道。
富安安展颜一笑:“那就有劳孙妈妈了。不过这婆子还妄想拉五妹妹下水,胆大包天得很,依照我来看就让执法堂直接打杀了,奶奶慈悲,如今富家有些下人越来越目中无主了。”
“大小姐说的是。”孙妈妈笑着道,后背却出了一身冷汗,想着老夫人说得对呀,这富家内宅越来越不平静了,这大小姐一出手便是一条人命呐。
孙妈妈让人领着那婆子去了执法堂,自己则先一步回了长寿苑,将偏院里发生的事巨细靡遗地叙述一遍,一般说一遍毛楞,最后道:“老夫人,大小姐这般,会不会影响心性啊。”
老夫人沉吟一番,道:“你传下滑去,今日大小姐在偏院说的话一个字不许穿出去。”说完叹了口气,“一而再在死亡线上挣扎心性都不可能不改变。”
偏院里,孙妈妈临走前对那些看门婆子侍女一顿训斥,凡是那婆子的同党都被孙妈妈送去执法堂,虽然逃过了富安安的怒火,想来进了执法堂也不会多好过。
富安安直接在富蓓蓓的房内闭眼睡了会,醒来时外面风雪已停,透过玻璃可见天色清暗,清,是因雪地的发射,暗,是指天色已晚。睁眼看见一个小人儿坐在床边地毯上,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盯着自己,念及小家伙这些天受的委屈,心头酸疼,伸手轻抚她的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隐入发中。
“大姐姐。”
富安安笑:“不怕我了呀。”
“母亲跟蓓蓓解释过了,那些人欺负蓓蓓与大姐姐没有关系。”
富安安将小家伙拉进怀里抱着:“那些人欺负你,你该找大姐姐的。”
“母亲说以后再没人敢欺负蓓蓓了。”
“嗯,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找我,让大姐姐帮你欺负回去!”
富蓓蓓沉默了会,犹豫半天才抬起眼睛道:“大姐姐,母亲没做伤害你的事。”
富安安低头与她四目相对,看着她眼底的惊慌小心翼翼,笑了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