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怨》宛郁子兮

3、Chapter 2 吸血鬼也怕鬼

　　不高的围墙外，转角处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了一小块黑暗，提醒着晚归的路人此处要转弯。但也只有那么一小块了。路的另一边，穿城而过的小河一如既往的流淌在着无星无月的黑暗中，却似乎也显的有些疲倦了。

　　其实，友枝町的人们并没有晚归的习惯，因为他们不像诸如东京一样的大都市的居民一样，白天的忙碌之外还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所以这样其实比较重要的路灯照明效果却实在不甚明显，正是因为它其实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或许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是的。比如说现在正在接近这盏临近“退伍”的路灯的家伙。

　　黑衣打扮的夜行者正蹑手蹑脚地走在黑暗中，虽然小心，却绝不是因为看不见路。因为他更本没关注过脚下的路况，只是很稳地走着，左顾右盼着，似乎试图在黑暗中找到什么也许并不存在的东西。如果有人在他方圆五米之内的范围里，就一定能够闻到他身上重重的酒气。当然，这是他为什么明明不顾及路况，还有些步伐不稳的原因了。

　　通常意义上的酒鬼，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会发生一些事故。但这个醉鬼，却不能算是“通常意义上的醉鬼”。是的，如果是一个夜里贪杯的吸血鬼，具有夜视能力的它怎么会因为路况而出事故呢？

　　或许它们也会出现幻觉吧？

　　需要承认，这样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

　　因为现在，站在路灯下直直瞪视着前面那条河的方向的这个吸血鬼，正是这样怀疑自己的。

　　揉揉眼睛，它下意识地做出了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会有的反映。但是，它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自己“产生幻觉”的假设。

　　寂静的河流里，深暗的黑色中，有一线更加阴暗的影子。长近十米的不明物体蜿蜒曲转，细看之下，却是在慢慢游动！仿佛有一种浓郁的黑暗气息，来自地狱的深处，让本身属性黑暗的它，反而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这实在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

　　吸血鬼生来就与黑暗为伍，居于黑暗中，感染着本能的黑暗力量，加之现在血族在东方势力的微妙形势，大多数年轻的吸血鬼是从来不曾产生这种实实在在的恐惧感的。而偏偏在现在，这个倒霉的吸血鬼却不只感觉到这样的恐惧感，它还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东西并不属于这里，而这个明显不是它能对付的家伙，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怨气。而这种怨气，甚至比血族那些因为使用禁忌血咒而被永远封印在彼临之墙的Anarch积累五百年的愤怒和不甘还要深重，仿佛，仿佛是超越了千年的时空，还在不断的加深。

　　突然间，那一线暗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向路灯下呆立的“人”游弋过来。

　　吸血鬼只感觉到全身一滞，仿佛力量在那一瞬间，被全部抽离自己的身体。如果它像普通人一样需要呼吸的话，大概现在，它已经窒息而死。但是，当吸血鬼回过神的时候，那东西，却已经失去了踪影，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这并不代表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几秒的时间，爆发出平生最快速度的受惊者，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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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真的是很头疼！

　　纪子悦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阿尘被留在家里看房子，津泽留在友枝疗养院里帮助进藤院长处理事务，跟着自己出来的，就是除了吃饭一直跟在纪子悦身边寸步不离的菲尼了。

　　如果是在平时，因为什么都不懂而总是惹事的菲尼一定是那个让子悦头疼的对像，但今天，子悦的头疼，却是因为别人。这个“人”，是隶属子悦监管的一个血族成员，名叫丹尼。

　　“虽然丹尼平时就比较胆小怕事，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被吓成了这样，以至于连我，他都会有畏惧感？”头疼之余，子悦下意识地向丹尼的房东询问。但是下一秒，子悦就知道，自己绝对是问错人了。试想一下，一个毫不知晓内情的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个从来就显得极为神秘的房客的事情？

　　就在子悦想彻底放弃这次例行检视的时刻，一个身形极速的人影从光线无法穿透的阴暗中飞扑进了子悦的怀里，快到连身为坎德拉兽的菲尼，一时间也没来得及阻止。

　　而就在菲尼要采取措施，子悦也刚从错愕中清醒的时候，丹尼弱弱怯怯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呜呜，叶儿救我！人家昨天晚上差点吓死！”

　　只这样两句话，惊得菲尼差一点就下巴脱臼。而纪子悦，却是只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安慰的口气显而易见：“好了，好了。已经过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丹尼依然溺在子悦的怀里不愿出来，但子悦却感到，有那么一刻，丹尼的身子，有一阵不易察觉的颤抖。

　　“呃，叶儿，我们可以到里面再说吗？”子悦注意到，丹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向了一旁脸色不善的菲尼。稍微犹豫了一下，子悦向菲尼点点头，虽然后者很是不乐意的样子，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地转身，走向门外。

　　房里只剩下丹尼和子悦了。子悦放柔声音，轻声问道：“丹尼，到底怎么了？”

　　深吸了一口气，丹尼离开子悦的怀抱，顿了一顿，才先问道：“那个，叶儿，你不会笑我的是吧？”没有说话，子悦依然微笑，但这样真诚的微笑，却很有效用。

　　磨磨蹭蹭地，丹尼说道：“叶儿，我，我昨晚，可能，可能遇到鬼了！”

　　听到丹尼的话，子悦脸上的笑僵住，却没有变成嘲笑的趋势。

　　吸血鬼也会怕鬼！这种情况，似乎有些大条了！

　　显然，子悦并不是吃素的，出于职业习惯，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某些事实。